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曹正身為三代弟子的大師兄,武功自然是沒的說,只在鄭肅之上。尤其是在偷襲的狀態下,更易得手。
這是一個根本不用測試的命題。
於是案情的審理工作就回到了剛才的環節,用刑。
按照鄭皇后的意見,無需測試曹正的武功高低,直接用刑,直到他招認是白勝指使他殺死鄭肅的事實為止。
蔡京當然不會同意鄭皇后的屈打成招策略,面向三堂首腦以及趙楷問道:「你們想一想,一個剛剛進入御拳館一天的學徒,如何能夠指使得動他的師父替他殺人?即使他真的這樣指使了,他的師父又如何會接受指使?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老蔡說的話也是很有道理的,眾人紛紛點頭,就是趙楷也不信曹正會替白勝去殺鄭肅。畢竟曹正是一個比較圓滑的人,善於攀附強勢。
鄭肅在御拳館裡地位極高,曹正平日裡沒少巴結,卻還巴結不上,新來的白勝能有什麼本領操縱曹正鋌而走險?
謀殺當今皇后的親弟弟,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只怕不論白勝開出什麼報酬來都不足以打動曹正行兇。
所以說白勝指使曹正行兇這個可能性也是極小的,甚至從道理上根本講不通。
這邊蔡京和鄭皇后辯論得臉紅脖子粗,那邊小韋國舅卻走到了白勝的身邊,白勝躺在兩名美女的臂彎中並沒有起來,因為起來就意味著剛才白晟那一拳徒具其形。
但是韋賢達明顯不想就此放過白勝,站在白勝身前居高臨下說道:「你以為你裝死就能躲過一劫麼?須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哪怕你現在已經死了,也逃不過碎屍萬段、挫骨揚灰的結局,下輩子給我記住了,京城就不是你這種山野村夫能混的地方!」
與剛才的情況不同,韋賢達和白勝所處的位置是演武場地,距離三堂臨時設置的公堂較遠,所以韋賢達也不怕蔡京再治他的滋擾公堂之罪,因而趁著蔡京辯論之機來打擊白勝。
白勝冷冷地注視著韋賢達,說道:「你不覺得你得意的太早麼?鄭肅可是會醒過來的,你不怕麼?」
韋賢達獰笑道:「他會不會醒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肯定活不過今天了!」
按照鄭皇后的脾氣,如果白勝能夠活過今天,她就能回去當著趙佶的面上吊,不是威脅,而是真的沒法活了。
堂堂皇后的親弟弟被一個秀才打死了,居然不能懲辦兇手,這皇后還怎麼活下去?
白勝懶得再理韋賢達,正要琢磨一條良策時,忽覺耳垂一暖,卻是方金芝的嘴唇貼了上來,只聽她耳語道;「你能不能確定這個韋賢達是殺人兇手?」
白勝也不轉頭,保持原來的姿勢回道:「八九不離十吧。」他不怕這話被韋賢達聽見,因為即使韋賢達聽見了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只是覺得非常無奈,因為他找不到韋賢達殺害鄭肅的任何證據。
卻聽方金芝忽然抬高了些許聲調說道:「那就好辦……你怎麼說?」
白勝聞言一驚又是一惑,驚的是方金芝似乎有辦法幫他解決麻煩,疑惑的是方金芝的後半句沒頭沒腦。
卻聽蕭鳳悠悠說道:「就按之前你說的辦唄。」
白勝這才知道方金芝那後半句話竟是對蕭鳳所說,但是聽這意思,之前她們之間似乎有過什麼商量,商量的是什麼卻又不得而知。
蕭鳳和方金芝的男裝女聲引起了韋賢達的注意,韋賢達有些奇怪的打量著這兩名轎夫的臉,卻忽然被其中一名的眼神吸引住了。
這是什麼眼神?韋賢達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
這轎夫的眼神無比柔和、親切,仿佛匯聚了千種關懷,萬般憐愛,讓他覺得回到了童年裡母親的懷抱,忽然間產生了一種衝動,只想把長大後這許多年的事情像她訴說。
忽然,「母親」開始問話了:「你現在是不是很歡喜?」
他不由自主地回答道:「當然很歡喜。」
「為什麼歡喜呢?能不能告訴我?」
「可以啊,因為我的仇人都被我做掉了,從此以後我就是外戚中的王。」
韋賢達和方金芝一問一答之時,蕭鳳已經悄悄站起,走到了李碧雲的旁邊耳語兩句,李碧雲隨即叫停了正在和鄭皇后辯論的蔡京,低聲說了幾句。
蔡京眼睛一亮,立即對鄭皇后道:「皇后娘娘,咱們不妨移步去聽聽韋國舅如何說話。」
鄭皇后就很奇怪,韋賢達是看在他姐姐韋賢妃的面子上幫我的,你去聽他說話能聽見什麼對你有利的話呢?
奇怪歸奇怪,腳下卻跟著蔡京走了過來,三堂會審的官員們也都跟了過來。
卻聽見韋賢達正在訴說著往事:「這鄭肅不論是在御拳館外還是御拳館內,總是欺壓孩兒一頭,孩兒早就想收拾他了,只是一時沒有好的機會下手。」
方金芝誘導道:「那你為何會在今天才動手呢?」
韋賢達道:「正好白勝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村夫進入御拳館,孩兒就想來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鄭皇后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許多,不由得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就想衝上去撕碎韋賢達,卻忽覺周身一緊,身邊的空間仿佛變成了銅牆鐵壁一般,令她的肢體再也動彈不得分毫。
非但肢體無法動彈,就是想要張嘴說話都做不到了。
韋賢達獻寶似的給方金芝講述著他的得意之作:
昨天夜裡,他夥同白晟和王芳亮,跟隨鄭肅一起,先去西前院拿了弓箭,然後又到了四代弟子的宿處。
鄭肅站在漆黑一片的院子裡喊了白勝多聲卻喊不出人來,他就在鄭肅的身後點了後者的穴道。
王芳亮和白晟並沒有發現鄭肅穴道被點,見鄭肅不再喊叫,以為他想要在黑暗中靜等,這時韋賢達讓他們兩個先回去,他自己在這裡陪著鄭國舅。
王白兩人早就困得不行,當即就回去睡覺了,無人之際,韋賢達就放倒了鄭肅,讓鄭肅俯臥在地,居高臨下往鄭肅的背後射了一箭。
……
沒有人知道韋賢達為何會主動供述他的犯罪過程,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在韋賢達繪聲繪色地講述的同時,李格非的手下已經將筆錄做好,方金芝最後做了一個總結:「那你就在筆錄上畫個押吧。」
眾人驚愕地看見,韋賢達的臉上帶著一種怡然自得的神情,毫不猶豫地接過毛筆,在供狀上畫了押。
直到此時,李碧雲才放開了束縛在鄭皇后身上的內力,鄭皇后如同一隻突出牢籠的母獅子,離弦之箭一般撲了過去,一口就咬在了韋賢達的耳朵上。
白勝在一旁看得樂不可支,合著這擒龍控鶴還帶憋勁功能的,在憋勁的過程里,鄭皇后身體的力量似乎一直在釋放,卻被內力的束縛給壓縮在身體之中,就好像爆炸原理,又好比越上越緊的發條。
鄭皇后這一口咬在韋賢達耳朵上,跟剛才方金芝的嘴唇輕觸白勝的耳朵大相徑庭,韋賢達當即痛的大叫一聲跳到一旁,半邊臉上都濺滿了鮮血,耳朵竟然被鄭皇后給咬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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