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過後,李清慢慢適應了自己的身份,甚至他還有了一個更為大膽的舉動。
他要去教課。
至於教的什麼課,當然是煉丹術。
就和在聖宗教的一般,李清也想在魔宗內教習煉丹。
對於此事,魔宗上下都十分歡迎,宗主更是將李清正式看做了自己人,李清教課有什麼要求都可以給他提,通通解決。
但李清去教課,可不是為得教授這些魔宗弟子,他為得是擴大自己的影響。
雖然成為了天長老,但李清知道自己一個外來戶,說話根本就沒什麼影響力,而要想說話有分量,必須有些什麼,其他的李清都抓不住,但對於普通弟子李清還是有幾分把握的,等到被他影響的弟子多了,他自然而然也就有影響了。
教課的地方,是一個容納三千人的山頂,此處山本是魔宗的一處廢山,但李清卻因為看著此山山頂平坦,而選中了此山。在簡單修整後,這就成了李清的教課場所。
山頂並無遮掩,李清自費買了許多蒲團供前來學習的弟子習作,他自己坐在山邊的一處高石上,坐在下面蒲團上的弟子都能看得到他,而且他還在高石邊請一位陣法師做了一個永久的擴音陣法,一開口滿山皆知。
來聽課的,除了黃階玄階丹師,還有許許多多從未學過煉丹的弟子,誰讓李清的課不收費,誰都能來聽,對於許多初入宗門的弟子來說,多學習一點總歸是沒錯的。
李清如今已是地階中階丹師,對於煉丹已入化境,而且又突破到元嬰期,更是多了許多不同的見解,講起課來,可以說是新老皆歡。有時即使李清講的只是煉丹的常識,但經李清口一說,對於一些早已跨過這階段的玄階丹師來說,都有許多新的感悟。
而當李清講起複雜的課程時,許多弟子都記起筆記,認真無比。
宗主有次來過這個山頭,當看到幾千名弟子坐在下面安靜無比,期間不時響起書寫聲時,讓他是大為震驚,這等場面要是流露出去,誰也不能說天宗是魔宗啊,這簡直比正派還正派啊。
當然了,對於李清這種無私奉獻,捨己為人的精神,宗主也是有幾分猜測的,但他並不在意,李清如今是翻不起浪花的。
有時在講課的途中,李清也會讓弟子提問,並且觀察其中的弟子。而在這其中許多學習迅速,在煉丹方面有天賦的弟子就被他記了下來。
等記的多了,李清就為這些人單獨開了一個小班,會講些更深的課程。
對於李清的這種舉動,這些人是感激不盡,誰都知道李大師的身份,如今不但免費為全部弟子上課,還未他們開了小班,這些人上課時絲毫不敢懈怠,不論對李清還是對于丹術都是認真無比。
而以李清的身份經常會接煉丹請求,有時他就會把這些煉丹請求,交給他看好的弟子去煉。
說來請李清煉丹的,大都自備了材料,而且還有靈石。李清對此並不在乎什麼煉丹費用,只要看好的弟子煉製成功,他就會把大半靈石給這些弟子。
這下,這些弟子對於李清是更為感激了,雖然沒有認過師父,但這比師父的情誼更甚,畢竟李清給他們的好處許多師父都給不了,煉丹有材料不說,還有靈石拿,丹術又能長進,這真是天地下難尋的好事。
時間長了,其他弟子也都知道李大師還有個小班的事了,這下許多人都坐不住了,想給裡面擠,即使是掏靈石也不在話下,但李清的篩選條件卻永遠只有一個,對于丹術有上進之心,對於小班的規模倒也不控制。
沒過幾年,李清的小班就有上百丹師了,當然大多是黃階丹師,但他們加入李清的小班後,丹術多多少少都有提升,有時李清還會做專項的培訓,相比外面免費聽課的那些丹師,在小班內的丹師可是憑空多了幾分優越感。
這優越感短時間看不出來,時間長了可就不一樣了。
李清對此是默默深耕,並不求一時的回報,這就像種樹一樣,時間越長樹就越大,一年的樹只能做燒火的柴火,但十年的樹就能成板材了,至於百年,單單是樹本身就已經價值不菲了。
有時對於一些學習煉丹,但十分貧窮的弟子,李清也會不求回報的資助,多的十個靈石,少的一兩個,但即使是這,也讓許多弟子對李清是奉若神明,自從入宗以來,哪有這事啊。
而資助的靈石,說來並不是李清本身的靈石,這些靈石都是當初在入宗儀式上時宗主給李清祝賀的那十萬靈石,這些年李清是一分沒花,如今都讓他去用作收買人心了。
除了這些外,對於某些長老的煉丹請求,李清都是通通攬下,而且價格特別的優惠,有時乾脆就不要靈石,時間一長,這許許多多的人情就算到了李清頭上。
