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這件小事 第33章 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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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陰沉沉的，墨色的密雲覆蓋著以太衡宗為中心的方圓數百里，電閃雷鳴不斷，四周靈氣瘋狂地湧向太幻峰。棱墨朝渡之的洞府方向望去，只感覺那地方周圍的氣氛格外壓抑，上方的靈氣十分濃郁，甚至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正往他的洞府匯去。看這架勢，渡之應該是快要結嬰成功了。棱墨臉露欣慰之色，轉頭往簡柔的洞府望去，卻皺了皺眉。

    簡柔怎麼還沒有動靜？難道是渡之的結嬰陣仗太大，把簡柔的風頭全蓋了過去？

    ……

    渡之與簡柔幾乎同時出關，但不同的是，渡之結嬰成功，簡柔卻結丹失敗了。

    林森雖不奇怪渡之能結嬰成功，但內心還是隱隱有些失望，這臭流氓要是結嬰失敗就好了。

    她碰了碰南波丸：「你不是說預言中簡柔會有一番大作為成為人生贏家嗎，怎麼她會結丹失敗？」

    「我怎麼會知道，也許遇春老糊塗了，弄錯了也說不定。你有時間關心她還不如多想想自己的退路，一百年的時間可是過得很快的，那個臭流氓現在結嬰成功了，你的處境可是更不妙了。」

    林森垂下頭，低聲道:「這我當然知道，辦法是有的，但最麻煩的是他放在我身上的那縷神識……」

    與林森一同苦惱的，還有簡柔。

    從棱墨那兒回到自己的洞府之後，簡柔一揮手，發泄般地把桌上的珍寶全都掃到地上。

    雖然師尊還是像往常一樣溫柔體貼，在他身上沒有感受到絲毫失望或是生氣的情緒，但簡柔就是知道，師尊對她失望了。

    她是單系水靈根，又是千年難見的純陰之體，這樣難得的資質怎麼能夠結丹失敗？遇春對她說過那個預言，她結丹結嬰會一路順暢，終將能飛升上界，但現在卻結丹失敗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林森。

    她吸收靈氣，聚化金丹都很順利，卻偏偏最後在心魔面前敗下陣來。

    在心魔製造的幻象中，林森不僅搶走了師叔的所有寵愛，甚至還向師尊說出她的真實身份。幻境中，師尊一臉失望地質問她為何要欺騙自己，她卻怎麼也回答不出。她怒氣沖沖地去找林森算賬，但沒想到一直被她瞧不起的林森突然修為猛進，把她打暈在地。當她醒來之後，驚訝地發現自己只是坐在地鐵上睡著了，青玉界的一切都是她的黃粱一夢。沒有高深的修為，沒有絕頂的資質，沒有俊美的師叔，更沒有疼愛她的師尊，只有坐在她身旁打著電話的林森。

    幻境中的林森一直在笑，無論是在青玉界還是現代社會，她都是成功者，襯托得簡柔更是黯淡無光。

    為什麼林森就不能死在千方秘境中呢？林森已經成了她的心魔，一道過不去的坎。她在閉關前還信誓旦旦地和師尊師叔說，她的結丹禮要和師叔的結嬰大典一起舉辦，可是現在看來，她說的不過是個笑話。不止師尊會失望，師叔也會失望吧，他說不定會更加寵愛林森……

    簡柔在洞府里發泄了一通，待情緒漸漸穩定之後才開始苦惱心魔之事。

    心魔這種東西，是世間最難消滅的存在，這是人心自生出的魔，不是靠丹藥靈寶就能消滅的。簡柔不敢去詢問棱墨，害怕棱墨更加的失望。她思前想後，能詢問的人只有渡之了，簡柔當下便朝太虛峰走去。

    渡之成功進階為元嬰期修士，太衡宗開始替他籌備結嬰大典，還給他安排了一座主峰——太虛峰，作為渡之的記名弟子，林森也要跟著搬過去。

    自從林森賺了第一桶金後，鳥槍換炮，她洞府內的東西全換成了高檔貨，還新添了不少家具。

    渡之雙手交叉在胸前，站在林森的新洞府前，看著幾個外門弟子進進出出地替她搬東西。有巨大的靈玉梳妝檯，還有專門定製的躺椅，甚至連浴缸都有。這臭丫頭不好好修煉，買了那麼多東西回來享樂，是故意和他作對嗎？

    林森看到渡之雖一臉淡然，但眼神中寫滿了不爽，不由得哼起歌來。還故意走進新洞府里轉了一圈，出來對他大聲道：「師父，徒兒好喜歡這新洞府，比原來的大多了，看來徒兒要去買更多的家具才能把洞府填滿呢。」

