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漫途 第362章 奴部

    洛心不會傻的以為自己可以用隨意的一些小型陣法就能與之達成交換交易，這老頭可是已經成了精怪的傢伙。從內心來說，她自然是與常人無異，對於他的條件非常不喜也不願，可是要讓她就這麼眼睜睜的放棄唾手可得的寶貝們，又有些強人所難了，現今之計，只有……

    「我可以答應你提出的交易，但是，我有一個前提條件。」眼中晶亮閃過，洛心計上心來，清冷的目光幽幽，讓人摸不清其中的真實情緒。

    托著手中寶石杯盞，滋拉一笑的像是一朵在陽光下搖曳綻開的大菊花，「姑娘請說。」

    看著滋拉一一臉得逞的笑意，洛心勾起了一抹不明的笑意，黑瞳中波光閃耀，輕啟朱唇道：「我要在你們人魚一族的年輕一輩里收下一名徒弟，對於我的徒弟，我會傾囊相授！」

    「什麼！」『碰』『卡擦』不可置信中夾雜著尖銳。

    從表面看來，人魚一族的族民生活絕對是稱得上富庶有餘，也可以算是奢華的，可是，繁華的背後，也有不被族人所認可的牛皮鮮，而生活在奴役區（私下被稱為奴部）的子民，就是人魚一族的牛皮鮮！

    奴部的子民，屬於以下分類：祖上有過叛族之罪的，其餘下的每一代都只能限制於奴部（叛族一向是當場格殺，所以，他的子孫後代會被殃及）；被人類帶走過，後自行逃脫回族的也會進入奴部，因為在魚人一族的眼裡，長時期的在沒有族人管理部的監管下接觸人類的，視為被人族同化的異類；跟人類交配生下的半人半魚；無法修煉的廢物。

    他們生活在潮濕的石洞裡，除了每天完成管制之人所派下的勞作需要進入外界的一些礦地以外，其他的生活起居都不得離開那一片擁擠狹窄的山洞，這些被人魚一族拋棄的子民，以奴為姓，每天都是從事著最下作的事務。收穫的卻是食不果腹，有很多甚至是連成年的機會都沒有便已經半路夭折，這些夭折的孩子們通常都是被草草掩埋，沒有父母的孤兒更是悲苦的被扔到亂葬崗。連最後用來長眠的淨土都沒有，用不太好的形容語句，便是，他們的死亡，連一隻小螞蟻都比得上。

    有種族的地方。就必然有著江湖，即使是在這落魄腐敗的奴部，也有著欺軟怕硬，持強凌弱之類。

    奴仔和奴娃兩兄弟便是這奴部中最下層和受氣桶一樣的存在，二人從小出生那天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親，至於他們的父母親是誰，誰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了，兄弟二人就好似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樣，沒有靠山，所以被人忽略。不受人待見；奴仔是兄長，長奴娃三歲，可是卻有著一顆專屬於哥哥的強者之心，他極儘可能的愛護著保護著自己唯一的親人，勞作上，包攬所有的活計，只為弟弟可以多睡片刻；生活上，只食用少量食物，不會餓死自己，只為讓弟弟吃飽。僅此而已；當受人刁難之時，將弟弟抱進懷裡，自己承受來自於『強者』的拳打腳踢，就是這樣困難的生活著。他們已經艱辛的走過了五百年。

    「奴娃，哥哥剛剛從奴吉家門口走過，不小心偷聽到一個好消息，這，對於我們來說，也許是一個契機。」內部最為內里的一個小山哇洞裡。黑瘦的看不出模樣的奴仔一進屋便興奮的招呼著正在準備飯食的弟弟，那激動的手舞足蹈的模樣，就好似是受到了王上的獎賞，也讓從未看過哥哥如此模樣的奴娃怔愣在原地，一雙漆黑的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的哥哥。

    （不錯，就是黑眼睛，奴仔和奴娃兄弟二人，便是人族與人魚一族的結合，雖然找不到他們的父母，但是他們的外貌特徵卻告訴了族人們，他們是屬於妖孽的異族，其外在最為明顯的，便是他們雖然可以像人魚一般暢快的行走於深藍海域裡，不需要像人類一樣呼吸或是設下隔離罩，但是卻有著一雙人類的雙腿，他們從出生初始，就沒有轉化過魚尾。）

    將背上破舊的竹簍放在牆邊，奴仔帶著笑意的黑臉朝著弟弟湊過去，「奴娃，他們說，長老要選弟子，讓我們奴部的也一起過去。」

    「哥哥，長老需要幾個弟子呢？」奴娃稚嫩的聲音如出生的嬰兒，乾淨、清澈的讓人如沐雨露，一雙黑若曜石的瞳眸倔強的盯著自己的哥哥，他並不看好哥哥的這個『好消息』，全奴部的年輕一代中，除了完全不能修煉的，也就只有他和哥哥兩人沒有修為了，長老那麼高高在上的人，又豈會將目光落在他們兄弟這樣的人身上呢？

