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才一年時間,我怎麼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白庸看著雲霧繚繞的大羅山,一時間竟有些近鄉情怯。
不過他這一趟出門,自身的確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出門前還是寂寂無名的一個肉身境小輩,如今,他已經是名揚天下,智武雙全的天人境翹楚。元神四重,肉身三重,無論到哪個門派,都要被視作貴賓,不敢馬虎招待。
隨著池州之戰的結束,一些內幕也漸漸傳揚出去。先是正魔交戰,隨即獄洲亂入,正魔雙方損傷慘重,就在正道盟幾近瀕亡的情況下,白君龍施展聯合縱橫之法,生生扳回局面,先是滅亡獄洲大軍,隨即又反手撲滅了魔教餘孽。
一系列過程中,他的智慧就不用講了,以一己之智力挽狂瀾,扭轉局勢,甚至有人讚嘆這場戰爭完全是他一個人在下棋,棋局的變化全在他掌握之中。
論武力,他可是親手斬殺了粉碎虛空的極道強者,獄洲的亂世尊者大名,在修真界也是掛了名的,比起阿摩羅這種虛空境新人,他可是老牌強者,實力到了他的程度,名望早就能橫跨位面。可就是這麼一位絕世猛人,隕落在一名天人境的年輕武者手中,整個修真界都轟動了。
雖說白庸是利用了種種算計,將亂世尊者削弱到極端虛弱的狀態,自己還藉助了諸多厲害法寶才成功擊殺。可消息這東西,一傳十,十傳百,到最後早變樣了。說不定就變成大戰七天七夜,戰至日月無光,天地變色,將完整狀態的亂世尊者斬殺。
別高估大眾的辨別能力,就這也有許多人相信。
當然,即便是知道真相的人,也不敢小瞧,無論條件對自己如何有利,對敵人如何不利,虛空強者就是虛空強者,做不得假。運氣也好,智慧也好,反正擊殺亂世尊者的戰績就掛在白庸的名頭下了。
誰敢說運氣不是實力?誰又敢說智慧不是實力?
有本事你也去宰個虛空強者試試,就這戰績,縱觀歷史也是屈指可數。
評價一位成名強者,總不能說,當年他如果沒得到奇遇,不可能有現在的成就。那純粹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白庸因池州一戰成名後,也有人挖出了胡疆之戰的內幕,頓時名聲大噪,在江湖上的名頭直追那些成名數十年的強者,風頭無兩。
剿滅磐沙神宮的事情因為對正道盟而言也不光彩,因此沒有傳出。胡疆之戰,同樣是聯合縱橫,同樣是力挽狂瀾,自然被有心人看出。
當時白庸的修為尚淺,名聲對他反而是包袱,因此低調處理,可如今他的修為已經不需要再這麼做了。當然,池州之戰不比胡疆之戰,想掩蓋也掩蓋不了。
江湖上,他已經有了一個「賢者」的稱號。不過池州離玄
州比較遠,白庸又是用飛的,很難說消息有沒有傳過來。當然有一點可以保證,玄宗弟子是不會因為這種事改變態度的,名聲他們從來是不在乎的,相比之下,對他武道修行突飛猛進可能要更驚嘆一些。
「哈,這下功成名就,也算是衣錦還鄉,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改變。」
白庸施展秘印,打開太虛界的入口,仙塵渺渺中,再見天人景觀。按照一般門派的規矩,要去向師尊或者掌教報道,不過玄宗門人對這些並不大在乎,東方易也沒有回來,因此他首先還是向紫霄雲莊走去,剛踏進去門,就聽到裡面喧鬧的爭吵聲。
「不戰而屈人之兵,不為而至人之為,這已經層的智慧,連白庸都做不到這點,可見我的確是戰術上的天才。」
這是頗為熟悉的,穆若愚的聲音,白庸甚至能想像得到,他雙手撐腰,翹著鼻子沾沾自喜的模樣。
隨即而來的,是一聲冷笑,冰冷語氣中夾帶令人揪心的諷刺。
「無知不可怕,可怕的是無知者沒有自知之明。請不要把巧合都當做自己的功勞好嗎?你的勝利毋庸置疑,可那不過是運氣比較好,並不是你特意造成的結果。」
顯然,這是上官嬋特有的語氣。
「唉,真是固執的堅持呢不過我能體諒你,身為一介凡人對天才產生的嫉妒心理,所謂不遭人妒是庸才。」
「我怎麼不知道原來蠢材和天才的定義相互調換了,還是說,現在的天才都跟美女稱號一樣,變成白菜價了。就你這德行,敢情以為太陽都是繞著你轉的,別靠過來啊,雜碎,啊啊,一想跟你在同一間房子裡呼吸著相同的空氣,就覺得非常的噁心。」
「有必要損人損到這種程度嗎」穆若愚終於扛不住這樣的毒舌攻擊。
「都不要吵了你們兩個統統閉嘴沒看到長輩正在做功課嗎?就算沒有敬老心,也該有個道德心吧。」張小茹一手捏斷了毛筆,一手撓亂頭髮,氣得直拍桌子嘣嘣響。
