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喬之徒的戟勢夾雜著千重海浪,將戰鬥區域完全淹沒,旁觀的凝霜也好,聽水蟒也罷,居然都無法望穿那被戟勢所影響的海浪中央。
這一戟之威,看得兩位掌生大能都面露肅然。
連趴在冰床上一副看戲姿態的凝霜都下意識的站起身來。
聽水蟒傳音向凝霜,以極快的語速問道:「還不出手嗎?」
凝霜緊張的握住了小拳頭,隨即像是自我安慰般回道:「他可是被乙字十二挑中的人,不會死在這一戟之下的。」
「等會兒可就來不及了!」聽水蟒頭痛的拍了拍腦門,它可不知道乙字十二是誰。
他只知道,這一戟的威力已經足以滅殺掌生,再等一會兒人都沒了。
不過凝霜才是孔艽的同伴,自己和孔艽並無任何關連,只不過是為了求他煉藥而已。
凝霜都不出手,他更沒有出手的道理了。
戰鬥邊緣的另一處,關世華在喬之徒揮出那一戟之後,整個人驚得都從隱匿的海水中現出了身形。
望著那已經被海浪吞噬孔艽身影,眼裡滿是絕望。
只有玉庭門出身的關世華才知道喬之徒這一戟的威力有多大。
「完了!」
他好似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呆呆的站在水面上,面如死灰。
他似乎已經能看到孔艽死在這一戟之下,自己如喪家之犬一般被先雲界和異界修士聯手追殺的的畫面了。
所有人都認為戰局已經達到生死攸關的地步。
只有孔艽知道,真正的戰鬥,現在才算開始。
在漫天巨浪遮蔽了天穹,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在孔艽身上的剎那。
身處滔天戟勢包圍中的孔艽雙眸緩緩閉合。
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瞳孔已然變了模樣,像是一頭凶獸的眼睛,凶狂而暴戾。
其手掌上持著的龍泉聲,似乎感受到了孔艽那無邊的戰意,興奮得顫抖連連。
「吼!」一聲穿雲裂石的龍吟聲,在龍泉聲中爆發。
同一時間。
轟!滔天的戟勢像是火山一般從孔艽身軀之上噴涌而出。
饒是他的周圍被喬之徒這一戟封鎖了所有的空間,看不到一絲的縫隙。
他那強勢的戟勢威壓,依然穿透了海浪,蔓延到了外界。
剎那間天地颳起漫天風雪,氣溫急轉直下。
這時候孔艽動了,周圍的海浪攜帶的重壓下,如聽水蟒這般的掌生大能,怕是都難以在這其中動彈一下。
而他卻在戟勢加持下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只見海浪無窮重壓的夾擊下,孔艽持戟而舞,他手中拿著的好似不是龍泉聲,而是掌控世間風雪的令旗。
每舞動一下,他身上的氣勢便疊升一分,外界颳起的風雪也更急促一分。
轟!第一波風雪之勢湧出,擠開了封鎖四面八方的海浪。
第二波風雪之勢湧出,撕開了頭頂那遮天蔽日的浪潮。
第三波風雪之勢湧出,那四面擠壓而來的海浪都被孔艽體內不斷噴湧出來的戟勢震退。
此時外界的風雪順著孔艽撕開的豁口湧入了海浪封鎖的中心區域。
風雪化作一條條白色巨龍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前,凌空而舞。
孔艽的氣勢在這個過程中不斷疊升。
看得海浪中喬之徒臉上的笑意就收斂了,不過很快他的眉眼間又被極致的亢奮所取代。
