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巨大的黑影,猛然從天而降,駭得樊無悔連忙向後疾退,但對方來勢太猛,落地時的氣流推得他向後又退了數步,這才止住,而剛才所在的位置卻被砸出了一個大坑,大塊頭正渾身散發著黑色的鬥氣,滿臉殺意的看著他。
「桀桀桀,你這麼快就過來啦,比我預想的早了一點,真遺憾,我還沒準備好你的歡迎儀式呢,如果你再等上一刻半刻,應該就能看到這裡滿地的屍體了!」
大塊頭看了一眼滿地血部的屍體,不理樊無悔,感激的向張韋言道:
「這位兄台,我們素昧平生,竟煩你出手相助,在下實是過意不去,待我了結了和樊無悔的恩怨,再正式向你道謝!」
張韋緩步走到大塊頭的身邊,冷冷的道:
「樊無悔重手傷了我的愛妻,我跟他不共戴天,今日必取其狗命!」
大塊頭輕嘆了一聲,拍了拍張韋的肩膀道:
「恩,看的出你也是真性情的好漢子,但恕在下直言,你已傷勢不輕,且體力消耗甚劇,不宜再戰。不若有我代勞,倘使我力有不逮,兄台再來替我也不遲!」
張韋正欲再爭,卻見蘭香急急的從屋內跑了出來,雙眼含淚,哽咽道:
「張公子快來看看小姐吧,她剛吐了好多血!恐怕...嗚嗚,你快過來吧,她想見見你!」
張韋的心狂跳不止,臨走前對大塊頭道:
「這狗賊手裡的血環,能吸收鬥氣,你要小心應戰!另外,他的命...是我的!」
大塊頭點了點頭,向前一躍,與樊無悔戰在一處。
張韋雖然很關心這場戰鬥的勝負,但更關心沁兒的安慰,他三步並作兩步飛奔進屋,只見閨房內一片狼藉,地上幾灘鮮血,沁兒躺在床上,生命垂危,屋子裡其他三個女孩早已哭得淚人一般,卻又無計可施,見得張韋來了,趕忙將他迎到床邊。
沁兒面色慘白的躺在那裡,眼睛半睜著,嘴唇因失血過去而呈粉白色,她手指動了動,張韋會意,一把抓住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心痛欲裂。
沁兒見到張韋,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聲音細若遊絲:
「你怎麼樣?沒受傷罷?」
張韋見沁兒此時此刻居然心中掛念的依舊是自己,眼淚瞬間決堤,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我沒事,我沒事,你也不會有事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沁兒輕輕搖了搖頭:「生死有命,你不必太難為自己,沁兒和張公子相遇此生便已知足,即便此刻死了,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只不過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的待韻兒妹妹,否則...咳咳...否則...我是會生氣的!」
張韋拼命的點著頭:「我答應你,我全都答應你,不過你別說傻話了,你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沁兒笑了笑,沒有說話,眼睛越睜越小,竟快閉上了。
「沁兒姐姐,你說要和我學陣法的,怎麼還沒學會就要放棄了麼?哼,我瞧不起你!」
小明不知何時跑了過來,雙眼紅腫,明顯剛剛哭過。
張韋不知小明何意,剛想勸止,卻見沁兒即將閉合的雙眼竟又緩緩張開了一條縫隙。
小明向前邁了一步,繼續道:「你還答應過將來要親手給大哥做一頓好吃的飯菜,不再讓他吃那難以下咽的烤雞了,你忘記了麼?」
沁兒一怔,回憶起過往,眼角流下淚來。
張韋忽然明白了小明的用意,趕忙道:「沁兒,誰說你今生沒有遺憾了,難道你不希望穿上鳳冠霞帔站在我的面前麼?我相信那時的你一定美極了!難道你不想看看那時自己的樣子麼?」
沁兒眼中閃過一抹神采,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小明手疾眼快,趕忙把碾碎的丹藥就著水送入了沁兒的口中。
張韋大駭,急道:「使不得!」
但見沁兒已把丹藥全都咽下,小明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大哥莫慌,沁兒姐姐便似我的親姐姐一般,我又怎能害她?我剛給她服下的是趙管事煉製的療傷靈藥,相信沁兒姐姐一定會好起來的!」
張韋這才一拍腦袋想起來,之前趙管事受蒯紹重傷,正是服用了九龍紫金鼎煉製的丹藥,不幾日便痊癒了,後來在船上,又用這一袋子丹藥換了張韋煉製的一顆靈丹。
