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聽秦浩明說盟主之位當由朝廷的人來擔任,白玉天心有牴觸,實不願盡信其言,一路北來,在心裡嘗試著各種破解之法。此時又聽到賀景榮這麼一說,有了那胳膊扭不過大腿的哀嘆,開始發自內心地認同了起來。
時勢既難以改變,那消滅屠龍會之後呢!江湖豪客們該當如何?這一疑問開始困擾著白玉天的思緒,一刻都不願放鬆。只見他一路前行,除了沉默寡語,就是沉默是金,年輕人不該有的煩愁憂慮之色活躍一臉,暴露無遺,讓身邊的人也跟著一起興致索然,難喜易憂。
不知走了多遠,只聽見楊懷陵:「吁...吁...吁...」接連三聲,將馬車停了下來,說道:「大人,白少俠,賀少,前邊不過兩里來地就是正義山莊了,可需要在此歇息片刻再走嗎?」
賀景榮見白玉天倦容一臉,大有飽經滄桑之感,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儀已蕩然無存,心想白玉天若以這種狀態前去會盟各路英豪,不見得是什麼好事。為了幫他蓄勢蓄氣,做好這次會盟的領頭人物,說道:「在此歇歇也好。」勒住馬韁,翻下馬背,朝路邊一棵大樹下走去。
白玉天、賀俊偉翻身下馬,跟隨其後,來到大樹下。
楊懷陵將馬車停到近旁,拿來馬凳放好,鋪上一塊大手帕,扶著賀景榮坐了下來。
白玉天、賀俊偉兩人沒有那麼多講究,就地找了塊石頭做凳椅,坐於一旁。
賀景榮接過楊懷陵遞來的水袋,喝了幾口,交給靠得近些的賀俊偉,說道:「白少俠,前來參加武林大會的江湖人士,來自五湖四海,免不了魚龍混雜,也少不了屠龍會的教眾隱藏其中。你雖說才華出眾,年輕有為,但江湖聲望確實不足。若有人對你不懷好意,想讓你難堪而存心挑釁,我看你當順勢而為,該傷的傷,該敗的敗,用不著有什麼顧慮。」
白玉天似有憂慮,說道:「大人,就怕這樣一來,心懷不軌之人借勢發揮,用一些『魚狸之談』來蠱惑人心,形成南北武林人士對立。形勢一旦失控,那大伙兒的心也就散了,豈不有違召開武林大會的初衷。」
賀景榮道:「白少俠,有一點你當謹記於心才是。」
白玉天接過水袋,說道:「大人請說。」
賀景榮說道:「心懷正義,為消滅屠龍會而來的,是朋友;心懷邪惡,為破壞會盟而來的,是敵人;只為湊個熱鬧,從未打算要為消滅屠龍會出力的,就算不將他看成敵人,也絕沒有必要將他們當成朋友。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生死較量,需要同心同德,切莫將自己的後背靠緊華而不實的事物或人,更別說是敵人了。」
白玉天喝過幾口水,將水袋遞給楊懷陵,說道:「大人說的極是。」
賀景榮說道:「跟屠龍會的較量,你身為倡導者,所要做的是團結好各路英豪,收攬人心。對待志同道合的,交為朋友,真心以待;對待心懷貳志的,棄而遠之,設防於心。該用強時當用強,該示弱時當示弱,消滅懷有敵意的人,爭取一切可以將力往一處使的人,剛柔並濟,態度鮮明,方是取勝之道。」
白玉天起身,抱拳行禮道:「多謝大人開導,晚輩定會謹記於心,時刻不忘。」
賀景榮起身,走向坐騎,邊走邊說道:「該說的都說了,至於怎麼做,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正要跨上馬背,轉頭又說道:「還有一點你千萬記住,有些人天生就是敵人,不管你怎麼謙讓於他,待他好,他都不會領情,因為他自始至終就認為,你上輩子欠他的,這輩子就該好好還給他。」
白玉天將賀景榮扶上馬背,說道:「大人放心,小可將你的話謹記在心了。」走到自己的坐騎邊,從樹上解下韁繩,躍上馬背,跟在馬車的後頭,朝正義山莊行進。
兩里來地,馬兒一個快步,轉眼即到。
只見一座莊園坐北朝南,背靠青山,一圍牆圈地幾十畝,樓閣林立,山水錯落。大門是由大理石砌成的牌樓,牌樓之上端端正正地書寫著「正義山莊」四個大字,一眼望見,肅然起敬。
楊懷陵將馬車停於門前,朝走過來的兩個莊丁拱手有禮道:「純陽門傳人白玉天白少俠前來拜莊,煩請通報。」
莊丁一聽,朝馬上三人看了一眼,轉身朝莊園內走去。
