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方所居住的院落中。
古牆斑駁,草木稀疏。
全然不像先前祝無傷所來時的樣子,倒像是荒廢了不知多少年。
在荒蕪中有一條被踩出來的小路。
蜿蜒曲折,直通向院落深處。
正延伸到姚方住的那個房門處。
姚方在門窗間向外窺看。
自從遣管家去,已經有了一段時候。
就算是慢慢走,也早應該走來了,為什麼還沒有回來?
姚方心中不安,在幽深狹窄的房中來回走動。
雜亂的腳步聲顯露出他不安煩躁的心境。
他可不敢踏出這房門半步。
姚氏主家的築基修士早就對他有所不滿,更是想對他動手。
好解決他,掌管姚氏大權。
整個東昌島上,除了他那個壽元無多的祖父,也就此處遺留的陣法能在築基修士手下保住他的性命了。
此處陣法乃是姚家最為鼎盛時所留,千年時光過去,中間時移事遷。
如今,雖遠遠不如以前,但是擋住築基修士還是沒有多大的問題。
也虧了這處陣法,和他提前將東昌島上所有靈石都移到了此處。
不然,單憑他鍊氣六重的修為,想要擋住築基境界修士,靈力可是遠遠不夠。
「噗通!」
外面一聲,將他從雜亂的心境與思緒中拉了出來。
急忙走動腳步,到門窗處。
透過窗欞門縫向外看去。
只見到一個人匍匐在地面上,手上還各抓著一半斷劍。
「家主!」
姚盛盡全力發出虛弱的聲音,令姚方能勉強聽到。
「你是誰?」
姚方心中不安,一顆心幾乎要跳了出來。
除了管家幾乎沒有人知道他住在此處,族中的事物他早就安排了出去,獨自一人在此處避禍了十數年。
怎麼管家沒來,反倒是來了個生面孔?
「回家主,我是姚盛。」
姚盛聲音像是隨時都能斷氣一般。
「姚盛?」
姚方盯著陌生的面孔,從其中看出了一點熟悉。
「你是怎麼知道這裡的?管家呢?他為什麼不來見我?」
連聲喝問道。
「家主為我做主啊!」
姚盛用沙啞虛弱的聲音喊道。
「支房弟子姚子方,不尊長輩,不但將管家打殺了,更是把我也給打傷。
我拼勁全力,連性命交修的飛劍都斷了,才勉強逃得性命!」
姚盛此時可管不了那麼多。
事情越嚴重越好,一股腦地往姚子方身上推去。
管家他雖然不知道在哪兒,可是既然不見,那就往姚子方身上推,好令家主大怒,泄了自己這口惡氣。
「總管臨死前,告訴我,家主在此處,我才來到此處,向家主告知此事。」
姚盛信口開河。
總管仗著背後有家主撐腰,對他可沒有那麼客氣,別說說話了,平時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怎麼會告訴他十數年隱居不出的家主所在。
這是他暗中跟在總管身後,探知得的。
「懇請家主出關,為家族除此大患!」
姚盛已經是絲毫不顧忌了。
反正自己性命交修的飛劍也已經斷了,日後非但不能在修行上有存進。
好不容易修出的一身鍊氣修為也會慢慢逸散,最終連個凡人都比不得。
自己往常仗著身份與修為,在族內作威作福,惹得眾怒。
若是真到了那般天地,可落不得什麼好下場。
姚盛深知自己的情況,索性先出了一口惡氣,報了自己大仇,而後自盡便了。
想到此處。
姚盛雙眸中顯出怨毒,誓要將祝無傷與姚子方兩人碎剮。
「我已經將族中全部事物都托給了大長老,難道他未曾阻攔嗎?」
姚方在窗欞縫隙中向外看去,口中問道。
「稟族長,大長老終日在族內作威享樂,姚子方行事就是他示意的。
他要藉此試探族長您啊!
