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星丹是那種能直接提升修士境界,能讓一個掌生巔峰,短暫的獲得可以和造玄爭鋒的實力。
哪怕後遺症太過慘烈,可在生死時刻,誰還會顧忌這些。
更何況孔艽還修煉有太虛游神。
哪怕服下後神魂崩碎,也能憑藉太虛游神再凝聚出一半來,簡直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丹藥。
想到這裡,孔艽都有些意動了,暗忖道:「或許我也應該備上一枚。」
這一枚吞星丹完全是他幫蒼梧派煉製的,自然那不可能帶走。
作為交換,那吞星丹的丹方是孔艽的報酬。
也就是說,他已經有了煉製這吞星丹的資格。
不過一想到那吞星丹所需要的諸多靈藥,孔艽又苦笑的搖了搖頭。
「算了,煉不起。」
說著,孔艽慎重的將其那吞星丹放入那玉瓶內。
隨著這枚靈丹的藥性被玉瓶封閉,那鋪滿了蒼梧派內門的夜空也隨之淡去。
幾乎是孔艽做完這一切的同一時間。
咻咻咻!
蒼梧派內門,之前就一直關注著這場煉丹現場的諸多掌生全部到場,出現在了煉丹閣內。
為首的一人,自然是蒼梧派掌門皇甫英。
孔艽發現,自己的師尊兩鬢斑白,臉上也沒有了自己離開先雲界時的意氣風發,多了幾分滄桑和憂鬱。
然後是東仙、上官雨舟、庭言克、滋神茶留清。
除了上官雨舟始終一副抑鬱表情,其他掌生都紛紛朝著孔艽露出笑意。
「恭喜松下道友,今日之後,先雲界又多了一個四品丹宗。」皇甫英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如沐春風。
「還是託了貴派的福,要不是雷尊信任,本道哪有機會接觸到這四品靈丹。」孔艽蒼老的聲音不卑不亢的回應著。
說完,將手中裝著吞星丹的玉瓶,遞到了皇甫英面前。
皇甫英話說得好聽,來時眼睛可一刻都沒有離開過自己手中的玉瓶。
他又是攜整個蒼梧派的掌生而來,無非就是防著自己拿著丹藥跑路。
倒不是皇甫英肚量小,畢竟這可是四品靈丹,松下散人又來路不明。
孔艽深知自己師尊性子,索性先把丹藥給了,省得他多心。
「辛苦!」果不其然,在接過孔艽遞過來的玉瓶後,皇甫英的笑容更加燦爛。
連之前一直死死盯著自己的東仙幾人,都緩緩放鬆了下去。
眼見著丹藥已經交付。
宇文葵、魯昌平、農婆兒也躋身上來,對著孔艽連連拱手。
說話時,語氣都恭敬了幾分。
「託了松下道友的福,能一睹四品靈丹成型。」農婆兒最實在,她也是在場三人中對丹道最執著的人,話里話外都是對這一次能看到四品丹藥成型的感慨。
魯昌平輕撫著胸前白須,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拱手賀道:「今日之後,先雲界多了一位四品丹宗,還是出自我蕪東的,哈哈。」
孔艽笑眯眯的望著面前這幾張熟悉的面孔,回禮道:「運氣使然。」
這完全是客套話了。
這一爐吞星丹煉製的整個流程全然是孔艽一人在把關。
從控火、淬鍊藥性到融合藥性,甚至是最後的成丹,宇文葵三人都是輕言目睹的。
也真切的感受到了,眼前這個松下散人在丹道造詣上的恐怖,遠在他們三人之上。
「松下道友今日後,必定名聲大噪,不知道我藥王谷有沒有機會邀請道友入谷做客。」宇文葵乃是一派掌門,心裡想的更多是如何和這個先雲界新晉的丹宗打好關係。
要是能座談一場,藥王谷上上下下必然也會有所受益。
畢竟對於注重丹道的藥王谷而言,一個丹宗身份的丹師,其價值不在一個造玄之下。
「有機會的!」孔艽心裡跟個明鏡一樣,對答如流,笑容始終洋溢。
又是一陣寒暄客套。
皇甫英趕著將那枚吞星丹收納,帶領著蒼梧派掌生告辭一聲便離去了。
臨走前不忘邀請孔艽,說是蒼梧派要大擺宴席,好好款待孔艽一番,讓他千萬別走了。
