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白勝和梁紅玉放在後世的現代社會裡,那麼他們的身份可以是這樣的,白勝就是某企業集團的總裁,而梁紅玉就是他最得力的秘書。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是不是有事秘書干、沒事幹秘書的那種關係暫且不論,只說梁紅玉替白勝設想的面面俱到,已經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
青城派和蓬萊派,是梁紅玉臨時為鐵白兩人擬定的,這兩個門派一向是武林之中極為神秘的兩個門派,一個位於川西青城山,遠離中原;另一個位於東海蓬萊島,很少登陸活動,共同的特點就是幾乎從來不與武林中的其它門派打交道。
只有這種生僻門派的掌門人才好冒充,才不易被人當場拆穿。恰好白家軍在四個方向設卡攔截也沒有遇見這兩個門派的人物趕赴少林。
雖然這樣仍然存在著穿幫的風險,但是梁紅玉已經把事情做到了極致。
至於九天攬月、五洋捉鱉,則是她煞費苦心給白勝和「鐵兄」想出來的綽號,青城攬月,蓬萊捉鱉,從地理位置上來講算得上是恰如其分。
雖說這兩個綽號有些響亮,或許會因此招來他人的疑忌,但是又有什麼樣的綽號才能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呢?自污自嘲的綽號未必就能泯然眾人,何況若是給鐵白兩人按上兩個不著調的綽號,白勝或許不會見怪,那位鐵兄卻不是個好脾氣的,興許就會著惱發飆。
「鐵兄」的脾氣不好,梁紅玉一早就看出來了,這種察言觀色、看人下菜碟的本領,她從小就已練得爐火純青。
且不說梁紅玉給白勝安排的周到高效,只說寺門、二門的少林僧一聲聲傳唱過去,就引起了大雄寶殿裡眾位宗師掌門一番熱議。
大雄寶殿是少林寺最大的佛殿,一向用於方丈召集全寺僧眾講經說法,只因這座佛殿占地面積極廣,容納千人綽綽有餘,所以也用來作為少林寺每年歲末考核弟子武功的「考場」。昔日吐蕃國師大輪明王鳩摩智來到少林寺踢場子,與少林小和尚虛竹對戰的場地便在此處。
「嘿嘿,九天攬月,五洋捉鱉,這綽號可是夠響亮,只是這趙福和鐵公舉又是何等人物?怎麼從未聽說武林中有這樣兩個人?周兄可否知道?」
說話的是崆峒派掌門人空冥子,詢問的對象卻是周侗。
崆峒山位於甘肅平涼一帶,與陝西毗鄰,崆峒派就設在崆峒山上。
周侗早年在陝西成名,人稱陝西大俠金刀無敵鐵臂膀周侗,而同為陝甘一帶武林之中的翹楚,空冥子聽了金刀無敵四個字自然不忿,便找到周侗比試了一場,結果是千招開外周侗險勝。
打那時起,空冥子便開始了閉關,並在本派開派祖師飛虹子的雕像前發誓——此生若是想不出破解周侗紅拳的辦法便不出關。
而如今他既然來到了少林寺,就說明他已經找到了破解紅拳的辦法,不然他連離開密室都不可能,又怎麼可能離開崆峒山?
不得不提的是,少林寺本來沒打崆峒派能來的譜,只是派人給空冥子送了一張英雄帖過去,估摸著等這帖子到了崆峒山,少林寺這邊的滅鼠大會只怕已經落下帷幕了。
或許有不諳世事的讀者朋友會感到奇怪,既然如此那還送帖子幹什麼?乾脆省了這一張紙不好麼?
答案是不好。這帖子必須送,不送就會因此得罪崆峒派。
既然遍邀武林同道,就不能少了哪一門哪一派一張英雄帖,若是少了,就難免有人會因此恚怒——怎麼著?在你少林寺的眼裡他們都是英雄,老子就不是?若是用後世的語言來說,那就是:你少林寺不拿村長當幹部是不是?
