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武縱橫 第六十五章、天下毒瘤

    第六十五章、天下毒瘤

    楊虛彥、侯希白的面色大變。

    他們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竟然有人可以接近他們二十步之內而不令他們覺，此人的武學造詣真可以算得上高深莫測至極。

    而且倘若那人不出聲音，或許走到更近他們都現不了。

    倘若那人若要對他們出手，那他們豈非必死無疑。

    他們回頭望去，只見一位黑衣老者悠然向著他們走來。

    老者滿頭銀，風采卓然，猶如脫俗仙人。

    他的身後還有一對男女走在老者身後。

    楊虛彥、侯希白對視一眼，立刻迎了上去。

    他們不知道老人的身份，可卻知道老者身後那位帶著面紗的女人真是陰葵派宗主陰後祝玉妍。

    他們自然不敢遲疑或怠慢。

    楊虛彥知道得比侯希白多一些。

    楊虛彥不但知道女子是陰後祝玉妍，而且還知道那位看上去二十出頭的青年劍客正是前些日子遇見的楚風。

    一位當世頂尖的劍客。

    只不過楚風為何和陰後祝玉妍以及極有可能是邪帝向雨田到一起呢？可他沒有問，也不敢問。

    他和侯希白恭敬上前，準備施禮，可老人開口道：「你是不是楊虛彥，你是不是侯希白？」

    「是的。」楊虛彥、侯希白異口同聲點頭。

    老人滿意點了點頭，輕聲嘆道：「你們很不錯，不虧是邪王石之軒的弟子。」

    楊虛彥、侯希白張了張嘴，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老人我行我素道：「你們師尊在哪裡？你們不用跟著，我們自己去見他就可以了。」

    楊虛彥、侯希白不敢違背，指明方向三個人就走進了院子。

    老者身上沒有任何氣勢，可她的身上卻有一種令人不禁心悅臣服的氣質，楊虛彥、侯希白在老人面前簡直不能生出任何反駁的念頭。

    這位老人自然不是別人，正是近年來風頭極盛的邪帝向雨田。倘若此人不是向雨田，又如何能讓陰後都如此尊敬與忌憚呢？

    他們是來見邪王石之軒。

    楚風是第一次見到向雨田。

    他不能不承認他沒有把握擊敗向雨田，正如同當年他見到長生不死的神一樣沒有任何把握擊敗。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向雨田比神更可怕，神至少有一個破綻，那就是魔，因此他還可以尋到機會。而向雨田的身上沒有任何破綻，至少他尋不到任何破綻。

    這是他平生以來第一次對一個人如此無力，他也不能不佩服向雨田，不虧是大唐世界中的頂尖武學宗師，越畢玄、寧道奇、傅采林等人的絕代宗師。

    向雨田看上去非常尋常普通，可身上有著一種吸引人的魅力。他這種人早已經不需要用氣勢來表明自身的實力了，無論任何人瞧見向雨田都會認為向雨田是一個非常博學的人，事實上向雨田也的確是個非常博學的人，對於天底下的事情都知道的不少。

    楚風對向雨田感興趣，向雨田又何嘗不是對楚風感興趣呢？

    跨進院門，向雨田就望著楚風道：「剛才你也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了，你認為他們的分析如何？」

    楚風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思忖了一下，才道：「他們分析得非常精準，如今的確已是群雄逐鹿，江湖問鼎的局面，朝堂和江湖互相牽制互為倚仗只不過他們忘記了高麗、突厥兩國。」

    向雨田眼中閃過一抹讚賞之色，淡淡道：「強大突厥雖然因邪王之謀略而分裂成了東西兩突厥，互為內戰互為死地，可突厥亡中原之心卻從未死心過，中原群雄逐鹿，突厥也未必不會分一杯羹，如今有劉武周得到東突厥的支持，而西突厥的頡利又與李家聯盟欲進攻中土，再加上高麗一向喜歡侵擾大隋邊土，大隋強盛之時如此，如今恐怕更肆無忌憚了。」

    楚風道：「的確如此，魏晉以來形成的門閥割據之割據嚴重影響了天下治理，昔年有五胡之亂，如今又有高麗之敗，門閥都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此次隋帝楊廣欲抹平這綿連上近兩百年的毒瘤，無論他是成是敗，大隋是亡是興，我都不能不佩服他。」

    向雨田笑了起來。

    他輕嘆了口氣道：「的確如此，當年楊堅在位之時，許多朝堂大臣不太明白為何楊堅要廢長立幼，擁立楊廣繼位大隋！如今那些還活下來的老糊塗就算再不明白也應當明白了。」

    「太子楊勇雖然仁孝，只可惜大隋需要得卻並非時安太平之君王！而是勇猛開拓之君主，門閥這塊毒瘤不解決，朝堂遲早都會被架空，天下又會再度落入門閥之手！而楊勇那稚嫩的肩膀卻承受不了這種壓力，而只有楊廣才可以承受得起。」