「這樣才配做我的對手!」
喬之徒肆意的嗓音傳盪在海浪之中。
他不在留手,手中三叉戟調動千層巨浪,朝著立身在自己戟勢中央的孔艽揮出。
「孔艽!你能接下我這一戟嗎!」喬之徒的雙瞳中戰意高昂,攜帶漫天海浪之勢衝殺向孔艽。
孔艽清晰聽到了喬之徒的嗓音,沒有回應。
只是抬頭,一雙野性的雙瞳,看向了那喬之徒的眼睛。
下一刻。
「吼!」震顫整片海域的龍吟聲自無盡海深處震盪而出。
呼!滔天風雪颳得更急了。
喬之徒眼睛一凝,他看見孔艽的所立身的腳下。
一頭巨型的雪龍龍頭,緩緩自無盡海海面浮現而出。
單單只是一個頭顱,它的體積就大得像是一座島嶼。
一對雪白的龍角下,是一雙和孔艽那雙眼瞳一模一樣的眼睛。
直到現在,孔艽身上的戟勢才攀升到了巔峰。
呼!風雪之勢,席捲四方。
竟然將喬之徒揮出的一戟,連同他攜帶而來的千重海浪硬生生逼停在了半空中。
直至那條雪龍從無盡海之下顯露出全貌。
外界的光芒透過層層疊疊的海浪,照耀在雪龍的鱗甲上反射出粼粼光滑,就像是一條真龍。
孔艽立在雪龍的頭頂,停止了舞動,龍泉聲朝著喬之徒一揮,帶著威嚴的嗓音響徹戰場之上:「無雙舞!」
轟!!!
雪龍龍軀一擺,比海浪還要高出幾分的身軀,帶著孔艽朝著喬之徒俯衝而去。
雪龍未至,滾滾戟勢已經壓向喬之徒而去,將他周圍的海浪都撕得粉碎。
一頭黑髮在戟勢中瘋狂亂舞。
但他眼裡卻不見絲毫的怯意,反而愈加的癲狂。
「來得好!」喬之徒揚天長嘯,戟勢和煙波海道基的靈力,朝著手中三叉戟瘋狂灌入。
三叉戟中,似乎有一股意志正在緩緩復甦。
嘩啦!
被雪龍之勢撕碎逼退的海浪,再一次在喬之徒的引導下聚攏,化作一條三頭巨蟒。
三隻頭顱齊齊嘶吼,陰冷的煞氣充斥戰場,儼然有不下於掌生的威壓。
「注靈重器!」身為掌生的凝霜和聽水蟒,見得那三頭巨蟒現身的剎那,同時驚呼出聲。
三頭巨蟒,明明就是注靈重器的器靈。
原本以為孔艽已經有一戰之力的凝霜忍不住脆生怒斥道:「這不公平!」
喬之徒已經強得可怕了,又有注靈重器加持,連一直對孔艽有信心的凝霜都變得忐忑了。
下意識的就要出手,確實被聽水蟒一把抓住。
「別去,除非你有注靈重器,不然貿然加入這場戰鬥,沒有任何意義。」
聽水蟒倒是冷靜,凝霜是關心則亂,而他作為一個真正的旁觀者,是最能看清局勢的。
凝霜和聽水蟒都能看出喬之徒手中三叉戟是注靈重器,孔艽又哪裡看不出來。
只是現在戰場局勢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即便知道對方有注靈重器加持,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已經不能回頭了!」孔艽眼神決然,低吼一聲,腳下雪龍速度又是一增。
就這麼短暫的間隙。
喬之徒也腳踏三頭巨蟒,帶著高亢的戰意迎向了孔艽。
他們一人腳踏雪龍,一人踩著三頭巨蟒而來。
兩者的距離,頃刻間便被拉近,最終兩人在波濤洶湧的戰場,碰撞在了一起。
哐當!
三叉戟與龍泉聲接觸。
同一時間,孔艽腳下的雪龍也和喬之徒手上那柄注靈重器的器靈碰撞在了一起。
這一次的碰撞,威力比他們第一次交手強了何止數倍。
一朵巨型的能量球體在兩人碰撞之處急速升起。
兩人的戟勢就在那球體之中互相吞噬,互相交戰。
球體越來越大,所過之處冰雪消融,海水憑空消失,湮滅於虛無之中。
直至那球體膨脹到一個臨界點。
哐當!