「嘁,功課這種東西,本來就該是布置下來的前幾天就該完成的,像你這樣拖到最後期限,才急急忙忙趕著完成,說到底不過是咎由自取。」
「嗚哇哇……不要在這種時候,才說這種正統正經正確的話,一介優等生,怎麼能明白普通人的煩惱。可惡啊,都是掌教師兄的錯,說什麼效仿天外天世界的教學方法,以免平日太閒特意布置一篇論文,討論各個時代的門派數量與修仙界盛衰的關係,天吶——為什麼修仙者要研究這種問題我們要做的,難道不是修煉、尋寶、進階三步循環嗎?」
「某種意義上的確是這樣沒錯,但於某些人而言,恐怕連第一步都不曾盡心盡力,整天就知道玩物喪志,真想拿教鞭
告訴她,什麼叫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聽到熟悉的對話,白庸不禁笑出聲。
穆若愚道:「嗯,是誰在外面?這笑聲好熟悉。」
「傻蛋,能夠自由進出紫霄莊的就那麼幾個,毫無疑問,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白賢者大駕光臨了。」
原來已經傳過來了,白庸走進門,苦笑道:「聆月你就別笑話我了。」
「豈敢豈敢,出去一年都不曾回來報個信,想來是在外門風花雪月,樂不思蜀,有了新人忘舊人。唉,家花不如野花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所以說男人這東西就是賤。」
張小茹驚訝道:「嗚哇,滿滿的一股子怨婦味,簡直就是人老珠黃遭到丈夫冷遇的大夫人相,雖然都是裝出來的,這演戲的本領都是天生的嗎?」
白庸苦笑著解釋:「哪有時間風花雪月,這一年都快要忙死了,事情一波接一波,連休息的空閒都沒有,看我獨自回來就能明白,這一路上可沒發生過旖旎的事情。」
上官嬋來到他身邊,裝模作樣的嗅了嗅,道:「的確沒有其他女人的氣味。奇怪了,照理說,你這一趟外出應該是事業愛情兩豐收才對,連紅顏知己都沒幾個,你也太失敗了吧。啊,說起來,你上次好像用了一個外帶名額,讓黃茝這小孩子進了玄宗,難道說……孌童癖?」
「請不要胡亂給人裝上亂七八糟的癖好,事關兩個人的名節,大家熟歸熟,亂說話一樣告你誹謗。」白庸一下子就回復到當年貧嘴鬥氣的角色中。
「什麼啊,原來不是呀……」上官嬋頗為遺憾道。
白庸一陣苦笑,隨即想起還沒打招呼,於是正氣道:「大家好,我白庸,回來了。」
張小茹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淚花,如老者看著長大成人的孫兒般欣慰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個子也長高了,也出名了,懂得精忠報國,也不枉我一番教誨。」
白庸:「……」
「省省吧,他的成就跟你有一個銅板的關係?」上官嬋毫不留情的揭穿假相,隨即用手了整了整白庸的衣領,無比深情道,「男人總是要出去做一番大事,所以我攔你,但不管做什麼,只要你記得,在你的背後,有一個人總是在默默的等著你,當你累了,可否回首看下我……哪怕一眼之間。」
白庸:「……」
穆若愚大吼道:「太假了吧這是哪門子的郎情妾意啊走開走開,要說歡迎,不管怎麼看,都應該是我這種摯友出馬才對。小家子氣的愛情,怎麼比得上男人間拳拳相交的友情。」
他整了整衣角,隨即以真誠的眼神望著對方道:「歡迎回來,我的摯友……」
白庸走過他的身邊,熱烈的跟藏森羅擁抱,施以行伍間的禮
儀,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上官嬋對著石化的穆若愚笑道:「啊呀呀,這可真是……男人間拳拳相交的友情,嘿。」
穆若愚捂著胸口痛苦道:「咕,請不要再追加致命一擊。」
「對了,我妹妹呢?」白庸發現屋子裡少了一個人。
「如雪去百草園或者藏書閣了,許希師伯見她學習刻苦,半年正式收為弟子,傳授獨有的岐黃之術,還有煉丹法訣。」
許希在上一代玄宗弟子中以醫術稱道,一生致力於懸壺濟世,鑽研一些普通人也可使用的醫方,玄州百姓敬仰,尊稱為醫仙。
藏森羅道:「講講這一年來的經歷吧,我對胡疆之戰以及池州之戰頗有感興趣,聽他人的傳言總有不真不實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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