還請您快快出關,整頓族內!」
姚盛趴在地上,聲音越來越小,連著呼吸也如蚊蠅一般,隨時可斷。
窗門緊閉,沒有絲毫聲響從中傳出。
姚盛心中越發焦急起來。
他被姚岩轟隆聲響驚醒,而後就拖著自己的身軀,悄悄離開了那處。
直往這裡來,就是希望能借族長之手,將姚子方殺了。
為此就連總管被姚子方殺死都說了出來。
他可不知道總管去了何處,若是他突然回來,自己所想可就泡湯了。
心中焦急愈發熾盛,不禁催促道。
「家主,總管他死不瞑目,就等著您為他平冤呢!」
門後。
姚方臉色陰鬱。
他以厭倦世事,隱在此處修煉為名,將族中大權託付給了另一脈的大長老。
沒想到大長老竟然也起了篡權之心,覬覦他的族長之位。
族中築基修士在他門上布了禁制陣法,只要他出去,立時就會有反應。
築基修士得知後,瞬時就會來到此處,將他拿下。
若是想要出去,只能等到自家祖父出關,能夠護住自己才行。
不然,只怕會白費掉自己這條性命。
「族長!」
姚盛全身顫抖,聲音沙啞竭力,字字泣血。
「我知道了。」
姚方陰沉的開口。
姚盛始料未及,詫然地抬起頭。
「你傷勢不輕,先將傷勢止住再說。」
一粒丹丸飛出窗欞,顫顫的上下起伏。
姚方肉疼不已,這枚丹丸可是最後一粒。
本是想用來救自己性命,可是總管失了身死,自己又不能出去。
只能給他用了。
姚盛看著靠近的丹丸,一把抄在手裡。
鼻中已經聞道了淡不可聞的香味。
心中一狠。
反正也快要死了,能多占一點便宜,就多占一點。
張開口,將那粒拇指大小的丹丸一口吞咽了下去。
「你快運功調息。」
姚方忍著肉痛,用體內靈力調動陣法,將儲藏的靈氣放出些許到姚盛身周,以供他修行。
連丹丸都拿了出來,靈氣也幫他化用丹丸吧。
姚盛裝模作樣地盤膝閉目,他與墨塵飛劍性命交修。
劍斷了,他的修為自然是也斷了。
能留得一條性命在,全是因為他太過差勁,沒有修煉到高深處。
若是再精進一兩重,只怕這條命,就要和著這柄劍一塊斷了。
姚盛心中百般滋味複雜,沒想到這低微的修為倒是救了自己一命。
修為全廢,靈池中靈力化作靈氣逸散。
便是有充足靈氣也無濟於事,三五日間就能將鍊氣四重的修為散完。
也虧得這一粒丹丸,不然他就要無時無刻不遭受著痛苦。
有了這粒丹丸,和四周充溢的靈氣,雖不能減緩體內靈力逸散,周身卻是暖洋洋的。
未曾感覺到一絲疼痛。
姚盛閉上眼,假寐起來。
......
仍是那處小院。
姚子方手中碰著一卷雜書,坐在院側八仙桌凳上。
獨自品著一盞茶。
這書是他在房中發現的,記了姚氏自古至今的史況。
看書卷的新舊程度,應該是主家新編制出的。
其中自然是寫盡了姚氏的輝煌強大,至於其中的可信度,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水分雖多,但也能從中一窺真實。
是故,姚子方自發現後,便手捧著看,已是快要翻閱完。
只剩下最後薄薄的幾頁。
「吱呀!」
刺耳的開門聲,將姚子方驚醒。
循著聲音看去。
一個留著髭鬚的中年男子,領著兩人走了進來。
行走間如山嶽海淵一般,龍行虎步,氣勢非常。
身後兩人一男一女,正是姚維堅與姚露。
「賢侄。」
中年男子踏入門後走了兩三步,停下腳步向著姚子方行禮道。
「你是?」
姚子方看著陌生的面孔,雙眼眯起。
「放肆,這是大長老,你竟然不拜!」
姚露尖銳的聲音響起,指著姚子方怒喝道。
姚子方冷冷地掃過去一眼。
姚露頓時啞火,訕訕地閉上嘴,手指也放了下去。
而後轉向中年男子。
拱手躬身,「大長老。」
「嗯,不錯,不錯,少年有成。」
姚雲滿口稱讚道。
「呵!」
姚子方心中不禁冷笑。
姚雲不過鍊氣八重,比他鍊氣五重高了三重,還看不出他的掩飾。
可是竟然對自己這鍊氣二重的修為稱讚不錯?
像是也知道在敷衍了。
「不知大長老來所為何事?」
姚子方謙卑地問道。
「聽說你這還有一位道友,不知道現在在何處啊?」
大長老避而不談,轉首向院子四周看去。
「道友連日疲累,正在房中歇息。」
姚子方伸手一指。
姚露當即邁開腳步,向著房門走去。
方才被這廢物一個眼神嚇住,現在正好給他點顏色看看。
三人皆都是看著姚露,不知她要做和動作。
「砰!」
姚露一腳踹開房門。
「趕緊起來,我們大長老蒞臨,快快出來接駕。」
尖銳的嗓門立時穿透整個不大的院落。
「不好!」
姚子方心中一沉。
大長老看著姚露動作,口中發出聲音。
就像是在看一個不聽話的後輩一樣。
姚子方仍是冷眼看著。
誰知道姚露背後有沒有他的授意?
姚露一腳踏入。
正要將門檻外的另一隻腳也抬起來。
忽的。
「啊!」
姚露整個人倒飛出去,口中尖叫不停。
身子彎得像是個煮熟的海蝦。
「砰!」
結實地撞在牆角一顆樹木上。
震得樹葉紛紛落下。
她從樹幹上緩緩滑落,胸前的腳印清晰可見。
祝無傷收回腳,面色陰沉地從房中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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