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駭人聽聞的笑聲,聽在孔艽耳朵里卻是之音。
「是它!」孔艽眼睛雪亮。
他怎麼可能會忘記這笑聲的來源。
不敢挪開眼睛的孔艽,開啟虛魄視野看向祭壇之下。
只見一隻青面獠牙的怪物從虛空中走出,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虛空中瘋狂生長。
一丈、十丈、百丈、千丈~
當它的身體生長到近乎於千丈之高的時候。
唳!怪物仰天怒嘯。
其殘暴的氣息如颶風般席席捲上了祭壇。
散發恐怖的壓迫力,不在掌生之下,儼然是一隻掌生級別的怪物。
煉神壺!
這個被東仙從定岳宗手裡奪來的注靈重器,被他交給了皇甫五芹。
這個注靈重器的發動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必須要兩具升輪境界修士的屍體為媒介。
原來皇甫五芹之下下去就是為了發動這煉神壺。
有她加入,兩個定岳宗胎光升輪毫無懸念的在雷海中被擊殺。
隨即皇甫五芹毫不猶豫的啟動了煉神壺,吞噬兩具升輪屍體後,將這隻掌生怪物從煉神壺中放出。
在孔艽虛魄視野看到那煉神怪物的同時。
後者已經從祭壇下方一躍,龐大的身軀,遮天蔽日,將上方天穹降下的星光都遮蔽了。
他攜帶殘暴氣息,直接從祭壇之下撲殺向了祭壇之上的黑袍人。
孔艽的眼睛始終隨著怪物的移動而動,他在怪物的頭頂上,看到了皇甫五芹的倩影。
後者手持著煉神壺,也偏著白皙頸項看向了孔艽,朝著後者得意一笑,而後貝齒輕啟,輕吐出一個字眼::「走!」
孔艽當即明悟了過來,撒腿就走。
這已經是掌生級別的戰鬥,他如果繼續待在這裡恐怕會被殃及池魚。
臨走之前,孔艽還不忘控制鎮魂鈴,將那被黑袍釘在巨坑中的鮮于宴鶴屍體也挪走。
經過鎮魂鈴的抵抗,那隻釘死鮮于宴鶴的星空長槍已經消散。
幾乎是孔艽跑下祭壇的一剎那。
轟隆隆!
驚天動地的轟鳴聲便從祭壇之上炸開。
無數的碎石自祭壇之巔朝著大地飛濺。
隨即,孔艽的餘光看到一片星空的帷幕整個祭壇籠罩。
隱約間可以看到那尊龐大怪物的輪廓,正置身在那帷幕之內,與黑袍人戰在了一處。
看到這裡,孔艽一溜煙跑下了祭壇。
以宗長松為首的六人,自然是迎了上來。
方才皇甫五芹臨走之前特意囑咐過六人不要跟上去。
畢竟那個黑袍人可是掌生大能,皇甫五芹也是依靠煉神壺才能與之一戰,他們六人上去只會被殃及池魚。
「這裡居然還有一尊掌生大能,還好皇甫師妹脫困了,沒有她的煉神壺,咱們都得死在這裡。」宗長松當先開口,顯然是驚異於祭壇之上恐懼的能量震動。
「多虧了孔師弟,冒險將皇甫師妹救了出來,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這裡。」翟青凝說這句話時表情尤其嚴肅。
經此一役,她對孔艽的決定再也不會有絲毫懷疑了。
因為換做場中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在單槍匹馬的情況下,從苓西手裡,救出皇甫五芹,這需要不僅僅是實力。
「你小子是真不怕死!」韓紅花則搖了搖頭,為孔艽之前的行為感到心有餘悸。
「哈哈,那是因為孔道友憐香惜玉,看不得佳人受難。」方琦抹了一把自己的大鬍子,哈哈一笑。
因為青湖福地的傳聞,方琦早就把孔艽當做了痴情的男子。
為了皇甫五芹,不惜召集兩派弟子,將青湖福地的定岳宗趕盡殺絕,出手相當之狠辣無情。
上官雨舟是現場惟一一個發出異樣聲音的人,表情頗有些捶胸頓足:「風頭讓你一個人出完了,說好的一起對付苓西的。」
其他人都在出言調侃孔艽,只有袁笑一個沉默不語,默默地盯著孔艽也不知道想寫什麼。
「別說風涼話了,這一趟我差點死在上面。」孔艽輕撫著額頭,只有他知道這一趟有何等兇險。
說是稍有差池就會身死道消也不為過。
幾人交談間。
轟隆隆!猛烈的戰鬥餘波忽地從祭壇上風席捲四方。
形成了強勁的風浪,將祭壇都打沉了數丈。
孔艽幾人僅僅只是受到了風浪的吹拂,就差點被裹挾著飛出去。
孔艽迎著風浪,雙腿狠狠插入地面,眯著眼睛以虛魄視野感受著祭壇上方的戰鬥。
隱約可以看到那道通天魔影,手持一柄三叉戟,正朝著祭壇地面展開無差別攻擊。
那席捲四方的風浪,就是怪物攻擊所致。
在這種範圍攻勢下,黑袍人避無可避,也是喚出星辰力量,在半空中與怪物展開殊死搏殺。
星光與怪物的魔氣交織在一起,雙方打得難解難分,一時間也分不出勝負。
