提到「湘西三絕」,可以說只要是行當內的,大部分人都應該知道——趕屍、放蠱、落花洞女
聽一聽,「趕屍」,卻是放在最前面的。筆下樂 www.bixiale.com
有的人可能覺得,這個名次什麼的,其實沒有那麼重要。
它僅僅可能只是為了念得通順而已。
事實,果真如此嗎?
那為啥奧運會裡,第一個入場的,永遠都是希臘隊呢?
你想這一點沒有?
你品,你細品,你細細地品?
咂摸過味兒來沒?
而事實上,我之所以有鼓足勇氣,去試一試的原因,卻都不是這個排名,而是《三王屍經》之中,在煉製「飛僵」的過程中,其中有一個步驟,叫做「引九蠱纏身」
「九蠱」何解?
其實就是字面意思——九種品類的蠱毒,最好是蠱蟲
如何引呢?
之前我不懂,但某一瞬間,我想起了小綠姐、以及小萱寶之前的例子,卻似乎把握到了什麼。
影寶恢復本身,進階「魃」的級別,需要經過「紫僵、白僵、綠僵、毛僵、飛僵、游屍、伏屍、不化骨」
總共八個過程。
飛僵作為第五層,已經是很後面的事情了
正因如此,我之前一直都沒有想起來,也未曾去仔細思索太多。
現如今,在面臨著何家的道德壓力之下,我們即將被趕走,留下水水一人,在此承擔著本不必要的狗屁命運時
我終究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這一次,與之前讓何水冒險下葬,經歷生死關修復身體一樣,都是心裡發虛,一點底都沒有的。
成與不成,皆由天定。
但即便如此,我卻胸有成竹,仿佛手到擒來一般。
因為我知道,如果連自己都沒有信心,又如何讓別人信服呢?
就跟「只有騙過自己,才能騙過別人」一樣。
所以我自信滿滿地走著,並沒有與老范解釋太多
等來到何老爺子的院子,進了裡面,來到正廂房這邊,我瞧見門口守著兩個面容嚴肅的老頭。
其中一個,身著道袍,一看就知道是有些道行的高手。
何杏妹領頭,走過去,與兩人點了點頭,然後問:「老七,大哥如何?」
那身穿道袍的老頭面無表情地說:「剛才聽到動靜,醒了一下,就再難睡著,一直在翻身」
「唉」
何杏妹長嘆一聲,隨後轉過身來,冷著臉對我說:「跟我進去吧。」
我略感理虧,沒有多言,跟在後面。
小杜這邊也想著跟來,卻被那「老七」給攔住了。
小杜頓時就炸毛了,怒氣沖沖:「為何攔我?」
那七爺指著我說:「他進去是治病,你進去幹嘛?」
小杜說:「秀哥是我老大,我是他小弟,當然是保護他安全了?」
越往裡走,越能夠感受得到這何家的底蘊深厚。
特別是守著何老爺子門口的這兩人,一看氣息,實力未必會比何杏妹差上多少。
反正我感覺山城的什麼蘇黃劉柳,或許經濟實力會強上一些,但家族底蘊,也未必有何家強
正因如此,小杜才會擔憂這幫人來黑的,想要緊跟著我,護我安全。
但那位身穿道袍的七爺,卻完全不讓。
小杜氣得不行,還待再言,我卻攔住了他,好聲安慰:「小杜,你留外面,跟老范、虎子他們一起等我」
隨後我對工具人影寶說道:「你跟著我就行。」
成為白僵的影寶,無論是表面,還是氣息,都如普通人一般。
只是太過漂亮,所以才會引人矚目。
七爺下意識地還想攔住,我卻說道:「小影是我的助手,沒有她在,我沒辦法做出準確診斷」
七爺聽了,看向何杏妹。
何杏妹眼神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幾秒鐘以後,她點了下頭:「好」
隨後,我與影寶,在何杏妹的引領下,進入了正廂房,路過客廳,直接進入了臥室里。
這臥室昏暗,還未入內,便能夠問道一股刺鼻的中藥味兒。
再往裡走,我瞧見房間裡有些空蕩,似乎有許多家具被移了出去。
靠牆邊有一款老式的紅木床。
床上傳來一陣低沉而痛苦的悶哼聲,顯示著床上的那人,似乎正承受著莫大的痛楚。
堅固的床,吱吱呀呀,響個不停。
原本還冷著臉的何杏妹,臉上頓時浮現出滿滿的悲戚之色,三兩步走到床前,低聲喊道:「大哥、大哥」
床上那人並未有回應她,似乎陷入了某種昏迷狀態中。
