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探江湖行 0002章 平凡的小凡
深夜。
喋血堂總堂。
首領無面立在堂上，背負雙手，站的筆直，堂下站著五六十號各種各樣的人，他們都是喋血堂的殺手，是殺手行業里精英中的精英。
可是這些平日裡殺人不眨眼的精英們現在卻耷拉著腦袋，跟蔫了的茄子似的。
他們不敢抬頭，是因為他們明白首領生氣的時候是萬萬不能得罪的，首領的手段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
篝火晃動，將堂內映的通亮。
無面的臉上卻並沒有生氣的樣子！確切的說他的臉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表情。
一個人若是連臉都沒有，又怎麼會有表情呢？
他整個腦袋都裹著白綾，從下巴一圈一圈纏到額頭，只露出頭髮披散在腦後，連眼洞都沒留！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眼睛，據說他的臉很早以前就被人整個削了下去，鼻子、眼睛、嘴唇、皮肉全都沒有了。
沒有人見過他白綾後面到底是怎樣的面孔，因為那些試圖揭開他面紗的人全部變成了死人。
無面忽然開口了：「花如詩已去了多久？」
他的聲音沉悶嘶啞。
他雖然面向眾人，但謝老三知道無面這句話只是問他自己一個人的。
謝老三就站在無面左下側，他在組織里負責收集和發放任務，組織里所有任務都經由他手分發。
「已去十六日！」謝老三答道。
「從這到洛陽需要多少時間？」無面又問。
「以花如詩的腳程兩天足矣！」
「花如詩殺人可曾用過十四日？」
「在此之前，他最多只用過三日。」
「你派出去的探子可曾發回消息。」
「昨日我收到飛鴿傳書，上面只說林天豪還活著！」
「那花如詩呢？」無面的語調徒然增高。
「恐已凶多吉少！」說完這句話，謝老三的額頭已冒出冷汗。
堂下一眾殺手也是一片譁然。
「我有沒有說過，與林天豪有關的任務不能接？」
「說過…」謝老三垂下頭，片刻又抬起來：」您應該知道花如詩的脾氣，就是您的話他也不一定聽！」
「你意思是說，這筆生意是他私自接的？」
謝老三低頭不語。
「花如詩是不是喋血堂的人？」
「是！」
「只要是喋血堂接下的任務，就一定要完成！」無面繼續說，「和僱主約定的期限是多久？」
「二十天！」
「現在已經過去十六天，還有四天！不惜任何代價，四天內必須殺掉林天豪！」無面冷冷的說。
「連花如詩都殺不了的人，誰又能勝任呢？」
堂下一眾殺手腦袋垂的更低。
他們是殺手不是死士，讓他們殺人可以，讓他們去送死就不一定有人肯去了。
無面的臉上雖看不出表情，但謝老三可以感受到首領身上散發的怒意。
花如詩一死，喋血堂再無可用之人！
「可不可以讓我去試試？」堂下突然傳來響亮清脆的聲音，緊接著從殺手堆里走出一個人，一個約莫十**歲的少年，少年灰衣白面，一雙大眼睛閃著靈動之光，與殺手本該有的冷漠極不相稱。
他腰間斜插一把劍，一把無鞘的劍。
「你是誰？」無面問道，他從未聽過這個少年的聲音。
「我是新來的，大家都叫我小凡。」少年答道。
謝老三已然認出了少年，補充道：「他加入組織不足兩月。」
「他參加過幾次行動？」無面問。
「共六次！」謝老三毫不思索的說。
「那他殺的人都有誰？」評判一個殺手水平的標準並不是殺人數量，而是目標人的刺殺難度。
謝老三想了想，道：「他好像還沒殺過人…」
「嗯？」
「兩個月來，他一個人都沒有殺！」
無面冷笑。
「你可知林天豪是什麼人？」這句話當然是向少年問的。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我知道他是洛陽城首富，江湖上的名人，也是傳言中最難殺的人！」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巔峰殺手消失在林府？」
「很多！」
「你知不知道花如詩的實力？」
「他的實力堪稱殺手第一，他的彎鉤在武器榜排名前五！」
「你呢？」
「我只是剛剛入行的一個平凡小殺手！」
「那你憑什麼去殺林天豪？」
少年嘿嘿一笑：「就憑我夠平凡！」
這個聽上去有點不合邏輯的回答實在算不上回答。
無面居然聽明白了。
真正可怕的殺手絕不是殺手榜上排名靠前的那幾個人。
那些看上去並不像殺手的殺手，那些放在人堆中就很難找出的殺手才是殺手中的殺手。
武林大豪殞命於名不轉經傳的小殺手刀下的列子不勝枚舉。
單憑少年這句回答，無面就已決定給他機會！
「如果你真能在四天內幹掉林天豪，如果你還能活下來，我就讓你接替花如詩的位置！」
堂下又是一片譁然，連謝老三也驚訝的抬起了頭。
一個剛剛入行兩個月的小殺手，居然可以一躍成為喋血堂第一殺手。
有人嫉妒、有人羨慕、也有人偷笑，連花如詩都殺不了的人，一個年紀輕輕的菜鳥怎麼可能辦的到？
小凡卻搖了搖頭：「如果我能僥倖完成任務，只希望首領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
「哦？什麼要求？」
小凡笑嘻嘻的說：「如果我殺了林天豪，可不可以讓我看看你的臉？」
無面身體一震，顯然沒有料到居然有人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其他人當然更沒有想到，他們都瞪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難道沒有人教過這個新來的菜鳥，首領最恨別人提起他的臉嗎？看來他已經不用去洛陽了，因為他馬上就會死在無面手裡。
但是他們全想錯了。
無面沉默了片刻，居然說道：「好！」
好？全場震驚！
「如果你能幹掉林天豪，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
無面語氣平和，就跟答應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沒什麼兩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