看到這裡,孔艽心裡反而不安,心頭默默想到:「在這片空間戰鬥,黑袍人占盡天時地利。」
「怕是比俞仙期碰到的那個黑袍人還要凶。」
「而煉神壺召喚出來的怪物,畢竟不能長久存在,要是在持續時間內不能分出勝負,我們還是得死。」
一想到這裡,原本想著下來避難的孔艽就坐不住了。
他的鎮魂鈴雖然還不能發揮出全部威能,可好歹能在旁邊騷擾一下。
而且他有玉枝護身,黑袍人也傷害不了自己。
「這場戰鬥我得參與,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皇甫師妹身上。」
一念至此,孔艽已經有了決定。
「你們先退,我去助皇甫師妹一臂之力。」
孔艽對著六人說了一句,而後一咬牙再次登上了祭壇的階梯。
「你不要命了,這可是掌生級別的戰鬥。」宗長松出聲欲要阻止孔艽這瘋狂的舉動。
確實被翟青凝的聲音打斷:「讓他去吧。」
宗長松不可思議的看著翟青凝,他不相信一項理智的翟青凝會說出這句話。
後者卻是輕輕撩了一下額前青絲,悠悠說道:「還記得他進入這裡之前去找人幫忙的事嗎?」
宗長松一愣。
上官雨舟則拍著自己師兄肩膀安慰道:「放心,這一趟,孔師弟一定能幫上忙。」
說著他自己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孔師弟求的那可是掌生大能。」
上官雨舟只知道龍殊是掌生,卻不知道她距離造玄依然不遠了。
六人默默退去,離開了這片快要被戰鬥餘波侵襲的地域。
祭壇階梯之上,孔艽艱難前進著。
越是靠近祭壇上風,靈力的震盪感越是強烈,別說能量餘波。
就算是戰鬥形成的風壓,就吹得孔艽七葷八素,眼睛都險些睜不開。
要不是有虛魄視野,他怕是連路都看不清。
感受著從耳邊呼嘯而過的勁風。
孔艽默默喚出了鮮于宴鶴的屍體。
其頭頂鎮魂鈴,擋在了孔艽的前方,為他將風壓驅散。
鮮于宴鶴打不過黑袍人,但是解決這些戰鬥餘波還是搓搓有餘的。
看著鮮于宴鶴屍體那張乾癟陰翳的面龐,孔艽低沉的說道:
「鮮于宴鶴前輩,這一趟我可不敢保證,你的屍身還完整了。但是我保證等我有足夠的實力,一定會去蠱疆一趟,找到你的後人,能力所及幫他們。」
掌生的戰鬥,孔艽想要橫插一腳,就要有犧牲者鮮于宴鶴屍身的準備。
說完,孔艽一咬牙,眉心閃爍金光,又開始全力催動起鎮魂鈴的力量。
叮叮叮!悅耳的鈴聲再響。
注靈重器的威能,將這一方空間的風波都給定住了。
令得孔艽能夠專注於催動金鳴煉神法。
咣!銀色的能量自鎮魂鈴本體中流出,灌入鮮于宴鶴的屍體。
它的修為再次進入了升輪化魂境。
同樣的,熟悉的桎梏感也出現了。
鮮于宴鶴的修為最終只能定格在化魂境。
「如果能再高一點就好了,該死,煉神壺都能召喚出掌生怪物,為什麼鎮魂鈴不行。」孔艽不甘心止步於此,這一次他沒有了黑袍人的干擾,把心一橫,試圖用鎮魂鈴的力量去衝破那禁錮鮮于宴鶴修為的桎梏。
全力催動下,孔艽眉心的神識金豆綻放出來的光華不僅將他包裹,連同鮮于宴鶴的屍體都被染成金色。
但無盡的力量湧入鮮于宴鶴屍體,都像是石沉大海。
「唉!」孔艽一聲嘆息,正準備放棄之際。
銀鈴聲漸急,在銀鈴的引動下。
孔艽忽而感到神識深處,有一股力量涌了出來。
「是它!」孔艽當即想到了什麼,面露少許異色。
而後在他不可思議的注視下,一團紅色的光球自他深海中躍出,在孔艽的目光注視下,灌入了鮮于宴鶴的頭顱。
這一瞬間。
啪!那阻擋了鎮魂鈴的桎梏,轟然間破碎。
而鮮于宴鶴的屍體,也在這一刻轟然爆發出讓這一方天地風雲變色的威能,攪動得祭壇上方都出現了血色的雲霞。
感受著眼前從鮮于宴鶴體內流露的氣息,孔艽兩眼發直,吶吶開口吐出兩個字眼:「掌生!」
那紅色的光團,不就是葛峽的神魂嗎?
鎮魂鈴居然引導出了他的神魂,融入鮮于宴鶴的屍身,以此衝突了掌生的桎梏。
「鎮魂鈴!鎮魂鈴!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孔艽感覺自己好像把握住了什麼,嘴裡不停地呢喃著,最後哈哈大笑。
在孔艽的大笑聲中。
鮮于宴鶴的眼睛睜開了。
與之前鮮于宴鶴的木訥眼神不同,那是一雙富含滄桑和狠辣的眸子,眼睛裡有人性化的光芒。
而那個眼神的主人,孔艽見過,心裡嘎登一聲,脫口而出兩個字:「葛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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