而事發突然,張韋心思全放在沁兒身上,加之和樊無悔猛打猛衝,早把這事忘在了腦後,幸而小明機靈,否則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沁兒服藥沒多久,竟不再吐血,呼吸也逐漸平穩了起來,昏昏睡去,只不過失血過多,面容憔悴,讓人心疼。
張韋見沁兒暫時脫離了危險,又返身回來助陣,剛出房門,就見院內一片狼藉,兩側青磚砌成的廂房及院牆只剩下了殘磚斷瓦,兩條黑影穿梭期間,發出砰砰的沉悶聲響,竟斗得勢均力敵。
不一會,大塊頭閃身撤了回來,落在張韋身前,身上黑色的鬥氣兀自未消。樊無悔則落到原地,滿臉的戾氣,手中提著的血環散發著黑色的流光。
司徒青從屋內看到大塊頭身上的黑色鬥氣急得大叫:
「你這個蠢貨,不是告訴你們不要運鬥氣麼?你們運的鬥氣越多,樊無悔就越強!完了完了,碰到你們這群蠢蛋,我這下死定了!」
樊無悔晃了晃手中的血環,陰森森的笑了幾聲:
「桀桀桀,即便你們知道血環的秘密也太遲了,我先後吸收了你們兩人的鬥氣,如今就算你們聯手,也不是我的對手,怎麼辦呢?還是逃跑吧!現在跑也許還來得及!桀桀桀!」
大塊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那是一個擁有強大自信的人才會擁有的笑容,他低聲道:
「兄台不必出手,十息之內我必將其打敗,你瞧好罷!」
張韋一臉的詫異,剛才二人鬥了這許久都未分勝負,他又如何能在十息內取勝?但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不似說笑,張韋只得點了點頭,識趣的退到一旁。
大塊頭向前走了幾步,踩得碎磚發出咯吱吱的碎裂聲,他突然一聲暴喝,震得瓦片紛紛掉落,隨即他的鬥氣竟然漲了不止十倍,黑氣向外急劇擴散,很快便淹沒了光亮,和夜色融為一體。
樊無悔道:「蠢貨,明知我能吸收你的鬥氣,竟然還敢用鬥氣和我硬拼?桀桀桀,那我便成全你,讓你死在自己的鬥氣之下吧!」
他向上一躍,竟有三四丈高,隨即把血環舉過頭頂,便見四周的黑氣忽然改變了方向,就似被吸引了一般,爭先恐後的流入了血環的空洞之中。
黑氣越聚越多,而血環便似一個永不知足的無底洞,來者不拒,被吸收的黑氣則被壓縮成一縷縷黑絲,緩緩的流動在血環的表面,不一會竟向上蒸騰而起,圍繞著血環形成了一團燃燒著的黑色火焰。
大塊頭青筋暴起,目光死盯著樊無悔,渾身的鬥氣就似沒有窮盡一般,從他身體中散出,又緩緩的流向血環。
兩人就這樣保持著不變的姿勢互相僵持著,沒有任何華麗的攻擊,有的只是實力的角逐。
不一會,血環的表面已經爬滿了黑絲,猛然間,黑絲互相連在了一起,摩擦出陣陣的火花,隨即整個血環都被這火花包圍,時而透出閃電一樣的光芒。
樊無悔懸浮在半空中,這並不是因為他的功力已經登峰造極,完全是血環被鬥氣吸引,將他拉在了空中。
他只覺手中的血環重量在飛快的增加,心中的貪慾也越來越強烈:如果能把這些鬥氣統統吸收進來,那自己將會有怎麼樣的實力呢?如果一擊將眼前人殺了,自己必會威名遠播!
所以他不著急發動攻擊,只是靜靜的等著,等待大塊頭力竭時,自己再發出雷霆一擊,一擊制勝!
張韋雖是在一旁掠陣,卻暗暗心焦,這大塊頭竟如此硬拼,只怕一會便會力竭而敗,倘若樊無悔忽然發動攻擊,自己勢必竭盡全力護其周全,想及此,右手不禁握住了劍柄。
雖然二人相識不過半個時辰,就連說過的話都屈指可數,但大敵當前,卻互相有種英雄相惜之感。
「桀桀桀,這就是你的戰術麼?你是想讓血環超負荷來反噬我麼?桀桀桀,你這個蠢人,我不妨告訴你吧,血環即便把你們統統都吸乾了,它也不會滿足的,現在讓你感受下我最強的必殺吧!」
樊無悔把血環移至胸前,準確的說是自己把胸對準了血環,因為血環就似被釘在了天空中一般紋絲不動。
「黑玉蓮華!」
在樊無悔喊出的那一刻,大塊頭忽然收回了鬥氣,直挺挺的迎著他,竟絲毫沒有防禦之意。
張韋以為大塊頭累得脫力了,趕忙藍光乍起擋在了他的面前。
但令人驚異的事情發生了,樊無悔只是呆呆的懸在空中,並沒有發出任何的攻擊,不一會黑氣從他的七竅中飛快的流出,然後進入了血環的空洞中,他不可思議的睜大了雙眼,卻沒法止住不停抽搐的身體。
大塊頭喊道:「你說的沒錯,無論吸收多少的鬥氣血環都不會滿足,但是你不是血環的主人,你的身體無法承受多餘的鬥氣,所以,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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