對於李清的這些舉動,天宗內當然有人看不慣了,認為李清是收買人心,其心可誅,但李清是天長老,誰又能說什麼,他們那些話根本就影響不到李清的這種級別。要想影響李清,只得同樣是天長老的級別,但天長老誰又會說些什麼呢。
就這樣過了十年,某一天,一個小班的弟子突然要拜李清為師,虔誠至極,李清在推脫了幾番後,也就收下了這位弟子,當然僅僅是丹術徒弟。
不過就是這,其他小班的弟子知道後都搶著要向李清拜師,李清擇優選了不少,當然對於沒選上的,他在以後的日子裡也都選上了。
門下的弟子多了,李清自然要為弟子負責,要為弟子謀出路,於是就在某一天,李清同八大真傳大徒弟成立了天丹閣,李清為閣主,八大真傳大徒弟,為元老。
對於天丹閣,李清與這八位徒弟之間都立下誓言,絕不外傳。
至於吸納新生人員,也是謹慎至極,必須經過層層的考驗才能加入,但只要加入,好處是非常多的。
如果說李清籠絡人心時講課用的是心,那成立天丹閣之後,他就用的是利益,作為閣主,他主動讓出了許多利益,而這樣的後果就是其他加入天丹閣的弟子都十分滿意。
久而久之,加入天丹閣的弟子越來越多,其中分了許多層次,不但有元老,還有長老,還有骨幹,還有護法,在天宗內形成了一方小天地。而天丹閣再怎麼不外傳也傳了出去。
而即使是這,李清依然沒停在外面的講課,這麼多年來,天宗一直在外面招收新弟子,一進宗就灌輸聖宗是魔宗的道理,而李清對於這些不去管,他只是講課,這些新弟子,許多都聽了他的課,之後優良者都加入了他的天丹閣,可以說,天丹閣的新鮮血液是源源不斷的。
而李清的大名在天宗內早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更有了許多好的名頭,比如樂於善施之類的。
就這樣李清毫無怨言的又整整教了十年課,等這十年過後,人人皆稱他為老師,而他的天丹閣,如今更有十八位真傳大弟子,七十二位煉丹骨幹,至於煉丹護法,外圍弟子更是多不勝數。
這些弟子,在宗門內已經隱隱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勢力。
而李清作為長老,也時常會為自己旗下的弟子謀取福利,比如分配靈石之類的,李清就會想辦法向著自己這一方傾斜,時間久了,弟子都念他的好。
不過,這些並非沒有隱患。
如果說李清開始教習其他弟子,宗主還非常樂意的話,那到了如今,宗主卻是有些擔憂的。
李清有些過火了。
他雖然對李清有禁制,是能控制李清的生死,但並非能直接對李清有所控制。而如今李清的生死,不是他說了算,是他身後的魔頭說了算,這麼說來,其實他不能直接控制到李清,更不能殺李清,畢竟李清身份不低,平白無故的殺了,對誰都沒有交待。
但李清做的這些,尤其是成立的天丹閣,自從幾年前知道後,就一直讓宗主非常不放心,這要發展下去還得了,於是他決定找李清談談。
這一日,宗主邀請李清來到了宗主主殿內,並沒有去密室,而是直接在外面談話。
「李長老,最近過的可好?」
如今對於李清的稱呼,也早已改變了,作為宗主他只能稱呼為李長老,在說話的時候,宗主又沏了壺茶。
茶葉采自魔宗的一處靈茶園,喝下後有明目清神的效果,李清平時並不缺,所以對於這壺茶並沒有太大的期待。
「多謝宗主關心,過的還算不錯。」
李清開口說道,此時茶葉被開水浸泡,一個個伸展身軀的浮上了茶壺,李清盯著茶壺,並不看宗主。
宗主點頭,又取過了兩個茶杯。
「李長老不但丹術厲害,這其他方面也屬實厲害,我聽說李長老的天丹閣如今恐怕都有上千弟子了。」
李清搖頭:「宗主說胡話了,上千弟子,那我豈不是成什麼了,天丹閣也是其他弟子起的名字,如今都是些想聽課的丹師找到我想深入聽課罷了,我是每日都忙於兩頭授課,身心頗累啊。」
「哈哈哈!」
宗主一邊笑,一邊搖頭。
「李長老才是說胡話,要是每日都這麼累,李長老為何要授課啊。」
李清看向宗主一笑:「您還不知道嗎,我這是為宗門培養丹師,丹師越多,宗門的實力豈不是越強,聽宗主的意思,好像還不願宗門實力增強?」
宗主沒說什麼,此時泡的茶好了,宗主先為李清倒了半茶杯,又為自己倒了半杯。
「李長老,請!」
倒好茶,宗主遞給了李清,李清雙手接過,先是放在鼻下嗅了一下。
「嗯,果然是靈茶,清香無比,宗主泡茶也極有章法,真是把茶的韻味都泡了出來。」李清嗅了一下說道。
