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素回到蜀山,只見蜀山此時一團慌亂,卻不曉得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貲
她拉住一個路過的蜀山劍仙,才知道是鎖妖塔內一個大妖跑了。
由於擔心對方會回來報復,所以整個門派都進入了戒嚴狀態。
趕回大峨山祖師殿,見安知素終於從外頭歸來,蘇漸頓時鬆了口氣:
「回來得正好,最近有大妖遁逃出塔,你這幾天先不要離山,免得在外被大妖襲擊報復了。」
「是什麼大妖?」安知素下意識問道。
「應龍。」蘇漸皺眉說道,「此妖已有仙階境界,雖然我蜀山並不懼他,但若是專挑落單的弟子下手,終歸是一件麻煩事情。」
安知素點了點頭,既然是仙階敵人,那自有長眉仙人、關家老祖等前輩去應付。貲
「對了,徒兒這次回來,卻是有事要告訴師父……」
大約一刻鐘後,蘇漸感受到了窒息。
自他入道以來,劍斬無數強敵未嘗逢敗,連應龍也不能叫他生出半點畏懼情緒。
但這親女兒,著實讓他感到無法呼吸……只是去找個師弟,怎麼回來後連孩子都有了?
這不對勁啊!
再次聽安知素說了一遍,蘇漸才勉強緩過神來。
也好。從感情上說,兩人之間本來就情投意合,輪不到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反對;從理智上說,將這麼一個預定有大功德的聖人綁在蜀山,對門派也是要好處的……貲
有好處個屁啊!這小子還娶了另外兩名道侶啊!我恨不得手刃此負心薄情之獠!
見蘇漸面色難看得不行,安知素也猜到父親在想什麼,連忙解釋說道:
「師弟他也是逼不得已,畢竟同時混跡三個宗門,扮演不同角色,被女子傾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那瓊英、洞幽,都非易於之輩!」蘇漸聲色俱厲,振聲說道,「我女怎能和人共享道侶,而且還是這兩人!」
「誰說我要和她們共享了?」安知素驚奇說道,「師父是要我將師弟,拱手相讓給她們嗎?」
「父親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蘇漸連忙解釋說道,「只是怕你吃虧……」
「若是因為無法接受這種事情,就自暴自棄自怨自艾,乃至於遷怒他人,那才叫吃虧呢。」安知素淡定說道,「況且師父從小也教過我,修道本就是與天爭,與人爭,與己爭。」貲
「難道師父會因為突然多了兩個對手,就埋怨老天不公麼?」
「道理是這個道理。」蘇漸一方面對女兒的自強理念頗為認同,另一方面又為她感到不值。
不過既然安知素已經決定,且都已經身懷六甲,他當然不至於逼女兒和清衡恩斷義絕,便沉聲問道:
「那你打算接下來怎麼做?」
「先等師弟補天再說。」安知素思索說道,「補天之後,就要設法將其留下,而不是讓他原地飛升。」
「留下之後,究竟是歸崑崙、蓬萊,還是蜀山,那時才是各憑本事的時候了。」
「嗯……」蘇漸仔細想來,似乎也沒有什麼問題。貲
清衡補天得道成聖,強留肯定是留不住的,說到底還是要談感情。
說到這個,無論是相貌、身段、性格,還是過往朝夕相處積累下來的關係,誰能比得上我女兒?
