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了高昌城裡。
摘下黑斗篷,西域的光景映入眼帘--平沙莽莽,黃塵瀰漫。北面,五月的天山終日被積雪覆蓋,看不見花朵開放只有刺骨的嚴寒。
「殿下,下車吧。」
「漫無頭緒,怎麼找。」
「殿下,我想這個地方可能會有關於魏青鳶的消息,你可以去探查一番。」
「你也去吧,注意安全。」
「嗯,我走了。唐韻,你留下,保護殿下安全。」
「是。」一個女孩向觀音行了一個禮,站到了觀音身後。
「你叫唐韻?」
「是。」
「你是漢人?」
「是。」
「漢人為什麼來青狼院?」
「找些事情做。」
「走吧,我們去回鶻王宮問問。」說了兩句,觀音也感受到這個人似乎不太好交流,也就不說話了。
回鶻是大遼臣屬之國,觀音帶著大遼御賜的通關文牒,自然無人敢攔。
「臣回鶻王參見大遼公主殿下。」
「回鶻王請起吧。」
「臣前日收到貴國旨意,已令軍隊襲擾西夏邊境,迫使其分兵防守,不知今日公主殿下前來所為何事?」
「本宮今日前來非為國事,回鶻王不必緊張,不過你襲擾西夏亦有功在身,本宮回去會如實稟報皇上,賞賜於你。」
「謝公主殿下。」
「起來吧。」
「還不知公主殿下,究竟有何要事,竟勞您親自前來?」
「回鶻王,你在位近二十年,我且問你,你可認識魏青鳶?」
「可是那個以機關之術聞名中原的北朝後人魏青鳶?」
「正是。」
「她生前週遊四海,就曾來到過回鶻,臣對這些機關之術很感興趣,也曾親自接待過她,可惜只學了些觀賞性的皮毛。」
「那,她在這裡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魏青鳶曾在天山上住過一段時間,我還讓幾個人幫他修建過房子,如果她留東西了可能會留在那裡。」
「好,多謝回鶻王,本宮告辭了。」
「恭送殿下。」
一直等在宮外的唐韻向觀音問到:「去哪?」
「天山。」
唐韻性格清冷,觀音也忙著正事,兩人簡短的對話倒是省了不少力氣。
天山腳下,兩個人趁著夜色摸上了山。
摸著黑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兩人也僅僅只靠著一個火折照亮。
兩人走在一片樹林中,唐韻忽然伸手擋住了觀音。
「怎麼了?」觀音疑惑的看了眼唐韻,同時觀察著四周。
「聽,有人。」
觀音靜下心來,很遠的地方似乎有人的聲音,像是開宴一樣熱鬧。
「唐韻,現在有三更天了吧。」觀音望著天上孤零零的月亮問到。
「差不多。」
「如此深夜,怎麼會有這麼熱鬧的聲音唐韻,走。」
聲音越來越清晰,山下也發現了點點火光。
唐韻看到了火光,「是老百姓?」
「三更天了,尋常百姓家是不會點火的。」
「再下去看看?」
觀音點了點頭,隨即往山下走去。
在一個山溝里,一大群人在喝酒,聲音就是他們傳出來的。
「果然是土匪。」山下的人是土匪,觀音猜到了。
「弟兄們!」山下的土匪頭子發話了,「這次下山的目標是姚家村,大家今天吃好喝好,明天進村!搶錢搶糧搶女人!」
「搶錢搶糧搶女人!哦!」眾匪一齊高呼。
「這做土匪就是痛快,比當官軍強多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不是啊兄弟們!」
「是!」
「姚家村我已經探過了,那可以說是有錢的很吶!明天大家多搶些東西,回去也好交差!」
「走,去姚家村。」
「姚家村在哪?」
「山谷外的路直通向北,無涯村肯定就在前面,否則這些土匪絕對不會在這兒宿營。」
「就我們兩個,也擋不住那麼多土匪啊。」唐韻有些擔心起來。
觀音得意一笑,「就這些個烏合之眾,讓那些農民來對付足夠了。」
翌日,當土匪們大搖大擺衝到姚家村外圍的時候,卻感受到一絲怪異。
「奇怪,這村子怎麼這麼靜,像是一個人都沒有一樣。」土匪頭子說到。
「是啊,正是中午飯時分,村子裡怎麼連點炊煙都沒有?」
土匪頭子命令那個說話的手下,「你先帶幾個人進去看看,有情況用響箭通報。」
土匪們衝進村中,村中不僅安靜至極,而且空無一人。
「見了鬼了,這怎麼像個空村子一樣?」
「是不是聽到我們要來,提前跑了?」
「放屁,這群種地的怎麼知道我們要來!」
「他們在那!」角落的房子裡突然跑出幾個村民,然後一拐跑進了村里。
「追上去!」
土匪直衝過來,等著他們的則是拿著鐵杴鋤頭和各種農具的農民。
「就這些人還想反抗?兄弟們殺了他們!」
土匪們騎著馬飛奔而來,村民則是不慌不忙,果然,土匪馬上要衝到面前的時候,突然地面陷了下去,是村民連夜挖好的,為首的連人帶馬摔了進去。由於距離很短,後面的人也來不及反應,一個一個都掉進了陷坑。村民都站在陷坑周圍,眼見土匪掉了進去,立刻抄起農具對著土匪一頓亂砸,直到坑裡的土匪都倒了下去,一點生息也沒有了。
「聽這聲不像是他們不對,弟兄們殺進村中!」村外的土匪頭聽著不對勁,立馬帶著剩下的人殺了進去,等著他們的是全神戒備的村民們。
「幾個爛泥腿子拿幾根破木棍子敢跟咱們作對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給我殺!」
剛剛的陷坑肯定是不管用了,土匪特意繞開了剛剛的大坑,騎馬再次猛衝過來。