能量球體炸開,他們爭鋒所產生的戰鬥餘波橫掃天地。
餘波所過之處毫無意外的引發了這片海域的海嘯。
這片區域的海水,像是沸騰了一般,在區域中央炸開一朵白色的巨型浪花。
將兩人的身形淹沒的同時,巨浪攜帶著兩人交織的戟勢朝著四面八方橫掃而出。
在戰場邊緣觀戰的凝霜兩人以及關世華,因為忌憚那含有兩人戟勢加持的浪花,不得不瘋狂後退。
即便是掌生境界的凝霜和聽水蟒都不敢去硬抗這覆天的餘波。
能量肆掠的中心。
雪龍與那三叉戟化作的三頭巨蟒同時湮滅在虛空中。
而作為一龍一蟒的主人。
孔艽、喬之徒雙方戟勢糾纏,兩人都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傷勢。
孔艽的寒衣祀雪術被戟勢撕開,戟勢順著寒衣的縫隙不斷對他身體造成傷害。
他只感覺像是被千重海浪當面擊中。
數千重浪花凝聚在一起,轟在他胸膛之上。
胸口都不受控制的凹陷下去一部分。
「噗!」喉嚨一甜,孔艽大口吐血。
喬之徒也不好受,凌厲如刀的風雪撕爛了他上半身的法衣,突破了他的護體靈力,在他肉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傷痕。
如此也就罷了,那風雪之勢入體,他只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要被凍結,冷厲到骨頭的冰冷,凍得他臉上都覆蓋上了一層白霜。
只是戟勢相爭,拼的就是一股氣勢。
眼下這局面誰敢生出半絲怯意,誰就輸了。
因而無論是孔艽也好,喬之徒也罷,都沒有因為受傷而有絲毫的停頓。
兩人四目相對,俱看到了對方眼裡火熱的戰意。
「戰!」
同時低吼出聲。
孔艽與喬之徒齊齊朝著對方揮出自己的戰戟。
龍泉聲與三叉戟以旁人肉眼幾乎難以看清的速度,碰撞在一起。
轉瞬間,揮出數百上千戟。
噹噹當!
密集如雨滴的金鐵交擊聲在龍泉聲與三叉戟的碰撞中炸開。
兩人自沸騰的無盡海,一路打到虛空之上。
天穹上的雲彩,早已因兩人方才的碰撞消失。
戰場最遠處觀戰的三人,遠遠的就能看到兩人的身影,在虛空中戰到癲狂。
「孔艽居然能做到這個程度,他居然傷了喬之徒。」
「這一戰要是發生在滄溟界,勢必引來八方圍觀,太精彩了。這已經是掌生級別的爭鋒。」關世華愣愣的看著場中爭鋒相對,誰也不肯後退半步的戰鬥呆呆出聲。
他好似都忘了去顧忌孔艽的生死了。
完全沉浸在了這場戰鬥中。
同樣的,聽水蟒一樣看得熱血沸騰。
他看著場中那肆意張揚的少年身姿,眼裡居然升起了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尊敬。
這一戰之後,孔艽的形象在他心中無限拔高。
如果之前聽水蟒是因為忌憚玄恆,而和孔艽道友相稱。
直至今日,聽水蟒才算真正認可了孔艽。
「在半步掌生領域,他的強大先雲界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了。」
外人看去,僅僅只看到孔艽和喬之徒打得難解難分。
真實的情況只有孔艽知道。
喬之徒注靈重器的優勢,隨著戰鬥的持續,發揮得越來越明顯。