等嗅完,李清就把茶杯緩緩放在了身前,宗主在此期間笑著點頭。而等到茶杯挨上桌上的聲音響起,宗主突然抬頭看向李清:「李長老,明人不說暗話,我要你解散天丹閣,往後你想怎麼教課就怎麼教課,我絕不管你。」
「這...」李清輕笑了一聲,「宗主,天丹閣只是外面人起的名字,實為教課之地,何來解散之說。」
宗主看著李清,嘿嘿一笑:「你真以為我不敢?」
「宗主您這話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李清奇怪的看向宗主。
「哼!」
宗主端起茶杯又突然放下,力道之大,震得桌子都晃了晃。
「宗主,要是無事,我就先告辭了。」
李清起身說道,說完就離開了宗主主殿。
身後宗主看著李清的背影不知想些什麼,而桌上兩倍靈茶,自始自終,兩人都沒喝過一口,當然了,不是因為燙。
等李清的身影看不見了,宗主拿起靈茶一飲而盡,喝完自己這杯不過癮,又把李清的那杯喝了下去。
從這日起,宗主就盯上了李清的天丹閣,而宗主的壓力一來,天丹閣就極難生存,為此李清將天丹閣隱蔽了下去,並沒有再招新弟子,而對於外面免費弟子的授課,也減少了頻率。
雖然如此,但李清的影響就如冰山下的暗流一邊,雖看不見,但一直在源源不斷的流淌擴散。
時間轉眼就又過去十年,距離李清突破元嬰已過去三十年,人常說,一輩子做好一件事足以,而李清就用這幾乎是凡人大半輩子的時間,去做了一件事,就是將他的丹術教給了許許多多的弟子,籠絡了許多弟子為他所用。而在這期間,因為他的身份,也有許多不是煉丹的弟子主動朝他靠攏,李清都樂於接納。
而距離上次與宗主的談話,也已經過去了十年,這十年間,宗主雖然一直在打壓李清的天丹閣,但並沒有太大的成效,而宗主對此也進行了反思,很快他就找到了原因,李清的身份。
李清乃是天長老,這個身份為他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想到這,宗主就極為後悔,當初是為了表示胸襟,讓李清加入了天長老,沒想到這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腳,請了一個大爺回來。
而想明白這點後,宗主就覺得拿李清的長老開刀,先把李清的長老下了,之後就好辦多了。
但話又說回來了,按照宗門規則,長老的設立需要商議決定,而免職也同樣需要,甚至因為種種關係,這免職要比任命更加困難。
這更得其他長老同意啊。
說來宗主此時有一種作繭自縛的感覺,甚至有些嗔怪身後的魔頭為什麼要讓天宗變得正宗,要是一個實打實的魔宗,想殺就殺想打就打該多好,哪有這麼多的破事,任命那不就一句話的事嘛。
但這些事他心裡想想就夠了,可不敢說出來,雖然身後的魔頭因為之前受傷這麼多年一直潛伏,宗門這麼多年也一直與聖宗只有小的衝突,但他知道總會有一天會再次出面的。
到那時新的戰爭將會爆發,一切的一切都會再次改變。
而現在,他能做的,只是用手頭能用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一天,宗主召集了八位長老商討關於李清的事,李清並不在列,宗主想來個快刀斬亂麻,先下了李清的長老身份再說。
宗主先是說了李清天丹閣的事,然後把李清誇大污衊了一番,接著就直接提出了要下掉李清長老的事,但令他沒想到是,在說完後,其他八位長老竟沒一個說話的。
在他的預想中,此事應該不難,在自己說完後,應該有長老附和的,但怎麼現在如此平靜。
而平靜就代表著不平靜。
「王長老,您怎麼看?」宗主不得已,問向一位貼近他的長老。
王長老此時看了看宗主,又其他長老,心裡是有苦難言,好巧不巧,他前兩天剛好讓李清為他煉製了一種貴重的丹藥,如今還沒煉好呢,這宗主突然提出這話,這可讓他如何回答啊。
「這...這...依我看,此事還得和李長老商量商量,李長老從聖宗過來這麼多年,一直是盡心盡力,這有事也應該讓他知道。」王長老開口說道。
「你...」聽完王長老的話,差點沒讓宗主當場發做,讓李清過來商量?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這事能讓李清知道嗎?