    渡之道：「你貪圖享受，一心只知道玩耍，還拿什麼時間去修煉？」

    「不管徒兒努力與否，百年之後的結局都是註定的，徒兒當然要多多享受了。」林森不咸不淡地噎了他一句。

    渡之一臉冰寒，負手離去。待他回到自己的新洞府，正好看到前來尋他的簡柔。如果林森能像簡柔一樣就好了，但一直都優秀的簡柔怎麼這次會結丹失敗？他心中想著，嘴上也問了出來。

    簡柔笑容苦澀：「師叔，恭喜你結嬰成功。」話剛說出口，簡柔就意識到錯了，不能再喊他師叔了，他們之間的差距更大了。她急忙改口：「師叔祖。」

    渡之點點頭：「你愛怎麼稱呼都行。」

    簡柔猶豫片刻，最後問道：「師叔，你可曾遇到過心魔？」

    心魔？渡之皺了皺眉。他不是沒遇到過心魔，但心魔只不過是讓心中的弱點與恐懼放大，藉此來擊潰道心。他修仙以來，做事全憑本心，外物難以動搖，心魔產生的幻象對他來說不堪一擊，他實在給不了簡柔什麼好的建議。

    簡柔臉上多了一絲戾氣：「如果師叔遇到的心魔是一個人，一個對你影響很大的人，她的存在對你來說就是一道跨不過去的坎，師叔會當如何？」

    「那還用說，殺了便是，人死了，心魔便不在了。」渡之毫不猶豫地說道。

    得到答案的簡柔露出真心的笑容，師叔的答案，正合她意。

    仙靈界雲端城城主府

    遇春站在閣樓上，望著腳下的雲端城陷入沉思。

    自從上次的仙靈界大戰之後，雲端城損失慘重，周圍很多靈脈都被附近的華萃城搶走。華萃城的那些妖修實在是可惡，讓雲端城折損了好幾名高階修士。不過這樣的日子很快就要過去了，他從異世帶回了個天縱奇才，等她飛升上界，他會好好的栽培她，到時候靈脈一定能重新奪回來的，他會站在仙靈界的最高頂峰！

    如今已過去二十年，他從異世帶回來的那個女修應該已經結丹成功了吧。想到這兒，遇春抬頭望天，把此時天上星宿的方位深深記在腦中，再閉上眼睛，掐指一算。

    但很快，遇春就皺緊了眉頭。

    何善怎麼結丹失敗了？！

    按照預言所說，何善現在應該是金丹期了，可為何實際情況卻是這樣？！

    傳說上古仙人想煉製一件能預知未來、穿越時空的仙器，但這件仙器煉製出來後，仙人發現它只能預測低等界面的未來，也只能穿越到不能使用仙氣的異世，仙人覺得此物無用，便把它丟棄下界。

    遇春機緣巧合之下得知有此物存在，他千方百計才把它尋來。沒有了仙氣的滋養，這件仙器已經退化成了法寶，但它也不是一般的法寶能與之相比的，算是個次仙器吧。每次使用這件法寶時，遇春都要用心頭精血低落在上面，法寶才會聽他指揮。心頭精血何其珍貴，每損失一滴都會讓修士元氣大傷，上次是雲端城損失太過慘重，他迫不得已才啟用這件法寶，想要看清仙靈界的未來走向。

    當時法寶給出的預言讓遇春欣喜若狂，他又強逼出四滴心頭精血——第一滴用來占卜出天地陰陽二氣相交的時辰和地點；第二滴用來占卜何善所在異界的空間坐標；第三滴，是用來指揮法寶帶著何善穿越時空；最後一滴,是用來把他的一縷神識投到下界。

    在這個世界的法則中，只有仙人才有資格破碎虛空，遇春利用法寶破碎虛空把何善從異世帶來，已經觸犯了天道法則，而他連續損失五滴心頭精血，修為大退，根本承受不住天罰雷擊，他只能利用城主府中的上古陣法做掩護，好躲過天罰雷擊。

    所幸在仙靈界大戰之後，華萃城也休養生息，雙方暫時相安無事，遇到非出面不可的事情時，他都是分出一縷神識示人，或是使用傳訊符。

    此時得知何善結丹失敗，遇春忍不住慌了神。他付出了那麼多，現在只能終日躲在城主府中不敢踏出一步，怎能此時失敗？

    遇春匆忙回到臥房，打開重重禁制之後，把藏在床下的一個匣子拿了出來，匣子上貼了一層又一層的封條，一看就知道裡面的東西非同小可。

    遇春打出一道道法訣，封條一一掉落，匣子打開了——裡面是一卷畫軸。

    遇春小心翼翼地取出畫軸，打開平鋪到桌子上。

    畫軸潔白如玉，並無半點彩墨。

    想到何善結丹失敗，唯恐她出了什麼問題，遇春咬咬牙，逼出一滴心頭精血，滴落在畫上。

    紅色的血液很快就被吸收了，遇春對著畫卷默念法訣，畫捲髮出柔和的光芒，待光芒漸漸褪去，林森的臉出現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