他手中的龍泉聲,在持續的高強度爭鋒中,已經開始發出呻吟之聲。
他能感覺到,龍泉聲里剛剛孕育出來的『靈』,已經不堪重負。
龍泉聲已經是半個注靈重器,就差最後一步,就能踏入注靈重器行列。
可畢竟是差了一步。
哪裡抵得上已經是注靈重器的三叉戟。
而且喬之徒的戟勢與手中三叉戟完美相融,其威力也不是一加一這麼簡單。
不僅龍泉聲不堪重負,孔艽的雙手也是滿是血跡。
身體骨骼在喬之徒那浪潮一般的一波波戟勢中不斷被撕裂出裂痕,起碼斷了三十多根骨頭。
他完全是靠著彼岸神通的治癒能力,一次次的去修復血肉和骨骼,才能勉強支撐罷了。
但他的治癒神通,不能作用在龍泉聲上。
最終,在兩人酣戰半日之後,龍泉聲終於在一聲痛苦的悲鳴中。
發出咔咔碎裂之聲。
以孔艽握著的戟身為起點,密密麻麻的如蛛網般的裂痕攀附上了龍泉聲本體。
「該死!」孔艽暗道一聲不妙。
就這麼短暫的失神。
喬之徒的三叉戟一擊橫掃,浪潮之勢轟向了孔艽的胸膛。
孔艽不敢再用龍泉聲去擋,眉心中瞬時閃爍出金色光華。
一尊黑色的鼎爐,出現在喬之徒三叉戟的必經之路上。
當!振聾發聵的震鳴聲在虛空中炸開。
黑色鼎爐居然抗住了喬之徒一戟,但聲勢浩大的戟勢也作用在了鼎爐本體上。
打得黑色鼎爐飆射而出,一直消失在天際不知道多遠。
「狗日的王八羔子。」
隱隱的,鼎爐消失的遠方傳來玄恆暴躁的咒罵。
孔艽哪裡還有心思顧忌玄恆的感受。
趁著玄武爐擋住喬之徒一戟的間隙,抽身急退,與他保持了數十里的距離。
孔艽穩住身形,手臂朝著玄武爐掠去的方向凌空一握。
黑色鼎爐去而復返,落在了身前。
玄武爐爐蓋上,玄恆瞪著一雙龜眼,口吐芬芳,罵完孔艽,它又看向對面的喬之徒,轉頭對著孔艽說:「小子,讓龜爺替你收拾他。」
孔艽並未回應,他喚出玄武爐也只是為了保命的準備。
一雙眼睛反而是凝望向對面的喬之徒。
他在這一戰中受了不少傷勢。
喬之徒同樣不少受,孔艽的戟勢論霸道,絲毫不在他之下。
他赤著的上身上,可以看到密集的血痕,但是沒有一滴鮮血流出,傷口全部被凍結成了血冰。
饒是如此,這個男人身上流露的氣息依然強大。
他三叉戟高舉,遙遙對著孔艽,一頭黑髮亂舞肆意張揚。
「痛快!好久沒有打得這般暢快了,孔艽你還有什麼底牌,全部使出來吧。」
「看在你讓我如此酣暢的份上,我會帶著最崇高的敬意,將你撕碎。」
聽得喬之徒張揚的嗓音,孔艽面無表情,反而是低頭看向手中已經滿是裂痕的龍泉聲。
它已經到達極限了,戟身上流轉的水波都黯淡無光了。
再這樣下去,這件雷尊親自給自己煉製的法器,就要碎了。
「看來只能麻煩龜爺了。」孔艽很想和喬之徒正面爭鋒,驗證自己的戟勢。
可局勢已然不允許。
既然他有注靈重器,那自己也應當祭出注靈重器才是。
正在孔艽準備將龍泉聲收入神識中的時候。
這柄已經擁有了一定的靈智,但還未完全成熟的半注靈重器,卻是忽然間抖動起來。
它在拒絕,拒絕被孔艽收起來。
「嗚!」破碎的龍泉聲里,龍吟之聲變成了哀鳴,它乞求孔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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