盯了一眼王長老,王長老卻是目不斜視的盯著桌子,讓宗主有氣沒出發。
「其他人也說一說嘛,這天丹閣總歸不是假的吧。」宗主又說道。
此時有個長老開口了,宗主有所不知的是,這位長老的好幾位子侄都加入天丹閣中,時常獲取不少便利,也因為這等關係,他和李清的交情屬實不淺,這麼多年多有聯絡,這可不是宗主能知道的。
此長老開口說道:「天丹閣我也知曉,不過這充其量只是一個丹師的交流協會罷了,以外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要是宗主覺得此丹閣有問題,完全可以去整改嘛,不能因為一個丹閣就脫去了李長老的身份,這讓其他人知道還怎麼看我們天宗呢。」
「是啊。」旁邊一位長老也開口了,「當初讓李大師成為長老的是咱們,現在下長老的也是咱們,傳出去,還不知其他弟子怎麼看咱們呢。說來長老是能下,但那也只是犯了大錯,如今李長老並不什麼大錯,要是這樣下了,豈不是壞了規矩,以後豈不是想下誰下誰了?這天宗不成了某些人的一言堂了?那當初設立長老的目的何在?底下的幾十萬弟子能對我們放心嗎?」
這位長老說來不簡單,當初可是跟如今的宗主爭過宗主之位的,雖然落敗了,但實力不弱於宗主,此時自然要嗆一嗆宗主的。
聽他說完,宗主好一陣沒緩過去來,他心道,李清的所作所為你們都看不到是啊,這成立天丹閣這明顯是要自立門戶,你們一個個都睜眼瞎,還是說故意跟我過不去呢?
宗主不知的是,當然長老能看出這些的,但俗話說的好,成為長老又有幾個是真的向著宗門呢,只要不出大事,誰管那些呢,一個個長老永遠都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管李清,那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
再說了,李清與他們時常交好,尤其是宗主打壓的這些年,更是時常聯絡,如今他們才不願多說一句呢。
甚至還有的長老心有怨言,心道你個宗主不搞搞其他事,宗主的發展不用心,與聖宗的戰鬥不盡力,只盯著宗門內的一畝三分地,你這宗主當得也不行啊。
「你們真就沒什麼可說的?他可是從聖宗叛逃過來的人!」宗主不得說出了這話。
此話一說,眾座皆驚。
「聖宗?我差點都忘了!」一個長老驚訝的說的,這三十年過去了,李清的身份似乎早都被他們忘了。
「嘶...」有長老吸了一口氣,重重說道,「聖宗來的?這不是我們歡迎的嗎,來到我們天宗,這是好事啊,我們不能說,把人迎進來就又趕出去,那多不好啊。」
「是啊,咱們氣度要大一點,不要老是抓住一兩點不放,要把宗門放在第一位!這才是大事!」另一位長老說道,雖然他沒說宗主一句,用的是咱們,但誰都知道,這說的是宗主。
宗主臉色難看至極,此個長老又火上澆油:「再說了,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也沒出什麼問題啊,還給咱們的弟子教課,這更應該放心啊。」
「是啊!這是好事啊!」
「......」一眾長老七嘴八舌的說個不停,要說他們真不知道李清以後有可能產生的危害,當然是知道的,但身為長老一個個都是和稀泥的好手,一件事經他們的口都變了味道。
而且宗主不知的是,他有一件事做錯了,做的極為之錯。
要下李清也不是不能下,但起碼也應該事先吹吹風。就是和其他的長老在商討之前先說一說話,聽取一下其他長老的意見,單獨討論一下。而不是現在當著八個長老的面一下提出來。
他一下提出來要下李清,其他八個長老自然都感到了威脅,於是不自覺間結為了同盟,宗主只能是無果而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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