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雙目一亮,反手一道明光打出,嘶聲過耳,化作一團光漩。巡卒頓如捲入狂瀾之中,身搖步軟,驚呼連聲,手中火把被明光捲起,扯入風漩中,離地飄卷,團成一個碩大火球。
「妖女,你使得什麼邪法?」
秦箏冷哼一聲,一挽洗月劍,劈出兩道寒月之氣,火球轟然炸開,數十火把散若流火,投擲到各個帳蓬之中,迅速燃燒起來。
嗚——嗚——
號角聲遠遠傳來,不少武士發現營帳著火,一時間,搶呼之聲大作,無數衣甲不整的武士從營帳中連滾帶爬逃了出來,狼奔鼠竄,只顧逃命。
「妖女納命來。」什長識得秦箏術法厲害,不敢貿然上前。一振手上腰刀,照著她撲面擲去。勁風襲體,亦頗凌厲。
「駕——。」
秦箏一拽韁繩,三馬一聲咆哮,不迎不避,拉著她徑向來刀撞去。
刀勢破空,眨眼便至面門,楚煌微微皺眉,正奇怪她要以何法破之。卻見秦箏香唇微啟,輕輕吹了口仙氣,那腰刀嗡的一聲,隔空定住,啪聲中折為兩斷。
「啊——妖術,妖術……」
什長遠遠看到這般變化,駭得目瞪口呆,健馬趕上,秦箏隨手一劍,梟了首級,劍鋒清寒,直將人血脈凍住,更無滴血濺出。
「前方車駕休走?速速停下。」
狂喝聲中,身後驟馬追來。楚煌扭頭張望,一馬當先者正是輔弼大將韓志公,身旁一僧一道健步如飛,與奔馬追了個腳前腳後,卻是神清氣徐,面色如常,顯然修為不弱。
「替我阻他們一阻。」
秦箏拽馬狂沖,此時營中大亂,兩族武士不知敵人來了多少人馬,一時驚亂,士卒亂奔,倒沒有多少人上前圍殺。秦箏志在中軍斬將,自然不想被人拖住,若讓對方醒悟過來,群起圍殺,事敗是小,恐怕還要白白賠上幾條性命。
「好!」楚煌點頭答應,低頭見夭夭目有憂色,輕笑著在她面頰上撫了一下。一挽蛇矛,從車上飛下。
「車駕休走。」
韓志公越追越憂,見秦箏隨手劈殺阻擊武士,劍鋒幽冷,劍勢詭奇,卻是威力極大,營中喊殺驚叫聲震耳欲聾,卻沒人能靠近她身周五步。
又見車中一少年遙遙飛下,橫矛玉立,他久經殺伐,哪還不知楚煌意欲何為?
「你們去戰那少年。」韓志公揮鞭一指楚煌,向身後親衛知會。
「諾。」
楚煌唇角輕勾,面有冷哂。待韓志公一眾追至五步以內,驀地大喝一聲,拔地而起,一挽蛇矛,血氣交感,靈力狂溢,金光紫電激繞矛聲。嗡得一聲長鳴,插入土地三尺,龜裂紋路閃電一般突顯出來。
「他要幹什麼?」韓志公不及思慮,沉冷的目光閃過一絲訝異。
楚煌嘿然一笑,握著蛇矛猛力一撬。湛龍騰霧矛原本就是地藏神兵,素有偉力。金紫光耀中隱隱現出一條水桶粗的黑蟒腰身,嘶地吞沒。
轟隆聲大地劇震,喀嚓斷裂之中。土地沿著龜裂之痕,猛然裂開一尺,二尺,三尺。
一眾親衛驚呼不迭,馬蹄踩空,連人帶馬倒撞進裂坑裡去,慘叫驚喊之聲不絕於耳。
韓志公大吃一驚,百忙中一抖馬韁,跨下坐騎前蹄尚未落穩,重心後挫,頓時橫搭在斷壁兩頭,咆哮兩聲,壘石翻滾,緩緩向裂縫中滑落。
韓志公濃眉一聳,當機立斷,一抽鞍上寶劍,左臂在馬身上一按,疾如炮矢,掠上對面。
那健馬吃這一按,更是不堪,淒叫聲中倒撞進裂縫之內。
耳畔落足聲起,這種陣勢自然唬不住雷寶和一真道長,兩人應變也是極快,各施手段掠了過來。
楚煌收矛急退,和三人踞站五步,搭矛在肩,一臉恬淡。
親衛死傷甚眾,搶呼之聲在耳。韓志公面容冷毅,不見喜怒,『嗆啷』一聲龍吟,『屬鏤劍』斜持在手。劍鋒作淡金之色,微芒流動,想必亦是不凡。
「雷寶大師,一真道長,你我三人合力,拿了這少年再說。」
雷寶拍著肚皮笑道:「這小子由我跟一真道長對付足矣。韓將軍是調兵遣將的能手,還是收束軍士阻擊那女子為好。」
「也好。」韓志公默然點頭。
「想走?也要問我手中矛答不答應。」楚煌哈哈一笑,一盪蛇矛,朝韓志公頭臉疾劈。
韓志公濃眉一揚,屬鏤劍與他血氣相連,立時金光暴射,炙如烈日。
楚煌微微一驚,烈日之下,張目難視,撤矛欲守。一股暖融之力當胸刺來,一轉而有莫可沛御之勢。卻是韓志公挺劍刺到,劍鋒上竟然凝起方圓一丈的赤熱光幕,瞳瞳如車蓋,劍鋒所輾恐要立成齏粉。
楚煌冷哼一聲,蛇矛上紫光大盛,道道莽草扎入地上,掀地拉起一張紫色巨網,將光球止住。土地莽草俱是導熱之物,不一刻,光球推過紫網,燙人慾死。
楚煌有定魂砂護體,抗拒炙火的能力自比旁人為強。雖然勢弱,倒可勉強支撐。
一真道長捋須叫道:「此時寸陰如金,待貧道助韓將軍一臂。」他說著捋起衣袖,枯瘦的胳膊頓起一圈黑色光霧,卟卟聲中,手腕上飛出兩條黑色厲芒,凝若尖錐。
楚煌若有感應,猛然扭頭,額上天眼現出,猛然射出一條神光,和黑芒交撞一起。細看時,那黑芒卻是兩顆白燦燦的尖牙。楚煌恍然想起這必是那赤練斑斕豹口中之物,看來一真道長真應了樊銳說詞,將這兩枚尖牙裝入臂中,以精血伺養。
黑霧被神光照散,一真道長心頭微虛,生怕壞了寶貝。連忙默念咒法,將尖牙收回臂中。
楚煌靈機一動,暗以蝶幻術分出假身抵住屬鏤劍,真身以定魂砂護定,躲到一旁。
韓志公陡覺劍上壓力一弱,心頭暗喜,連忙凝神驅劍,赤色火球緩緩將楚煌假身吞沒進去。
雷寶笑道:「韓將軍不但腹中韜略,修為也是不凡。三五回合,便斬殺了這搗亂的小子,好生讓雷寶佩服。」
韓志公謙讓道:「這少年術法詭異,我本想生擒他,誰料施展之下反壞了他性命。」
一真道長插口道:「這小子私闖我聯軍大營,原本就是死有餘辜。兩軍交戰,靈術無眼。韓將軍真是仁義之將也。」
「此子雖死,尚有一女子未曾料理。我們還是速去中軍迎敵為是。」
三人相顧點頭,舉步朝中軍大營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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