被孔艽微笑婉拒。
他在那吞星丹成丹之後,就感覺到神魂的不對勁了。
一直在異瞳中蠢蠢欲動,迸發光華。
要不是他極力壓制著,現在已經衝出他的身體。
至於原因,孔艽清楚得很。
「這一次吞星丹的成丹過程中,我那霽月神魂也沐浴了天地星辰之勢。」
「那東西對神魂居然有如此大的助益,我的修為已經快要壓制不住了,得趕緊閉關才是。」
這完全是意外之喜。
孔艽之前在引下煉丹所需的星辰之勢的時候,就心有所悟。
認為丹道這一道走到了極致,或可憑丹入道,突破造玄。
眼下孔艽神魂的變化,更是讓他確定了這一點。
於是乎,孔艽匆匆告別了現場還欲挽留的魯昌平三人,直接奔著蒼梧派之外自己的丹閣而去。
煉丹閣內,農婆兒三人恭敬的目送他遠去。
丹閣,孔艽的回歸沒有驚動閣內任何一人。
直接朝著自己閉關的靜室而去。
當初修建這丹閣時,光是這處靜室就花了孔艽不菲的靈晶,專門請來蕪東最頂尖的陣法大師,在靜室周圍布了一個掌生級別的小型陣法。
再加上孔艽之前在無盡海從玉庭門手裡搶過來的掌生級別陣棋往地上一插。
絕對不會透露半點氣息出來。
直到孔艽開啟了陣法和陣棋的雙重隔絕,進入靜室內的孔艽不再壓制自己的霽月神魂。
嗡!
一輪浩大的明月,從他頭頂之上冉冉升起。
精純的月華光芒將整個靜室填滿得嚴嚴實實,化作一汪月華池水。
「這一次吞星丹的煉製,得到的受益非同小可。」抬頭目視著那氣息越來越強盛的明月,孔艽瞳孔也是越來越亮。
要知道,他的霽月神魂,剛剛因為另外一半神魂進入了滄溟界,得到了上界靈機的哺育,本就修為精進了好大一截。
距離掌生巔峰也不是很遠。
他有一種感覺,或許可以藉助這一次的機緣直接突破到掌生巔峰。
「這還是只是我煉製出一枚四品丹藥得到的好處。」
「萬年之前先雲界靈機充足,四品靈藥遍地,都不敢想像那時候的古丹師修為突破有多快。」
孔艽第一次感受到四品丹宗的含金量。
同時也刷新了孔艽的認知。
讓他對那種在修仙百藝上,有所建樹的修士生出一股莫名的忌憚。
造玄真人固然可怕。
可在各個領域走到極致的那些人,同樣也不可小覷。
他們所不定就是隱藏著的造玄真人都不一定。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當務之急還是把握這一次的機緣。
「掌生巔峰,不遠了。」孔艽低沉的低語聲迴蕩在靜室內,話音落下,他的雙目已經緊緊閉合。
他要向著掌生巔峰發起衝擊了。
在先雲界,以松下散人身份閉關衝擊掌生巔峰的孔艽,閉上雙眼的同時。
滄溟界,無名山谷內,盤坐在茅草屋屋檐之下的孔艽卻是睜開了眼睛。
太虛游神,神魂兩分,說到底本質上還是一個神魂。
每一個神魂對彼此都有所感應,他自然也知道發生在先雲界的一切。
同時,一旦那以松下散人身份示人的分魂突破掌生巔峰。
他這副神魂同樣會因此受益,踏入掌生巔峰。
「丹道妙不可言,太虛游神同樣妙不可言。」孔艽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喜悅。
他掌生後期已經可以和造玄化身一戰。
真要讓他到了掌生巔峰,例如蠻血之類的造玄真人,哪怕真身降臨,也不一定能殺了孔艽了。
起碼有了一定的逃生機會。
修為境界,永遠是行走在星海修真界的底氣。
說著,孔艽忽然伸手,手指輕輕點向自己的眉心。
隨著他眉心神識光華的蕩漾,一枚黑如夜空,點綴著星星點點如星辰光芒的玉簡,被他取了出來。
那是雷尊求孔艽煉藥後,承諾給他的吞星丹的丹方,被孔艽收入了識海,通過悟道碑為媒介,被在先雲界的他,取了出來。
當然,這是一份拓本。
原本,自然是留在了蒼梧派。
而且這一份拓本還是雷尊親自出手復刻的。
四品丹方已經不是尋常修士可以拓印的了。