蘇漸的護短特性發作起來,下意識便覺得和自家閨女比起來,什麼瓊英什麼洞幽都是庸脂俗粉。
不過還得提防崑崙蓬萊狗急跳牆,自知爭不過絳霄,到時候派出千軍萬馬封堵去路,趁機讓瓊英洞幽將清衡騙走……
想到這裡,蘇漸便沉聲問道:
「要多少人?」
畢竟是父女,在這個方面就是心有靈犀,安知素也回答說道:貲
「無需多,十來個善戰的即可。」
「你還真是會給我出難題。」蘇漸笑著說道,「蜀山一共才多少個峰主?」
「師父不給也無妨。」安知素淡然說道,「我一人又有何懼?」
「卻也不能這麼說。」蘇漸眉頭微微蹙起,「太陰劍主本就是我蜀山門人,又是完成補天大計歸來,總不能讓崑崙蓬萊接了去。」
「只是那應龍出逃,正是派里需要嚴陣以待之時,著實沒法抽調出太多人手。且等仙人回來再說。」
「好。」安知素欲言又止。
「還有何事?」蘇漸看出她似乎還有話說。貲
「我和師弟的孩子。」安知素沉默良久,小聲說道,「父親……不給他起個名字麼?」
——————
卻說距離東南天漏千里之處,蓬萊一行人已經尋著了一處小島。
「勞煩各位前輩暫時在這裡稍住。」石琉璃吩咐說道,「此時前方行蹤未明,不易打草驚蛇,只我去便可。」
蓬萊長老們面面相覷,半晌才有人問道:
「洞幽,既然是仙人下令,我們當然願意聽從。不過至少也告訴我們,此行要對付的是誰嘛,這樣也好大家有所準備。」
「不是我不願意說明。」石琉璃微笑說道,「只是怕提前說出來,讓大家有心理負擔而已。」貲
「你這麼一說,我們已經有心理負擔了。」又有蓬萊長老苦笑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把壓箱底的本事給拿出來吧。」
在場諸位都是各個流派的長老們,原本大多受過石鼎長老的香火情,又曉得石琉璃即將接任蓬萊掌教之位,此時自然樂得賣她面子,便將諸多看家手段,無論是陣法、符籙亦或法寶,都在島嶼上布置出來。
雖然實戰經驗嚴重不足,但要論到結硬寨,打呆仗,比誰更能耗,蓬萊玉清觀在這方面還是不懼天下英豪的。
石琉璃之所以挑選一座島嶼,作為蓬萊這邊的駐紮地,自然也是出於這方面考慮的原因。
幾乎是在同一天,徐應憐帶領天南徐家派系的眾位崑崙長老,也抵達了東南天漏附近八百里左右的位置。
「煩請各位前輩在附近海底隱蔽。」徐應憐吩咐說道,「待時機到來,我會通知各位。」
「也好。」其中一位崑崙長老問道,「要不要布置幾個人手,將周圍也偵查一下?」貲
徐應憐思索片刻,搖頭說道:
「暫且不用,若有其他人打著同樣的主意,埋伏在這附近一帶,互相驚動,反倒不美。」
眾人心想也是。若是鬥法,大家當然不怕,但如今卻並非動手時機,若是暴露自身存在,確實不大妥當。
跟隨徐應憐下到海底,只見她道訣一掐,便吐出大光明火來,迅速在海底燒蝕出可供容身的洞窟,隨後又以飛劍切削出桌椅家具。
徐家長老們看著她從容不迫、井井有條的動作,忽然沒來由地生出一個念頭來:怎麼感覺小應憐對開闢海底洞府這件事情很熟練的樣子?
將家族長老們安置完畢,徐應憐很快便仿佛沒事人似的,獨自向著海底洞窟的方向飛去。
路上,她忽然看見東方有一道紫色劍光逼近,卻是同樣歸來的石琉璃。貲
兩人相視一笑,便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在心裡油然而生。
「真巧。」石琉璃開口說道,「咱們同一天離開,又正好是同一天歸來。」
「確實。」徐應憐心中冷笑,面上微笑,「所以洞幽道友,在蓬萊查到資料了沒?」
「你呢,瓊英道友?」石琉璃笑著問道,「或許我們查到的資料是一樣的,也說不定呢。」
「不如我們將其寫在玉簡里,如何?」徐應憐忽然問道。
「甚好。」石琉璃點頭說道。
兩人便取出一枚玉簡,將意念思緒注入其中,隨後互相交換。貲
只見徐應憐的玉簡里,寫著「真昧劍」三個字。
而石琉璃的玉簡里,寫著「安知素」三個字。
太陽真昧劍的事情,安知素本就從未想過保密,因此兩人早就有了想法——所謂回去查查資料,只不過是託辭而已。
具體究竟回去做了什麼事情,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回到海底洞窟,徐應憐已經轉換出冷冰冰的表情:雖然沒有卜算能力,但她也能猜到師兄和那蜀山絳霄會發生什麼。
因此她只是氣勢洶洶地一路殺到臥室,做好了當場捉姦的準備。
誒?沒有?貲
看到陳觀水不在臥室,徐應憐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難道是在熔煉間?