    兄弟二人的思緒大多數時候都是相通的，然而，這次有些興奮的過了頭的奴仔並沒有聽出弟弟未完話語裡的失落和惆悵。

    「不知道，也許很多呢，奴娃，我們這次不要偽裝了吧，不然這麼髒兮兮的我們，很有可能會錯失機會的。」如此說著，奴仔從屋子裡找出了只有晚上才會拿出來的油皂，逐漸還原出一雙白皙細嫩的有力臂膀和一張俊逸極盡妖嬈的面孔，即使仍還稍顯稚嫩，卻不由自主的散發出誘惑的氣息，仿若世上最高端的香水，惹人忍不住的就想要親近，想要嗅聞。

    人魚一族，在沒有成年之前是沒有性別的，而擁有人類血脈的兄弟二人的性別卻是早已經自然選定的，可是，這一點，其他的族人卻不知曉，所以，在很難擁有美人的人魚一族，美貌也是一種罪惡，沒有任何勢力可以依靠的兄弟二人，為了不會淪為玩物，只有拋棄自己的容貌，忘記自己的優勢，只要悄悄的活下去就好。

    「哥，我們沒有勝算，一點勝算都不會存在。」奴娃沉靜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憂傷和無奈，琉璃般的黑瞳靜靜的注視著兄長雖然削薄卻極度有力的背影，他的心狠狠地揪緊，這些年來，哥哥他為了自己已經放棄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他甚至從懂事以來就沒有看到哥哥他有過笑容，總是苦澀的，艱難的，那樣的笑容，不是笑容，而是無奈的宣判。他沒想到的是，今天，他看到了哥哥的笑容，那種發自於內心的笑意讓他久久都不能回神。

    然而，他現在卻要用現實去打破哥哥的夢，這樣，是否錯了？

    如果不將事實擺出來，那麼他們兄弟二人即將會面對的一切，是他們永遠也無法承受的。

    就算是永遠失去快樂和自由，他們也要活著，活著等待時機，找到那對從他們出生開始就選擇了拋棄的夫妻。

    奴仔的忙碌的動作因為弟弟的話而停滯了，背對著弟弟，沉默著，沉默著。

    良久，奴仔轉過身來，白皙邪魅的臉頰上，一顆顆血紅的珠子落在地面，發出彈跳的碰碰聲，被紅色暈染的眼眶流露出的是讓人心碎的期待和夢幻，他就那樣一步步，就像是踏在一條危險的高鎖橋樑上，每一步，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仿佛近在支持的弟弟，只是一個夢幻，一場煙火，讓他不敢接近，也不能接近。

    看著那落於地面的血紅圓珠，奴娃的心情再一次覆蓋了一層沉重，紅色的眼淚珠，也是他們不為人知的秘密，因為人魚的眼淚都是冰藍色的，唯美而夢幻，而他們這樣血紅的珍珠，是傳說中的詛咒之源，所以，一旦這個秘密泄露出去，等待他們兄弟的，只有死亡的祭祀，在所有族人的世界裡，只有被詛咒之人全身的鮮血才可以解除詛咒和拯救整個族人於危難之中。

    「哥，不許哭，我們說好的。」

    在這簡陋而潮濕的石屋裡，兄弟二人靜靜依偎，在昏黃的蛟珠燈芒之下，顯得溫馨，卻又多了一抹寂寥和絕望，遠遠看去，讓人心情忍不住的會多出一抹沉重。

    長老約定的選拔日期定在了次日，所有的人魚一族，包括奴部的年輕一代也全部站在了隊伍的最後方，等待著激動人心的選拔。

    縱是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當洛心等人看到那一片密密麻麻數不清的五顏六色的魚尾和猙獰的面孔的時候，也忍不住的有些頭皮發麻，而跟在洛心身側拉長著一張菊花臉的長老則始終一言不發，視線時不時不悅的掃過洛心，一副很不爽的樣子極為明顯。

    「真醜啊！」牟終於忍不住的發出了輕微的感嘆，鬱悶的扶額，他想，這次出了魚人族，他就算是看到母豬都覺得是極美的動物了。

    椽和修嘴角抽了抽，保持沉默，只是眼中的嫌惡一閃而過，沒有讓人看到。

    洛心抿唇，有些想笑，但還是忍住了，只是將視線放得更遠，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

    一行人中修為最高的長老又豈會聽不見呢？只見他狠狠地瞪了洛心一眼，啐道：「管教不嚴，小心惹禍事！」說完也不等洛心反應，徑自大步走上前去主持大局了。(未完待續。)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