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異史第12章緊鑼密布萬全策（四）

馬達是馬旺街區的一個小乞兒，今年十一歲了。他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誰，據拾撿他的老乞丐說，他是十一年前從佳麗胡同的一個小巷子將他拾來的。

「如果你是正經人家的孩子，是不可能被遺棄的。而那些青樓的女子，她們都是被灌了藥的，從事的行當是絕對不會允許她們有生養的。所以你應該是某個暗地從事皮肉行當的婦人的意外生子，然後遺棄出來的。」

「馬達呀，你是命大呀。一般情況下，這些暗地從事皮肉行當的婦人的意外有了孩子，是要千方百計從肚子裡打掉的。也不知你在你老娘的肚子裡喝了多少藥，居然沒把你做掉……，你也是命大呀！」

「老花子我一輩子在馬旺街乞食，在佳麗胡同不知碰見多少身子還沒有長全的被打掉的死嬰。要不是我看見你的時候，包裹你的小被襖里有點銀錢，我也只好當沒看見呀！老花子我貪了那幾個錢，但也得講良心，所以只好把你收撿了。」

「要不是老花子和你有緣，我見你就有種親切的感覺、抱著就捨不得放下，否則我取了錢，便直接把你送與養濟園。」

這些話，老花子每隔幾天就要講一遍。馬達知道，老花子是要他記得恩情，等老花子死了，好給他安排後事，不要讓他曝屍荒野。

其實老花子並不老，實際上只有五十出頭，只是長相蒼老，離死老遠著呢！

馬達從小無父無母，老花子也無姓無名。所以，馬達就自己取了一個響亮的名字，「馬達」。馬取「馬旺街區」的「馬」，「達」是他希望自己今後的人生能夠發達。

還有一層意思，——馬上發達！

是否馬上發達，馬達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自己很煩、很擔心。這幾日老花子精神萎靡身體出了狀況，整個人形容枯槁、面目犁黑，這令馬達非常擔憂。

現在的馬達，只能算從事半個乞丐職業，他是一個有志氣的乞兒，從前年開始，他基本每日到佳麗胡同最大的三個青樓去報到，給姐兒們跑跑退、給她們代買特色小吃食、送送口信……，給客人辦點小事情、打探消息……。

他現在只是與老花子他們一起住在馬旺街區的破廟，但已經不再與他們一起出去乞食。

他算得上未央城最懂美食的人之一，他手中掌握三百餘種大街小巷的特色小吃！

他算得上未央城最知曉小道消息的人之一，他背後有七百多名乞兒、兩百多名街巷小潑皮做他的耳目！

他算得上未央城最熟悉環境的人之一，他無事便帶著一幫子小兄弟在城內四處逛，熟悉每一條大街、每一個胡同、每一個巷子。甚至連東區的主要幹道，他也略微熟悉，知曉三十多個修真門派的駐地。

因此，他每月都略有收入，除了接濟跟著他混的小花子們，現在手頭竟積蓄了九兩銀子。但這幾日給老花子看病抓藥，用去了五兩多，剩餘的三兩多，估計也堅持不了幾天。眼看著老花子氣色開始好轉，但銀錢恐怕堅持不下去，馬達心裡著實焦急。除非賣身，像他們這種無根無業的浮萍，是找人借不著銀錢的。

他將煎好的藥，與老花子餵了，然後準備出門到佳麗胡同掙錢去。正在這時，破廟外響起了一個聲音。

「馬達小弟在不？」聽聲音，是這片大街的管事大哥蔡堅。

「蔡大哥，小弟在此！」

從破廟大門走進一中年瘦漢，其身後還跟著兩個強壯的閒漢。

「馬達小弟，今日有好事上門了，不知你感興趣否？」

「無論何事，小弟聽蔡大哥吩咐便是！」

「聽聽，馬達小弟就是不一樣，這話聽著就讓人舒服，小小年紀慣會說話與辦事。」中年瘦漢蔡堅回頭對兩個幫閒說道：「不問緣由、不推卻，先將事情接過來，有能耐就去辦、而且辦好，沒有條件去辦、難辦，再分析、解釋緣由，這就是馬達小弟的辦事風格。無論事情辦得如何，別人都會對馬達小弟豎個大拇指！你們要好好向馬達小弟學學這辦事態度。」

馬達立刻誠惶誠恐：「蔡大哥夸煞小弟了，您身旁的大力、大壯兩位金剛，在這一片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小子應該向他們多學才是！」

蔡堅與兩個壯漢哈哈一陣大笑，馬達也隨之憨笑起來。

……。

馬達從蔡堅口中得知，萬寶樓要招夥計，居然是招流浪兒與小乞兒去做工。選中的，每人還給一兩銀子的安身錢。

關鍵之處在於，萬寶樓找的是各個街面上管事的人來負責招工，每招進一人，給人頭費一輛銀子。

蔡堅知道，不但這片街面，整個未央城的小乞兒幾乎都認識、信任馬達。這事找馬達出面，准成。所以，蔡堅很大方的給出了好處，馬旺街區的、分與馬達每個人頭費五錢銀子，其他街區的、六二二分成——其他街區管事的占六錢銀子、他與馬達各占兩錢銀子，畢竟是在別人家地盤刨食。

馬達清楚其中的厲害，此事雖然自己出面出力，但能參與分成已經是蔡堅給出的天大好處，否則給個幾兩銀子的跑腿錢都算不錯了。再說，萬寶樓的歷史和信譽在那，這些苦命的小乞兒能被萬寶樓招進去做工，對他們來說這是潑天的富貴了。

於是，兩人就萬寶樓的招工要求、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收攏合適的乞兒、兩人之間如何分工等細節進行了商議。蔡堅出面與其他街區的街面管事大哥協議、馬達出面召集小乞兒與流浪兒。並且，蔡堅將兩大金剛遣給他做幫手，馬達暗自清楚這含有監視督促之意，他自己沒有出么蛾子的心思，所以也就不在乎。

最後，蔡堅扔出一個錢袋，裡面有三百兩銀子。

「這是萬寶樓給的。參與招工報名的，先一律吃頓飽飯。選中的，帶去收拾乾淨，洗澡、然後每人買一身乾淨衣服換上。如果銀錢不夠，記好賬目，回頭萬寶樓的給補上。」

馬達得了銀錢，更加相信了萬寶樓的誠意。

「蔡大哥，您就瞧好！我儘量把這未央城的合適的小兄弟們給收攏完，你發財、小兄弟們也有個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