待土匪靠近之時,村民又從地面上立起了四五個竹子做成的拒馬,為首的土匪大驚,馬隊卻已閃躲不及被刺個正著,再一次打散了疾沖而來的馬隊。
摔到地上的土匪顯然沒有之前的狂妄,一個人被幾個村民圍著打,最終被打倒在地,被鐵鍬木棍暴打一通。
只有那個土匪頭子還算有點身手,躲開了村民的武器,拿刀砍倒了好幾個,剛要逃走,退路就被唐韻攔了下來。
「要走?」唐韻一把唐刀橫攔退路,二字說罷攜刀沖向面前之人,這土匪頭子也算身手敏捷,在唐韻面前竟像是一個未曾練功的孩童一般。唐韻只刀尖一挑,便挑了他的手筋,奪了他的刀。
唐韻看看周圍打的都差不多了,活著的也都投降了,便押著土匪頭子去找耶律觀音。
耶律觀音坐在一個人家的太師椅上,悠閒自在,毫不擔心。
「回來了。眾匪大半被殺,其餘都已繳械投降,這是領頭的。」唐韻把手裡抓著拖過來的人往地上一甩,讓他跪在了地上。
「你是匪首?」
「是是。」
「我問什麼,你答什麼,答錯一句,立刻讓你身首異處,懂了麼?」
「懂懂了。」
「你們是什麼時候做土匪的?」
「大約半年前。」
「山寨在什麼地方?」
「就在天山里。」
「之前還搶過幾次?」
「不我們這是第一次下山」
「唐韻,砍了!」
「別,別!」那土匪的聲音都被嚇得顫抖了,「我錯了!我說實話!」
「說!」
「以前搶過四回。」
「可有屠過村?」
「這,我」土匪本想狡辯,但看到觀音冷酷的眼神和唐韻閃著寒光的刀,嚇得小心思都收了回去,「是,殺過一次。」
「做土匪之前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我們」
觀音陰冷的目光直刺面前土匪,「說不出來?我替你說。你們這些人,是我大遼的官軍!」
「啊?!」那人顯然是大驚失色,連說話都不連貫了:「你你…你是誰,你怎麼會…怎麼知道」
「她就是大遼的大公主,耶律觀音!」唐韻說完觀音的身份後,土匪更是嚇得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半年前,有一支六百人的官軍在押送囚犯的過程中叛逃,就是你們吧!」
「是…是我們」
「把你叛逃來此的原因說出來,我放你一條生路。」
「是半年前,我等接兵部傳令,押送一批奴隸到邊境修築營壘,不想還沒走到半路奴隸就叛逃了一半多,我們沒辦法交差只能一路向西走,到了遼國回鶻邊境,遇到了一個人,叫…魏青鳶。」
觀音有些不可思議:「半年前?魏青鳶還活著?」
「是的,我們一個月前還見過她。」
「之後呢?」
「她用一個令牌把我們帶進了回鶻境內,並在天山上修了山寨,她命我們四下搶掠,尤其是糧食礦石和鐵器,除了我們留下自用的,其餘的她全都拉走了。」
「拉走了?拉去了哪裡?」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
「嗯?」觀音面露凶光的看了土匪頭子一眼,直接嚇得他抖如篩糠。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嚇得說話聲音都顫抖了。
「想想細節,或許那對我很重要。」
「噢她每次都是帶著好幾輛大車來,沿著天山一路向東走了。」
「向東?向西夏去了?」
「應該…應該是吧。」
「她拉走這些物資要幹什麼?」
「她沒有說。」
觀音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暗暗的笑了笑。
「很好,謝謝。」觀音抽出了劍鞘里的劍,指向了他。
「你答應過我,要放過我的!」土匪聲嘶力竭的喊著,同時在遠離不斷貼近的劍鋒。
「我是說過,可我後悔了。」說罷,一劍割喉。
「你真夠狠的。」唐韻說到,順手把屍體扔出了院外。
「這種人的匪氣難以根除,留著他只會禍害老百姓,不如一劍殺了。」
「接下來怎麼辦?」
「如果說,這裡是魏青鳶搜刮資材的地方,那麼--剩下三處,應該還會有各自的用處。走,去外面再拉一個俘虜,去找山寨。」
在天山的深處,坐落著一個前雪山後斷崖的山寨,便是他們所建的土匪窩。
依著一個俘虜的指點,兩人找到了所有土匪的居所,而那個俘虜也沒逃的了制裁,意圖逃跑,結果被觀音的飛劍一劍穿心。
「分頭找,看看有什麼線索。」
最後在一間類似賬房的屋子裡,觀音在櫃裡找到了一本筆記。
「統和十七年五月二十五日,發一千石糧至西南。」
「統和十七年六月十三日,發五百石糧至東南。」
「統和十七年七月十九日,發八百石糧至東北。」
「看來這個地方就是魏青鳶發糧地方了。」觀音把賬本收了起來。
「運到蘇州和大理?她怎麼運的?」
「回鶻和大宋大理都保持著友好關係,利用這個就不難。」
「魏青鳶運了幾萬斤糧要做什麼?」
「肯定是有大批人手需要糧食,她才會把搶來的糧食四散各地。」
觀音又低頭算了算時間:「我們到回鶻已有三天,不出意外,林夕也快到蘇州了。」
「那我們呢?」
「去大理。我想耶律蘭那邊並沒有那麼容易解決。」
觀音的手指划過賬本,最終停在了一句「運一千石糧至西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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