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那些目光的方向,方均看到了一個苗條纖細的身影,立刻露出了笑容。
他低聲對小乞丐說了一聲,「我有事先走了。」接著丟了一些銅錢在桌上,然後起身朝那個苗條的身影走去。
「方師兄!」一個戴著面巾的苗條少女幾乎在方均站起來的瞬間就發現了他。
「趙師妹。」方均向趙若嵐走去。
每次見到趙若嵐,方均總能感覺到由衷的愉悅。
「你比我來得還早啊。」趙若嵐的一雙美目笑成了兩彎明月。
即使趙若嵐此刻戴著面巾,一時間仍然令方均覺得,冰雪都要融化了。
「我們是在這裡吃飯,還是……」
「不了,我們去一個朋友那裡。」
「好。」
兩人剛走到一個桌子旁,一個壯漢突然伸出腳來,攔在方均的前面。
換作別人,這麼突然的伸腳必定能讓他摔一個「狗吃屎」。
只可惜,這位壯漢遇到的是方均。
方均眼中厲色一閃,不動聲色地一腳正好踩住了那人的腳背上,然後稍稍一用力……
「啊!」那個壯漢大叫了起來。
方均當然是故意的,可沒想到對方的叫聲如此誇張。
他看向那個正在大聲哀叫的男子。
那名壯漢一副精壯侍從的打扮,那遮掩不住的草莽彪悍的氣質,竟然與林力和他的蒙面人兄弟有些類似。
他那一桌的另外四個男子中,立刻有三個站了起來。
周圍的客人立刻都感到一陣壓迫的氣勢。
方均注意到,還有一位男子並沒有站起來。
這位男子的氣質明顯與另外幾人不同。
他模樣還算周正,穿著一身貴氣的錦衣,此時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神色淡然,還繼續吃著東西。
「你幹什麼!」距離方均最近的一個男子大嗓子對方均吼道。
這位男子非常高大,是在場所有人中最高的一位。
「我什麼都沒幹啊。這位兄台估計想把腳伸給我踩,我一時沒收住,就踩上了。」
方均心中冷笑,知道這幾位找茬來了,此刻卻攤了攤手,故作一臉迷茫地說道。
趙若嵐就跟方均並肩站在一起,沒有說話。
「哼!少跟我們打馬虎眼。我這位兄弟的腳被你踩傷了,賠錢!」另外一位黑臉胖子對方均說道。
「你想要多少?」
那被踩腳的漢子本來已經停止了嚎叫,此時卻很應景地再次嚎叫起來,而且聽起來更慘了。
站起來的三位漢子互相看了看,露出毫不掩飾的笑容。
「三……五貫銅錢!沒有五貫銅錢,你今天別想走出這醉仙居!」
周圍的人聽了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五貫銅錢是什麼概念?
社會底層百姓一家四口一年的支出,也就這麼多。
別說只是踩了這人一腳,就是把他給殺了,或許都賠不了五貫錢。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幾人明顯來找茬的。
趙若嵐秀眉微皺。
方均正要說什麼,那位和小乞丐說過話的風掌柜出現了。
風掌柜先對著坐著吃喝的錦衣男子一拱手,接著又依次對著幾位漢子、方均等人拱手,然後說道:
「幾位貴客,本店禁止鬥毆,還請給個面子。」
李掌柜說這話不但沒有低聲下氣的請求之意,反而底氣十足。
方均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這幾位漢子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那位一直坐著沒說話的錦衣男子此時用一塊白巾擦了擦嘴,才說道:
「風掌柜,你們醉仙居的規矩本公子一向是懂的,也沒有觸犯之意。只不過,本公子的人被這位……兄台弄傷了,要他賠點醫藥費,很合理吧?」
「這是你們的恩怨,我們醉仙居自然管不著,但是我希望你們不要將這裡當作你們解決恩怨的地方。」李掌柜不卑不亢地說道。
「這個自然……」那位錦衣男子厲色閃過,又看向方均,「這位兄台……賠了醫藥費,我們自然不再為難你。」
趙若嵐的手按向儲物袋,方均立刻抓住她的手,微微搖了搖頭。
趙若嵐懂得方均的意思,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那錦衣男子看著趙若嵐的樣子,幾乎按捺不住地神色一動。
就在這時,方均直接丟了五貫銅錢在桌子上:「五貫錢是吧?早說嘛,多大個事……」
這一來,那四個漢子、李掌柜和周圍的吃飯群眾都傻眼了。
那錦衣男子也是一愣,狠戾之色在臉上一閃而過,又立刻消失不見,反而露出一絲笑容:
「這位兄台……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不如我們交個朋友,一起坐著吃頓飯。」
「不用了,我們還有要事。」
方均看都不看那位錦衣男子一眼,就對著趙若嵐點點頭,然後兩人一起下樓了。
風掌柜驚奇地看著方均、趙若嵐離去的身影,又對著二樓的客人們招了招手:
「好了,好了,沒事了。為了向各位表示歉意,每桌都送一盤隨機的時令小菜。」
眾客人聽到後歡呼了一聲。
這時,四個漢子中沒有說過話的那位,一個相對精瘦的二十七、八歲的男子低聲對錦衣男子說道:
「公子,剛才那邊有一位小乞丐……」
錦衣男子正被方均氣得一肚子火,一聽到這位精瘦男子說到「小乞丐」,立刻就爆發了:
「小乞丐關本公子鳥事?漆智,你吃飽了撐的,是吧?」
他指了一下樓梯口,「還不跟上去?跟丟了拿你的人頭見我!」
漆智低著頭,臉色微微漲紅,立刻說道:「公子放心!絕對丟不了。」
另外一位侍從,黑臉胖子這時賠笑,對錦衣男子說道:
「公子,智哥是有些神神叨叨的,您也別往心裡去。」
錦衣男子橫了他一眼,但火氣消了很多,說道:
「要不是看他輕功好,有計謀,本公子根本不會帶他出來!」
接著他拿起桌上的五貫錢,掂了掂,「隨便就能丟出五貫錢……查虎!」
剛才那位黑臉胖子立刻回應:「公子?」
「你,還有李繼前……兩人去打聽一下剛才那一男一女是什麼來頭!」
「是,公子!」高大男子李繼前拱手說道,接著和黑臉胖子查虎一起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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