    「興修大運河溝通南北商道、增加科舉制打斷門閥壟斷，三征高麗，再加上如今配合靠山王楊林、諸葛正我等人以強硬方式抹去門閥，形成當今爭霸天下之格局！倘若楊勇在位，那便是一件也做不出，一件也不敢做！」向雨田淡淡道：「楊勇是一件也不敢做，楊廣確實做得太快做得太多了，倘若他慢幾年，或許如今的天下也不會變成如今之模樣。」

    楚風淡淡一笑，他也不能不承認，道：「當今天子有秦始皇之縱橫天下橫掃**之決心霸氣，可如今楊廣面對的天下割據卻並非時昔年秦始皇一樣！」

    「秦始皇一統天下是奮六世之餘烈，秦穆公、秦孝公、秦惠文王、秦武王、秦昭襄王、秦莊襄王六代君王，綿連三百年的時間，已經掃除了國內外的諸多阻礙，奠定了一統天下之根基，故而秦始皇在秦相呂不韋、李斯、上將軍王翦等人的合力之下，滅掉六國方能一統天下。」

    「而當今天子楊廣卻不過站在隋文帝楊堅肩膀之上，楊堅當政不過十餘載，天下人心還並未徹底安定，何況內部一直有綿連上百年的門閥士族勢力割據，朝廷難以調度天下兵馬！外有突厥高麗等屢屢犯邊，楊廣雖有秦始皇之雄心壯志，亦有楊林、諸葛正我等忠臣再加上大將張須陀等人輔佐，而後又有邪王為之呼應，可面對得局勢卻遠非昔日秦始皇統一天下能相提並論。」

    向雨田慢下腳步，望著楚風玩味笑道：「因此你的意思是？」

    楚風淡淡道：「楊廣倒是想慢下來，可無論對外還是對內卻也都不能慢下來！昔年楊堅在位開設科舉制，卻遭到了世家門閥的抵制，最終卻也只有數年才開一次，因此人才選拔基本上都被世家門閥壟斷，朝堂上派遣的官吏也是世家門閥的人，長此以往不出十年，朝堂便會被世家門閥架空，大隋便如同昔年的魏晉一樣淪為士族傀儡而已！」

    「因此楊廣只有強硬開設科舉制，邀請天下英才治理天下！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認，如今天下各地派遣出來的大部分官吏都是楊廣派遣出去的人，雖然能力各異，但都忠於天下，由此門閥割據才方開始打破。」

    「當然朝堂和門閥也形成了不可調和之矛盾。」

    向雨田點了點頭道：「楊堅在位之時，朝堂和門閥還可以互相調和，可楊廣繼位門閥想步步緊逼，故而楊廣只能開設科舉制打斷門閥壟斷，而門閥和朝堂就已經漸呈對立之割據，而大隋也正式和門閥宣戰，因此結局也就只有兩種門閥滅或大隋滅。」

    楚風點頭道：「不錯！這也是必然的結果，隨後楊廣以遊玩天下為名，興修大運河，溝通南北商道，再征高麗、吐谷渾，原因也正是因為朝堂和門閥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了。」

    向雨田道：「此時此刻楊廣必須要快，一定要比門閥的動作要快，只不過他卻沒有想到在征伐高麗之時卻遭到了門閥明里暗裡的反對，而目的就是讓大隋天怒人怨，最終門閥崛起，再次爭奪天下，創立新朝。」

    楚風道：「因此楊廣需要快，可卻不能出錯，因為出錯就將導致天下大亂，百姓離心離德，最終義軍蜂起，朝廷被就對門閥勢力沒有太多的管制能力，如今就更是如此了！」

    「原本楊廣卻也已經沒有法子挽救大隋於危難之中了，大隋遲早要滅亡，卻不想楊堅曾留下靠山王這一後手，最終才有了楊廣決心徹底拔出門閥，最終以占據東都洛陽，一方霸主之姿，與天下群雄共同逐鹿天下。」

    向雨田拍了拍手，輕嘆道：「不錯，如此一來，倘如大隋再一次打下天下，天下門閥勢力也將隨著這次天下逐鹿徹底消失，倘若不能門閥之亂卻也會徹底根治，而天下方能真正一統。」

    楚風點頭道：「不錯！唯有如此朝堂才是朝堂，天下才是天下，也只有如此天下才是鐵桶一片，天下才真正一統。」

    「至於所謂的民心只不過是上位者為了爭奪天下玩弄的手段而已，如今倘若再問一問那些黎民百姓是願意在楊廣統治之下還是願意再如今義軍風起雲湧，將百姓視之於草芥的時代，我想他們一定選擇前者。」

    向雨田也不能不同意，嘴角勾起了一抹的暗淡笑意道：「帝王之道，用人之道，操縱人心者方能爭奪天下！可笑儒家孟子曾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民者反覆無常，若以民為重，小人卻以利而誘民，那君王社稷豈非就因之而毀於一旦，可笑至極。」楚風淡淡道。

    「因此以你所說，天下應當如何治理？」也不知道合適向雨田、楚風、陰後已經走到小院，邪王石之軒已經出現在三人面前。

    邪王石之軒望著楚風道。

    他盯著楚風，眼中充斥著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