不對吧,師兄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補天的正事了?
「居然沒有藏起來呢。」石琉璃從她身後探出腦袋,驚訝說道。
「洞幽道友以為他在幹什麼?」徐應憐清冷問道。
「還能幹什麼?」石琉璃微微一笑,「我去熔煉間看看。」
兩人來到熔煉間,果然看到陳觀水正和崑崙鏡一起,圍著融化得差不多的補天石發呆。貲
「你說這補天石,如果能被高溫融化,會不會是一個破綻呢?」陳觀水思索說道,「打個比方,如果我是天魔,我就故意引星辰之火,長期讓它灼燒天漏之處,會不會使得天漏再次破損呢?」
「當然了。」崑崙鏡回答說道,「但如果天魔有能耐引動星辰之火,那它直接引動星辰去撞擊天穹,豈不是更快更省力的方法嗎?」
「你說的確實也有道理。」陳觀水點頭說道,「既然女媧氏以五色石補天后,能一直撐到現在,說明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他轉過身來,笑道:
「兩位娘子回來了。」
雖然是簡單的一句問候,但不知怎麼的,兩人都覺得他說這話的樣子有些欠揍。
「說到這個,補天石的最後一步熔煉,兩位可有法子了?」陳觀水恍若不覺,繼續問道。貲
兩人對視了一眼,便由石琉璃開口說道:
「要熔煉補天石,非得以溫度極高的火焰不可,這方面瓊英道友比我擅長,不如讓她先說?」
徐應憐心中暗罵,嘴上卻道:
「全天下能比地火溫度還高的火行道法,幾乎是不存在的。但若是法寶倒有不少,洞幽道友出身天工坊,這方面有什麼見解嗎?」
「糾正道友一個說法。」石琉璃微笑說道,「以地火這個等階的事物,能收為己用的法寶幾乎不存在,除非是上古靈寶。」
你不妨直接說太陽真昧劍算了……陳觀水見兩人拐彎抹角,便嘆氣說道:
「自你們走後,我聽太陽真昧劍說,它的太陽真火可以用來熔煉補天石。」貲
「若是傳說中的太陽真火,想來應該沒有問題。」石琉璃立刻笑道,「據說伏羲氏當初先煉製真昧劍,為劍胚準備了九九八十一種奇珍異寶,結果沒有一個扛得住太陽真火的灼燒,不得已才只能在先天太陽之氣本身上進行打磨,想來熔煉補天石也不在話下吧。」
「但對真元應該消耗頗大。」徐應憐也好奇問道,「誰來提供對應的消耗呢?是太陽真昧劍提供本源嗎?」
「安師姐精修蜀山劍訣,真元充沛凝練,可以滿足太陽真昧劍的要求。」陳觀水回答說道。
「原來如此。」兩人再次對視一眼,便曉得安知素已經決定下場競爭。
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蜀山絳霄的性子大家都清楚,修的又是問情流,怎麼可能輕言放棄?
「你的計劃失敗了。」徐應憐傳音入密,「她並沒有阻止師兄補天。」
「確實。」石琉璃思索說道,「按她的脾性,本來應該是會中計的……估計是漏算了太陽真昧劍,這劍靈著實是個變數。」貲
「若絳霄真的掌握太陽真昧劍,你我絕非敵手。」徐應憐補充說道。
「這也不是我們能干預的。」石琉璃嘆氣說道,「到時候公平競爭吧。」
公平競爭?這種騙小孩的說法,我豈會上當!
徐應憐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
「也罷,那就公平競爭吧。」
兩人此時已經猜到對方同樣準備了後手,因此默契地不再提合作之事。
等兩位娘子走後,崑崙鏡才幽幽說道:貲
「話說回來,若是她們在補天的時候出手,以此阻止你原地飛升,你怎麼辦?」
「我相信她們不會這般做的。」陳觀水淡然說道。
當然,即便娘子們集體失智,真的要阻止自己拿到這筆功德……便是她們聯手,我又何懼之有?
他的雙手攏在袖裡,十指間拉出了微弱的黑白兩色雷光,很快又迅速散去。
那是太極雷的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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