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清慚愧地低下頭。「其實,我也不是很反對!」
詹湘東不說話。
詹老爺子拄拄拐杖,說:「那就是老大反對了!你為啥那麼反對?」
陳秀清忽然想起什麼,嚷道:「為啥?啥都不為!劉瞎子說了,他就是克浩聲!他就是要浩聲的命!啥都不是理由!」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哭道:「我的浩聲啊!我的兒啊!」
詹老爺子又拄拄拐杖:「大過年的,病房裡,你哭啥?你要別人怎麼誤會?」
陳秀清一聽,可不是嗎,不能讓別人誤會我兒子死了!
連忙擦擦眼淚。
詹老爺子沉下臉說:「有問題,就解決問題啊!老大,找人家女方商量啊,結婚了算了!浩聲已經老大不小了!」
詹湘東說:「我去又有什麼用?是她得罪人家了!」
詹老爺子說:「怎麼回事?得罪什麼?」
詹浩音說:「我媽跑到夏靈鳳屋裡,和夏靈鳳的媽吵架!」
詹老爺子恨恨地拄拄拐杖:「糊塗啊!就算你不同意,你也只應該管自己的孩子!你還跑人家屋裡大鬧!糊塗啊!糊塗啊!」
詹湘北說:「這一下複雜了!本來是兩個小孩子的事,變成家庭矛盾了!」
詹湘東說:「湘南和她家關係好!湘南剛去過!湘南,你說說,那裡怎麼說的?」
詹湘南一直聽他們在說,遂沒有插話!
這時,大哥問起,才說:「夏母真是一個很聰明的老太太!你可別把她看成是一個無知無識的老人家,就是你們兩家結成親了,也要記著!」
陳秀清嘟噥著說:「夏靈鳳跟她媽一樣!」
李少英說:「大嫂!難道聰明不好,你想讓浩聲娶個糊塗的媳婦啊?」
陳秀清忙辯解說:「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詹湘東說:「別打岔!聽湘南說!」
詹湘南說:「老太太說話真是有條理,話裡有話!頭腦反應又快!」
李少英說:「姐姐,你可是知識分子啊!語文老師啊!講起話來頭頭是道!」
詹湘南說:「那是教書!事先備好了課!若論臨場反應,我真是佩服!大嫂有句話說得對,臨場反應,那個聰明勁,這母女倆如出一轍!大嫂是在夏靈鳳母親那裡吃過虧!」
詹湘東說:「後來呢?」
詹湘南說:「老太太說我是對夏靈鳳有恩!夏靈鳳在一中讀書得到我的照顧!她不知道,夏靈鳳對我和立慶的照顧,遠遠大於我對她的照顧!夏靈鳳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考上學的第一年,為我殺了一頭豬!立慶爺爺說,夏靈鳳的母親為我在立慶奶奶面前做了不少工作!那次,夏靈鳳二姐結婚,我和詹湘西趕巧去了,夏母都記著呢!所以,我去了,老太太熱情得很,說到最後,我說了,我代表哥嫂來向她道歉,想讓兩個孩子結婚!老太太說了『她大嬸啊!不是我駁你的面子啊!自古以來,來求婚的都是男方父母,哪有當姑姑的來求婚的!』」
李少英驚喜地說:「那不是鬆口的意思了嗎?」
詹湘南說:「是啊!我和她說『大嫂啊!你也知道!我娘家大嫂糊塗之下,做了錯事,她不敢來這裡見你!讓我來先和你說說!你消消氣!她隨後來親自登門給你賠罪!』」
陳秀清責怪說:「你怎麼照直說啦?」
詹湘南說:「大嫂啊!你還沒有想通啊!虧我剛才說了半天!對待老太太這樣的人,你不能耍小聰明!她一眼就識破了!你還不如姿態放低點,竭力表現出誠意來!這樣的人,最是心軟!」
詹湘東又問:「後來呢?」
詹湘南說:「她說『她大嬸啊!我是個農村老人家,說不到多的好聽的話!我是個明事理的人啊!我怎麼也要看看,來勸架的人是誰啊!你對我們家三兒是有恩情的!對我們夏家是給了天大的面子啊!我還給你摔臉子的話,我在這世上是白活了五六十年了!靈鳳說得好啊!讓我看在小詹那麼尊敬我的份上,就救一救這孩子!唉!孩子是個好孩子啊!禮貌謙虛,知書達禮!兩個孩子合得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你看她什麼時候方便,就什麼時候來吧!然後,就叫靈鳳和她一起過去,去照顧小詹!」
詹湘東忙大聲地對陳秀清說:「那你快去啊!你一去道歉,她就放夏靈鳳來!這不是說得很明確嗎?你不去,就不放!」
詹湘南說:「是啊!我說回家商量一下,選個好日子,沒想到老太太一下子就識破了,知道我在拖延時間,只怕要慢慢做你的思想工作。她說『過幾天,我要回鄉下去了,我就是不在,靈鳳,沒我的話,也還是不敢走開的!』」
詹湘北說:「精明的老太太!」
詹老爺子說:「你管人家精明不精明,只要是明事理就行!你們去不去?你們不去,我去!既然是那麼明事理的人,我這把老骨頭,她應該還是給點面子的!」
詹湘東說:「爹!哪能叫您出面呢!我和陳秀清一起去!」
李少英說:「這才叫有誠意!男方父母都到了!」
詹湘東說:「湘南,你也跟我們一起去!有些話,你從中圓一下!」
詹湘南說:「好!我跟你們一起去!不過,我先給你們提個醒,人家說什麼難聽的話,你都得聽著!想想你兒子還躺在病床~上!」
詹湘東看著陳秀清說:「你跑去算命,說什麼我克他!我看他是來克我的!我還沒跟哪個道歉過!為了他,我今天就裝孫子到底!」
陳秀清說:「怎麼不克?那次車禍,就是他克你!最後,錯過了!劉瞎子說,你們倆互相剋!」
詹湘南問:「什麼時候去?」
詹湘東說:「今天下午去!不是說,越早越好嗎?」
詹湘北說:「今天中午,二哥請客,我們先到那裡吃飯,慢慢商量!想好說些什麼話!」
詹浩音說:「你們都去!我在這裡守著我哥!」
陳秀清說:「你一個人行嗎?」
詹湘北說:「怎麼就不行了?音音和夏靈鳳相錯半歲,聽說夏靈鳳在這裡守了半天一夜,夏靈鳳就行,自己孩子怎麼就不行了!」
陳秀清說:「音音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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