所以少林寺必須要寫了帖子投送,你接了帖子可以不來,但是我卻不能因為吝嗇這一張紙就得罪了一個武林門派。像崆峒這樣情況的門派在武林中比比皆是,譬如比崆峒派更遠的崑崙派,譬如南海劍派,明知道人家離得遠來不了,英雄帖也要送過去才是。
然而結果卻出乎了眾位少林高僧的意料,非但崆峒派掌門來了,崑崙派掌門來了,就連南海劍派也來人了,而且都接到了英雄帖,這是怎麼回事?
這些人當然不會坦承他們是因為聽說了陷空島出現寶物一事才進入中原的,而他們離開他們的駐地來到中原所需時日頗多,竟而沒能趕上陷空島的盛會,之後便留在了中原探聽那寶物的下落,結果寶物的下落還沒有線索,卻聽說了少林寺邀集天下英雄共襄盛舉這事兒。
正如同聚賢莊裡那些無所謂殺不殺白勝的人們一樣,他們也都聽說了白勝身上攜有陷空島出現的寶物,所以不待少林寺送信的僧人找到他們,他們首先派出了門人弟子在通往故鄉的各條路徑上等候,便接住了信使,進而拿到了英雄帖。
與十幾年前鳩摩智來踢少林寺那一次不同,今天大雄寶殿裡面聚集的人物並不多,主客全部加在一起就只有一百來人,只不過這一百來人並不比當年少室山上聚集的數千人分量稍輕,不僅不輕,而且還重了許多,因為他們都是當今華夏武林的精英,是武林中各門各派的掌門或門主。
畢竟十幾年前那一次空前的盛會並不是少林寺主動發起並召集的,所以當時到得少室山來的只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然而眼下這些人物卻是英雄帖邀集過來的,與當初那些人物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在座的門派有御拳館、崑崙派、崆峒派、南海劍派等名門大派,幫會則有丐幫、黃河幫等江湖大幫,此時眾人聽得空冥子詢問周侗,便都把目光看向了周侗。
周侗坐在主賓席位的最高位置上,身後站著盧俊義和燕青以及吳用,與之前那些疑惑少林寺路上設卡的幫派不同,他們四人雖然不是從一條路來到的登封,卻都沒有受到任何阻攔,以致於當他人說起少林設卡之事的時候,他們只聽得一頭霧水。
「老夫不認識。」周侗給出了回答,似是在回想一雙白眉掀了兩掀,而後續道:「青城派的掌門從前是複姓司馬的,蓬萊派的掌門麼……好像是都靈道人,老夫實在想不起當年青城和蓬萊有姓趙的和姓鐵的弟子,或許是這兩個門派近年來招收的弟子脫穎而出了吧?」
在座眾人之中,當屬周侗的資格最老,成名最早,哪怕是在三十多年以前,少林玄慈率人在雁門關殺了蕭遠山的夫人那個時候,周侗也已經成名了。只不過他一直居於京城,即使出來也從不大張旗鼓,更不會介入到江湖糾紛之中,所以江湖糾紛也從來牽扯不到他。
雖然久居京城,卻不等於他對天下事一無所知,只因他的門人弟子遍及天下,故交好友也是各地都有,所以他對武林中的事情還是比較門清的,縱使青城、蓬萊兩派幾乎從不與武林其它門派交往,他也能略知一二。
眼下他在回答空冥子的同時又拋出來一個設問,丐幫長老吳長風就接了話茬說道:「這兩派的弟子十幾年前倒是與本幫有過接觸,當時本幫正在處理幫內一件棘手之事,他們這些人卻與那慕容復的表妹一起闖了進來……只不過後來大家一同遭到了西夏一品堂的暗算,獲救之後又被星宿派偷襲,這些人死的死傷的傷,最後也沒留下幾個活命的,想來必是元氣大傷了,沒想到不過十幾年,居然又出來了這樣兩個高手,底火倒是很足……」
丐幫長老吳長風是這一次前來少林的丐幫弟子的唯一「領隊」,丐幫的其餘幾位長老都沒來。
在接到少林英雄帖的時候,在是否前往少林寺聲援這個問題上,丐幫內部大起紛爭。
以陳孤雁長老為代表的淨衣派堅決反對前往少林寺——咱們吃著人家白勝的,喝著人家白勝的,穿的衣服都是人家白勝給的,不圖報恩也就罷了,怎麼著?還想幫助少林一起對付白勝?良心讓狗吃了嗎?