我這時已經聞到了一股讓人聞之欲嘔的惡臭,正好從那紅木床上傳來。
我的身體,出於本能地泛起雞皮疙瘩,有一種下意識的抗拒。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硬著頭皮來到床前,借著床頭一盞昏黃的油燈,瞧見床上有一個白鬍子老人,正裹著厚厚的綢面被子,渾身劇烈地抖動著
他臉型削瘦,皮包著骨頭,滿臉皺紋,眼圈很重,雙眼緊閉著,腦袋急速顫動
這模樣,一看就讓人心驚膽跳。
更可怕的,是他身上,似乎盤旋著某些黑霧。
黑霧如蟲,蠶食著他本就孱弱的氣息
何杏妹等我打量了一會,方才緩緩說道:「不是我們非要葬送阿水的終生幸福,只是我大哥這病,太過於折磨了——他這一輩子,風裡來雨里去,為了何家殫精竭慮,出生入死,結果到現如今,卻需要承受這等痛苦,我們實在不忍」
她是個何等剛強之人,從我認識她以來,就感覺老太太心硬如鐵。
但此刻,說起自己的大哥,她的眼中,卻噙滿了眼淚
我卻沒有感同身受,而是說道:「姑奶奶,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是不是有點兒太巧了點?那慈元閣的歐陽靖,與放蠱的黑水蠱苗,真的就這麼湊巧嗎?」
何杏妹面無表情地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這一切,都得將我大哥救活了之後,再作考慮」
她指著床上那個承受著巨大痛苦、奄奄一息的老人,說:「我大哥,才是何家的主心骨——沒有他,何家就是沙灘上的城堡,沒有一點意義」
聽到何杏妹的話語,我沒有再多廢話。
都是老狐狸,有的事情,用不著我這個局外人過來提醒什麼
我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
強忍著撲鼻惡臭,打量了一會兒床上的何老爺子,我開口說道:「行了,勞煩姑奶奶你先出去,我要看病了」
何杏妹一臉錯愕:「你看病,我不能在旁邊?」
我理所當然地點頭:「對,你在我旁邊,會對我造成干擾,影響治療效果」
何杏妹說:「哪有這樣的道理?」
我沒有一點讓步的意思,淡定自然:「法不傳六耳——我的規矩,一向如此」
何杏妹這會卻變得十分堅決:「不行,這個絕對不行。」
雙方在沒有建立足夠信任的基礎,彼此猜忌,最終的結果就是如此。
我雖然心中發虛,但表現出來的態度,卻是絕對強勢。
在何家人面前,我也唯有如此,表現得十分難纏和講究,方才有可能贏得對方的尊重。
不過一味的強硬,絕對不是正路。
所以我與對方僵持了幾分鐘之後,卻是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來。
讓何水,代替何杏妹,在旁邊監督
這個建議,如果是之前我一開始提起,何杏妹絕對不會答應。
但經過剛才兩人相互之間的談判僵局,何杏妹最終還是妥協了
她惡狠狠地對我說道:「我之所以縱容你,是因為我希望你能夠說到做到——要是不然,你自己想一想後果吧」
我平靜說道:「明白。」
隨後何杏妹出去,把何水叫了進來,又是交代了一番。
說的自然是何老爺子對她的好。
事實上,何老爺子對何水,的確不錯,就連之前給我的那「百年何首烏」,也是老爺子力排眾議之下,拍板決定的。
何水自然連連點頭。
等一切交代完畢,何水進來,何杏妹關門離去。
兩人交換位置。
何水走進前來,先是流著淚打量了一番自家爺爺,隨後看向了我,猶豫地問:「秀哥,你真的能行嗎?」
我這時方才稍微有些放鬆,指著旁邊一直靜靜站立的影寶,緩緩說道:「能不能行,就看影寶夠不夠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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