白玉天翻身下馬,走到馬車邊,朝車廂內的賀振存說道:「賀振存,你的終極目的地-正義山莊到了。你要不要猜上一猜,等會兒你那些老熟人見到你,會是什麼反應?你受到這般待遇,看有沒有人敢為你來個抱打不平?你要是猜對了,我可以解開你的雙手,讓你在莊園內自由地吃、喝、拉、撒、睡。」
楊懷陵走來,掀起車簾,將賀振存提出車廂外。
賀振存見到正義山莊四個大字,幾絲奸笑露了出來,說道:「白玉天,就你這年紀,這聲望,在江南武林都做不了主,何況現在身處中原,我的事你就別抄心了。」突然想起了點什麼,很是得意地說道:「對了,天下英豪當年圍攻了白天宇,從此結下了血海深仇。你是泣血劍的傳人,前世是他們的敵人,今世怕也好不到那裡去。還是想想你自己吧,等會兒怎麼面對天下各路英豪,不讓他們夜夜被噩夢纏身。」
楊懷陵對著賀振存就是一腳,大喝道:「這些也是你該說的嗎?」
賀振存朝楊懷陵怒目而視,要不是被綁著了雙手,且被點了穴道,喪失了攻擊能力,不是真想將楊懷陵咬進嘴裡吃了,他的肚子受了虐待,真就餓的緊,半半也餓的慌。
白玉天笑道:「賀振存,你放心,我不是我爹,不會將善良二字寫在額頭上讓人瞧見,好讓人欺負。我修煉純陽掌十幾年來,就修得一句話,正義所在,惟我獨尊。說膚淺些,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見賀振存嗔笑不止,繼而說道:「再說了,他們無辜圍攻我爹,逼的我爹跳崖自盡,我爹不來找他們尋仇,對他們已是天大的恩德。他們明知自己做錯了事,不知悔改不說,還要將過錯轉嫁到受害者身上,那他們真就是沒得救藥了,死,或許是一種解脫。」
賀振存見莊內黑壓壓地有人走來,冷冷笑道:「白玉天,你千萬記得你現在說的這些話,別到時事到臨頭自食其言,有辱泣血劍不說,還有辱純陽掌。」
白玉天笑著說道:「賀振存,這你放心好了。讓你接受武林公審,是為了泰岳派該有的正義,意在警示世人不可欺師滅祖。召開武林大會,是為了消滅屠龍會,意在弘揚江湖正道,為那些真正的俠義之士討回公道。我直面那些死不悔改之人,是弘揚我的正義,為那些被栽樁嫁禍的人鳴冤叫屈。」
「白玉天,人來了,是你兌現言語的時候到了。」賀振存打起精神來。
「是嗎?」白玉天淡淡一笑,轉過身,迎來張燕兒一個挽手。
張燕兒笑容一臉,嬌羞一聲:「白大哥,你去那裡了?害我找你這麼久。」
白玉天甜甜一笑,拂了拂張燕兒的秀髮,歡聲道:「我找你鶯鶯姐去了。想我了吧?」
張燕兒道:「是有那麼點想。不過鶯鶯姐好像更想你些。」
白玉天問道:「你怎麼知道?」
江瑩瑩走了過來,小聲答道:「崔姐姐就住在莊園裡。」
白玉天不解,問道:「她怎麼來了?」
江瑩瑩小聲答道:「好像是被屠龍會從西北請來的。」
白玉天笑容驟減,拂了拂張燕兒的秀髮,扯下她的小手,走向眼前的人群。
江瑩瑩見之,連忙跑向人群中間,在一中年漢子身旁停了下來,歡聲說道:「白大哥,這就是我爹爹,正義山莊莊主,飛鶴門現任掌門,江玉郎江大俠。」
白玉天朝江玉郎瞧去,只見他濃眉大眼,高鼻樑,四方口,五官極為端正清雅,一身青色的袍子往身上一套,若不細看,十足一個儒士,溫雅的很。
張燕兒走到白玉天身邊,小聲說道:「白大哥,李前輩說,會盟事大,其他的先靠邊站。」
「好。」白玉天淡淡一笑,走到江玉郎身前,一拜在地,說道:「小侄白玉天,給二叔問安。」
江玉郎極為吃驚,失聲道:「老三。」
寧鎮安從人群後應聲而來,問道:「二哥,怎麼哪?」
江玉郎看著地上的白玉天,兩眼晶亮,小聲問道:「這是大哥的孩子嗎?」
寧鎮安答道:「背影似大哥,笑臉似大嫂,是大哥的孩子。」
江玉郎伸出雙掌,看了看,彎下腰,輕輕握住白玉天的雙臂,將人扶了起來。
白玉天起身,朝寧鎮安一拜在地,說道:「小侄白玉天,給三叔問安。」
寧鎮安二話沒說,彎下腰將白玉天扶了起來,微笑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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