其中留下的禁制,只有雷尊這個造玄真人才能破解,並將其拓印。
當然了,對於已經煉製出過吞星丹的孔艽而言,丹方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了。
只不過有這拓本,可以讓孔艽多多參悟幾遍,對他日後再要煉製吞星丹也是有好處的。
「成功得到一張四品丹方。」
「另外修為還因此受益,這一次蒼梧派煉丹,血賺不虧啊。」
孔艽手裡把玩著這枚玉簡悠悠出聲。
說著,他神識投入玉簡內,開始繼續沉浸在這枚自己翻閱了不下百遍的丹方中。
那枚吞星丹卻是是煉製成功了。
但是品質並不高,只有六成,堪堪算是成品。
孔艽趁著時間充沛,自然是要多多參研一下這丹方。
特別是意識到,丹道對於突破造玄可能有所助益後,孔艽更加不可能怠慢了,一定要將此次煉丹的所悟所得完全穩固吸收。
在孔艽隱身在這無名山谷的時間裡。
滄溟界已經炸開了鍋。
原因是因為般若宗的傳承弟子,般若宗的下一任掌門,那極有可能繼承蠻血真人衣缽,也是般若宗最有可能在將來突破造玄的詹如東死了。
死在了天裂谷,那怨靈爆發的夜晚。
所有人幾乎都認為詹如東是運氣不好,剛好碰到了那尊邪靈出世。
畢竟那位存在,連六大上宗里的造玄真人見了都要繞道走。
詹如東說到底不過是一個掌生,碰到它,是萬萬沒有活命的機會的。
但般若宗卻不是這麼認為的。
因為詹如東的死疑點太多了。
首先就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天裂谷那種地方。
那個地方平日裡只是六大上宗用來歷練門下弟子的地方。
裡面確實有風性的天地之精,甚至還出世過不止一份地品。
但詹如東身份何其高貴,在般若宗什麼得不到,完全沒必要為了那種東西親自跑一趟。
還有,詹如東身上帶著蠻血真人賜下的准仙器,還是防禦性的准仙器。
就算是不敵那怨靈,還是有機會逃出來的,哪怕逃不出來,也能捏碎救援玉簡。
怎麼就一聲不吭的死在裡面了。
還有一個只有般若宗高層才知道的秘密。
那就是,蠻血真人親自煉製的那凝血珠准仙器,也在詹如東死後,被人抹去了蠻血真人留在上面的印記。
那可是只有造玄真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這無疑給詹如東的死,又蓋上了一層面紗。
般若宗內部甚至懷疑,詹如東可能是滄溟界某位造玄出手抹去的。
只是可惜,詹如東死亡地點天裂谷,如今邪靈出世,哪怕是蠻血真人也不敢隨意踏足。
想要收集線索都不行。
蠻血真人震怒之下,不惜動用修為推演。
至於推演出來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連般若宗的高層都不知道結果。
只知道蠻血真人那一天之後,隻字不提詹如東的事情,甚至宣布閉關不出。
這讓本以為般若宗會因為此事,而攪動得滄溟界天翻地覆的修士們,感覺匪夷所思。
有人覺得蠻血真人在醞釀,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已經開始了報復計劃。
有些人則覺得,蠻血像是在忌憚著什麼。
當然,具體什麼原因只有蠻血真人才知道了。
金秋時節,層嶺盡染。
蒼梧派大陣之外,由修士們特意從深山中移植到坊市內用以點綴的古木隨風灑落片片枯黃葉片,落到丹閣門外。
被絡繹不絕的修士腳步踩踏,化作碎屑。
「對不住了,今日的丹藥和符份額已經售賣一空,諸位改日再來吧。」
丹閣外,臉上長著淡淡雀點的幹練女子站在門口,朝著門口排列成長隊的修士隊伍露出歉意的笑容。
隊伍里,修士們齊齊露出失望之色,更有哀嚎之聲響起。
「又要明日,我已經等了半個月了,都沒有買到那三魂丹。」
「才半個月,我都等了兩個月了。」
