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南柯一夢
血月、血光。
血月橫空,血光照耀天地。
天地眾生都已經被天上這輪血月照亮了,每個人都應當瞧得見這輪血月,每個人也都應當聽得出這輪血月的異狀。
這並非是苦境的月亮,這是從難以揣度的黑洞之中誕生出的月亮。
血月當空,天地都已經被血月照亮了。
此時此刻楚風已經和閻王交鋒,但同時之間一道聲音已經傳響了苦境、森獄、天疆。
聲音仿佛跨越亘古而來,身上帶著中說不出的晦澀與滄桑。
「此戰為滅世之戰,今日你們若敗,苦境、天疆、森獄可為焦土廢墟!倘若楚風敗,那楚風以及我都將消失在苦境,永不再出現。」
這不是在商議,而是在闡述個非常明顯不過的事實而已。
一個苦境、森獄、天疆眾人不願意相信,可也不能不相信的事實,這是旨意,神靈的旨意。
所有人都已經變了顏色,素還真、牧神、亂世狂刀、風之痕等人的面色都已經變了。
他們也明顯的感覺出這方天地已經在變化,無數奇特的天地法則正蠢蠢欲動從滅世峰峰頂湧出,如排山倒海般向著四周擴散,一道道熟悉的天地法則在這期間不停被吞噬,一道道不熟悉的天地法則不停被塑造。
苦境已經生了肉眼了見可奇妙變化。一種令苦境、天疆、森獄眾人都未知膽戰心驚的變化。
血月當空。
血月更加刺眼明亮,似乎已經帶著一種邪惡的魔力,令天地間的人都已經心神動亂。
決鬥還在上演。
可怕的決鬥!
閻王手持摩羅天章在這方天地法則之下,殺進殺出。
楚風也不閃避,正面攖鋒。
兩人其實也並未交手多少招。
不過九招而已。
九招之後閻王敗,閻王死,鮮血染紅大地。
閻王雖敗,閻王雖死,可苦境卻有成千上萬的高手未敗,未死。
決鬥已經在繼續。
鮮血在焦土上流淌,已經化作了河——由鮮血組成的河。
屍骸堆積。
滅世峰上楚風平靜的揮動手中的劍。
邀月為他鑄造的劍。
劍揮下就意味著人死,死得不是他,而是別人。
迄今為止楚風都沒有死。
只要楚風沒有死,那楚風就只有揮劍。
只要楚風不想死,楚風就只有揮劍。
一名名記憶之中熟悉的高手慷慨赴死。
楚風不願意殺人,可此時此刻殺人之時卻沒有半點遲疑。
烏光灑在身上,楚風仿佛如九天魔神,帶著一種不可一世的霸道與滅世的氣焰。
他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了,他已經忘記了。
可他不能停,因為只要他停下就意味著死,他不願意死,他不能死,又如何能停?
一劍比一劍快,一劍比一劍很。
他的劍法在殺人之中已經生了種非常奇妙的劍法。
他揮出的仿佛已經不是劍,而是靈魂。
每劍揮下便是攻向對手的要害,他在殺人,殺著一群群願意為苦境、天疆、森獄犧牲的人。
黑洞之中,死寂一片,只有一輪太陽高掛九天之上。
可卻有兩雙無形的眼睛盯著苦境滅世峰,盯著這場令人不願意睜開眼睛的屠殺。
終於,一道冷冽沙啞的聲音響起來了。
這不是主神的聲音,至少絕不是楚風記憶之中的主神聲音。
「拋卻愛恨情仇,斷絕七情六慾,方可為神!你認為你如此做真可以幫楚風成神?」
主神道:「我不知道,但我總要嘗試一番,因為這種機會本就沒有多少,我希望他成神。」
「可他並不希望自己成神。」
「我知道,我知道他不願意成神,我也知道他只願意當人,他只願意護衛主世界的朋友愛人,可你應當知道昔年我們豈非也和他一樣,只願意當人,而不願意成神?」
「因此你利用昔年神對付我們的法子對付他?」
主神道:「我沒有其他的選擇,這個世界需要神,與創世神一戰,我們損失太眼中了,如今世界已經失去了軌道,失去的脊樑,我們必須頂起諸天萬界的重任,不管如何我都要嘗試一下,看他是不是可以成神。」
一聲幽幽嘆息響起。
「他已經殺了不少人了,你認為他是不是斷絕了七情六慾愛恨情仇了?」
「他視天地眾生為螻蟻,的確已經符合神靈的標準了,只可惜她視天地眾生為螻蟻卻並不是因為眾生平等,只是因為眾生在他的眼中永遠比不過他心中思忖想念的人。」主神輕嘆道:「我不能不佩服他,一個人到這種時候竟然還可以保持著本心,他沒有迷失自我。」
「或許他可以成為一個特殊的人,他不是神。」
「或許吧,但現在我們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切都要看接下來這一戰,看他是不是可以堅持得住,是不是能夠承受得起這片天地在他的手中毀滅。」
「倘若不能?」