自從白勝轉讓礦山給丐幫之後,丐幫弟子的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比之尋常百姓可要滋潤多了,用三個字來概括就是:不差錢。
如此幸福的日子,哪還有半點乞丐的悽苦寒酸?這一切都是拜人家白勝所賜,你還想對付白勝?白勝若是死了,這礦山能不能留在丐幫手裡可就不一定了,得盼望望著白勝活著才好!
這是以陳孤雁為代表的淨衣派弟子的想法,但是污衣派的乞丐們卻不是這樣認為,他們認為既然是丐幫,就要保有丐幫的「優良傳統」。
丐幫的優良傳統是什麼?當然是「露宿街頭待拂曉,衣不蔽體求溫飽,沿街乞討被狗咬,搶個骨頭當成寶」。
污衣派認為只有這樣的生活才能將丐幫弟子凝聚在一起,做成大事。若是都像幫中淨衣派那樣衣著光鮮,每日裡出入茶樓酒肆,高興了甚至還要去青樓買春,那還叫什麼丐幫?簡直就是一群為富不仁的敗類。
在是否前往少林寺這個問題上,吳長風尖銳指出,咱們丐幫和少林寺那是多深的交情?從前任再前任幫主汪劍通開始,就與少林寺結成了牢不可破的深厚友誼,如今少林寺送來英雄帖,別人不去也就罷了,丐幫怎能不去捧場?
陳孤雁和吳長風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乾脆一拍兩散,各走各的,淨衣派繼續留在京城賺大錢,污衣派前往少林寺。
說到此處不得不說一下陳孤雁也是個不夠講究的人物,少林寺已經放出風來要對付白勝,你這個受了白勝大恩的難道不想去幫助白勝麼?
陳孤雁的理由是,公司事情太多,走不開啊,這若是把維持礦山經營的淨衣派弟子全部派到少林寺去給白勝幫忙,礦山還不轉眼就被京城那些達官顯貴給吞了?據說韋賢妃的弟弟韋賢達就很眼紅礦山這塊肥肉。
就這樣,吳長風帶了二百名弟子來到了登封,此時丐幫全國分舵加起來不下五萬人,卻只有二百名弟子願意跟著吳長老繼續吃苦,可見在金錢的誘惑之下不忘初心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即使是帶了二百名弟子過來,也免不了被人分流去了聚賢莊,如今在大雄寶殿上與在座的大佬聊天的就只有吳長風一人。
吳長風說完這話,眾人就都把目光看向殿門處,都想看看這青城派和蓬萊派的兩名新晉掌門是什麼樣子,唯有少林方丈慧真大師一臉懵逼地看著住持慧光大師,「師弟,幫我想想,我寫英雄帖的時候,寫過這兩個名字麼?」
沒錯,上千封英雄帖上面的掌門名字的確是慧真親筆所寫,但是這些名字背後的真人,他卻並非全部認識。
方丈親筆,是為了讓接到英雄帖的人感受到少林寺對他的重視,你看,堂堂少林方丈都親筆給你寫請柬,夠意思吧?
事實上當初寫這些英雄帖的時候,正是住持慧光拿著一份名單給慧真念的,他一邊念,慧真方丈一邊寫,用了整整一夜才把一千份英雄帖寫完。
然而慧光就能記住邀請名單上的人物麼?他也記不住,這名單既不是慧真擬定的也不是他慧光,而是他們幾個管理層領導找到了玄生師叔一起討論出來的。
那一夜昏頭漲腦的,誰能記住名單上究竟有沒有鐵公舉和趙福兩人?而這份名單眼下也沒被他帶在身上,所以在慧真問他的時候,他只能撓了撓後腦勺,說了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只說眾人一邊小聲議論,一邊看向門口,等到門口進來兩個人時定睛一看,卻不約而同的心生不忿,就這倆年紀輕輕的文弱書生,也敢叫九天攬月、五洋捉鱉?
開什麼玩笑!
在看見來人的那一刻,就連少林方丈慧真也懶得去想究竟有沒有寫過這兩個人的名字了,寫過怎樣?沒寫過又怎樣?總之這是兩個金玉其外的客人,隨便打發了就是了。
他甚至懶得跟來人寒暄,只一揮手:「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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