「沒辦法,丹閣的丹藥和符品質擺在那兒了,運氣不好兩個月都不一定能買到,而且丹閣每日售賣的符和丹藥都有限額,真是氣煞我也。」
因為松下散人的存在,丹閣早就成為了蕪東最受修士追捧的所在。
尤其是,傳聞中松下散人受邀到了蒼梧派煉丹之後,更是讓松下散人的名望更上一層樓,有如日中天之勢。
當然,只有極少數的掌生大能知道松下散人去蒼梧派煉製了什麼。
這些散修和小門派修士是不知道的。
但自從那一次煉丹之後,藥王谷的農婆兒和掌門宇文葵,給予了松下散人極高的評價。
蒼梧派煉丹閣閣主魯昌平更是說出了那一句。
『松下道友丹道造詣可稱先雲界絕頂,當世無人能出其右。』
這一句話,不就是在說松下散人是先雲界丹道第一人嗎。
再加上丹閣的丹藥效果確實要高於其他人煉製的,直接造成了丹閣一丹、一難求的局面。
因而那些散修抱怨歸抱怨,卻沒有一個人敢在丹閣造次的。
畢竟那松下散人可是掌生,據傳在掌生中都是極強者。
丹閣外哀嚎聲一片。
丹閣靜室內,卻聽不到一丁點的聲響。
要是有蚊子,其撲動翅膀的聲音在其中怕都是清晰可聞。
孔艽那仙風道骨的蒼老軀體坐在靜室蒲團中央,頭頂霽月神魂不斷垂落下滾滾月華,也不知道持續多久了。
掌生巔峰是掌生境界最後一道坎。
突破這個境界所需要的時間,自然是其他境界的不能比的。
孔艽也不著急,緩慢的引導著神魂,期望達到水到渠成的地步。
然而時間卻不等人。
在他閉關期間,外界時間的流逝一如往常。
就在今日,那如夢魘一般壓在先雲界諸多修士心頭的事情,終於還是到來了。
秋日,艷陽並不曬人。
陽光傾灑在秋風瑟瑟的街道,反倒是有幾分清涼之意。
丹閣門外,剛剛微笑著將聚集于丹閣門外的修士送走的舒冬梅,正要返回丹閣內,清點今日的入金,還有補充明日售賣的丹。
好讓丹閣聘請的丹師門煉製。
畢竟松下散人怎麼也是一閣之主。
哪能事事都讓他出手,大多數丹藥還是由丹閣聘請的丹師來煉製的。
可舒冬梅剛剛轉身,眼睛的餘光恰好撇到了照射在丹閣門前的一束光輝上。
那一束秋日暖陽,正以極快的速度縮小,直至消失不見。
「嗯?」舒冬梅發出一聲疑惑的嗓音,下意識的望向丹閣之外的街道。
不過短短兩三息之間。
之前還陽光明媚的街道已經陷入了的黑暗之中。
不只是這個坊市,蒼梧派外所有的坊市還有各個門派的分舵,都被蒙上了一層陰影。
那陰影正以極快的速度吞噬著大地。
連被陣法守護著的蒼梧派都被其蒙蔽。
天地間,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不好!」這一幕讓舒冬梅臉色大變,她想到了一年多以前,那一場針對蒼梧派的造玄襲擊。
那一日的場景與今日頗有幾分相似。
還以為他們又來了。
和舒冬梅有著同樣想法的還有坊市外數之不盡的修士。
他們的臉色剎那間變得雪白。
連蒼梧派內,都在這一刻撐起了通幽大陣。
蒼梧派內,主峰之上,皇甫英陰沉著面容,注視著天穹。
那瀰漫天地的黑暗,吞噬了蕪東,好像要將整個世界都拖入深淵。
這一幕,也不止發生在蕪東。
無盡海、雲墨、天齊、蠱疆,這時候也同樣如此。
整個先雲界都被陰霾所籠罩。
顯然這已經不是人禍了。
哪怕是造玄真人,也不可能同時影響四域一海。
皇甫身後,蒼梧派高層齊聚,冷冷的看著天地的變化。
萬年滋神茶,道號留清的老人,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掌,抹了一把自己的鬍鬚,以沙啞的聲音道了一句:「終於來了!」
「月現日曜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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