主神道:「倘若不能那他就只有真正去死了!我不會殺他,苦境上下眾人卻會殺他,如今在苦境眾人眼中看來,只有殺掉他苦境、森獄、天疆才可能得救,因此他若不忍心就已經有必死的理由了。」
「因此他必須成功?」
主神道:「他必須擊敗所有的對手,親眼瞧見這個世界毀滅,也唯有如此我才能判斷得出結論。」
又一聲幽幽長嘆道:「幸好這裡不是真正的苦境,倘若是真正的苦境,那他已經死了。」
主神淡淡道:「你錯了,這裡是真正的苦境。」
「這裡是苦境?」
「是的,這裡是苦境,但卻是他夢中的苦境。」主神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根據他的夢創造出來的,可在夢中他若心慈手軟了,他也會死,只不過殺死他的人在他眼中看來就是那個人,可我知道殺死他的人,只不過是他自己而已。」
「呵呵,這可真是個殘酷的事實啊!」
主神道:「世界原本就是殘酷的,只不過是被表面上的光纖給蒙蔽了,又譬如創世神創世,又有誰想得出創世神創世原因竟然是因為一己之私**呢?」
「不錯,因此一切都只能看他自己,看他是否敗是否勝,是否勝是否死。」
鮮血,血腥味。
血色的月光下,鮮血流淌在焦土上,屍體堆積成了山,血腥味已經瀰漫得令人呼吸都極其困難了。
楚風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多少人慘死在他的劍下了。
他依稀記得風之痕、牧神、素還真、照世明燈、亂世狂刀等人似乎都已經死在他的劍下了。
他每次揮劍都要殺人。
眼前似乎有永無止境的人。
人仿佛殺不完。
他的體力仿佛也無窮無盡,消耗使用不完。
他就這樣不止疲倦揮舞著手中的劍。
時間飛逝,或許根本就已經沒有了時間的飛逝,至少楚風已經感覺不到時間的飛逝了。
他的眼中只有一位位一閃而逝的對手,這些對手一閃而逝,還沒有等他瞧清楚對手模樣,就已經死在了他的劍下。
他的心已經沒有任何波動了。
他只有一個信念,活下來。
他必須活下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天地忽然都靜了下來。
他的人也已經停了下來。
眼前的一切都已經消失了,魔夜聽劍的屍體消失了,素還真、亂世狂刀、風之痕、神機等人的屍體也已經消失了,甚至於苦境都已經消失了。
眼前的一切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種場景,一種非常熟悉的奇妙場景。
這就是主神空間。
血月高掛,一道血光自九天之上墜落而下,穿過了混沌。
一道聲音已經響起了,非常蒼涼的聲音。
「我都已經不能不佩服你了,你實在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你似乎並沒有在殺戮中迷失!」
楚風躺在地上,他的手中握住劍,他閉上了眼睛,可現在才睜開眼睛。
他的眼中閃過了血光,可瞧見了眼前的這方天地。
楚風望著血光中的那道虛影,皺眉道:「難道我沒有到苦境?」
主神道:「你自然不能到苦境去,苦境本就是個完美的世界,一個無論武力還是天地法則都比你所在主世界都還完美的世界,你又如何可以輕易前往苦境,而且你似乎忘記了主神並不能干擾諸天世界的運轉。」
楚風望著主神,盯著漂浮在半空的那把劍。
太阿劍!
他只是瞧了太阿劍一眼,而後又望著那道血光中的虛影。
道:「因此這一切只不過是南柯一夢而已?」
主神道:『是的,這一切不過南柯一夢,可在夢中你幾乎失去了七情六慾,你幾乎已經成了神,只是你終究不想成神,你依舊只是認為你不過是人,一個普通不過的人而已。「
楚風望著主神,冷冷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主神道:「原因我已經告訴你了,你又為何還要繼續問我?」
「你的話可以相信?」
楚風並不太相信主神的話,這個主神顛覆了他以往的影響,他從來沒有想過主神竟然可以如此謊話連篇。
主神淡淡道:「我說得你自然都不是假的,你想像得那自然就是你想像得,而不是我說的,現在你已經得到太阿劍了。」
楚風望著太阿劍,也望著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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