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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方向的環城路上,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婚禮進行曲。
很多上班族都從辦公樓的窗戶里探出腦袋「幹什麼啊?這麼大的聲音,還然不讓人工作了!」
「尼瑪,比廣場舞大媽還能折騰!」
只見一輛警車在前面開道,後面是架著許士傑和楚夢瑤婚紗照巨幅照片的賓利轎車,然後就是永無止境般的車隊,也打著雙閃緩緩而來。
這車隊,足足過了十幾分鐘還沒過去。
「搞什麼嘛!結個婚搞得全金陵都不得安生!」
姜潮怒不可遏。
但見姜天臉色還平靜,也不敢在老鬼大喪的日子鬧事,只能按起喇叭。
立刻有司機響應起來,紛紛按起喇叭,表示義憤。
一時間整條街都是此起彼伏的喇叭聲,聲音響徹雲霄,幾個協警指著司機一頓喝罵,但法不責眾,也沒啥大用處。
紅綠燈路口停著一輛救護車,一名醫生下車,飛奔到協警跟前哀求道「同志,能讓我們通行嗎?這裡面有個孕婦在家裡早產加難產,大出血,必須得去一醫院做手術啊!」
協警有臉色為難地道「這不好辦啊,上面下了命令了,環城路所有路口執行交通管制,不能隔斷許家的車隊呢!等等吧,估計半個小時就過去完了!」
「同志啊,真等不得啊,半個小時,孕婦非得死不可,血袋都不夠用了!」
醫生和孕婦的家屬急得不行,眼淚都飈出來了,要給協警同志下跪了。
但協警同志還是鐵面無私,堅定不移地絲毫不打折扣地嚴格執行上級的命令,就是不挪開攔路的摩托車。
旁邊本來有幾個司機下車瞧新鮮,抽菸解悶氣,聞聽此言都有點惱火,紛紛上前和協警們交涉起來。
「咋能這樣呢?人命比天大,許家辦婚禮,也不能攔住救護車吧!這要搞出人命啊!」
「許家是人,孕婦就不是人了?這還是兩條命呢!」
「趕緊讓開啊!還等啥呢?」
「你瞧把孕婦老公急得,都跪下了,還不讓通行!你們還有人性嗎?」
「不放行?你們這幫綠皮狗,說你們是狗都是誇你們,貼條罰款比誰都積極!跪舔有錢人比誰都熱情!真正要為人民服務的時候,你們幹啥去了?」
剛開始還是比較克制的交涉,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聽到孕婦家屬悽慘的慟哭聲,司機們越來越焦灼,漸漸不冷靜起來,雙方開始彼此辱罵,爆發了推搡。
「爺爺,怎麼辦啊?我打聽了,許家和楚家搞了幾百輛車呢,而且慢速行駛,過去得半個小時,要不,咱和市委打個電話?人死為大啊,不能讓老鬼先生一直在路上啊!」
葉紫薇掛斷電話後,皺眉問道。
姜長庚一向有君子之風,溫良恭謙讓,老爺子一擺手,道
「都穩住。雖說人死為大,但今天是人家大喜的日子,一輩子也就這一次,不能讓人家覺得晦氣,咱們等一等!」
「那咱家的面子往哪裡放啊?說要給老鬼先生風風光光地辦喪禮,這時候被人堵著出不去,瞧他們,還鬧哄哄地放著『咱老百姓今兒個正高興』,高興個屁啊,傳出去這不讓人笑話嗎?」姜半夏氣呼呼地嘟囔道。
「面子不重要!要讓老鬼走的安生,走的平靜!」
老爺子聽見了,皺了皺眉訓斥道「難道在老鬼先生的葬禮上與人大打出手,或者惹得許家人罵晦氣,咒老鬼幾句,那就好了?都等著!」
老爺子很有權威,他這麼說,大家都沒什麼好說的。
這時候,眾人就聽到紅綠燈路口的騷亂,葉紫薇探頭看了一眼,嘀咕道「咋回事啊,還打起來了?」
跑到前面看情況的姜潮就從路口飛快跑過來報信,怒不可遏地罵道「有個孕婦,在救護車上,早產難產大出血啥的,但協警攔住不讓過!我日他姥姥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姜長庚老爺子當了幾十年醫生,妙手仁心,醫德高尚,一向把人命看得比天還大。
聽得這話,老爺子立刻一甩袖子下車,背著手上前「我去看看!」
姜潮連忙攙扶著老爺子過去了。
大家都想陪著下去,老爺子回頭說了一句
「你們都坐在車裡等著吧。一會兒交通叫好了!上車下車還耗時間!」
誰曾想,老爺子這麼一去,出事兒了。
一見姜長庚老爺子過來,帶頭的那個醫生立刻一驚「老爺子,您怎麼來了?」
他當年在金陵醫學院讀書,姜長庚曾經去做過幾次中醫講座,他雖然是急救科的,但對姜長庚印象很深刻,知道老爺子醫術很厲害。
「我去看看病人!」
姜長庚直接往急救車走去,醫生忙道「好好好,您出手一準兒行!」
老爺子過去後,推宮過穴,針灸按摩了一番,孕婦血止住了。
姜長庚拿濕巾擦了擦手,長嘆一聲道「大人沒事,孩子可能保不住了。而且儘快送醫院吧!不能再等了!」
下了救護車,他又有點不悅地轉頭看向姜潮喝斥道「還不趕緊過去和交警同志說說!」
姜潮本來就是火爆脾氣,見老爺子發話了,那還能客氣,很囂張地指著交警霹靂暴喝道「還不趕緊讓開啊!眼瞎啊?」
「沒看這車隊還沒走完呢麼!上面說了,車隊不過去,你們誰都不准過去!」
「傑少封路,誰都不許過!」
「這可是許家的迎親車隊,誰敢衝撞啊?你們且等著吧!」
協警們絲毫不給面子,很傲嬌地道。好像能給許家辦事兒,就高人一等似的。
「死人了怎麼辦?你們能負責嗎?堵著死人上路也就算了,總不能把活人堵成死人吧!缺德不缺德?」
姜長庚上前,臉色凜然肅殺,微微賁張的眼眶中已經滿是怒意,高聲質問。
「我們負責不起,但這事兒已經向上級領導匯報了,總隊就是這個意見!」
「欺負我們幹啥啊?老爺子,您要是有能耐,和我們總隊長孟現周說話啊!」
「搞死人我們也不想啊,等人死了你們就去告吧!放心吧,交管總隊賠得起的!」
幾個協警見老爺子滿頭銀髮,穿著黑布長衫,頗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森嚴氣度,應該有點身份,於是不軟不硬地頂回來,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豈有此理,這還是人民的天下嗎?!」
姜長庚不敢置信,怒不可遏,怒聲道「身為人民公僕,你們眼中心中,可曾一絲一毫地記掛著人民?」
「得了吧,窮酸老頭,不就是個醫生麼,還拽詞兒呢!有種你們去把許家車隊攔住啊!我看你敢不敢?」
面對姜長庚的質問,協警們根本不屑一顧,滿是不爽地嘲諷道。
「行行行!你們牛逼!許家牛逼!」
姜潮一聽協警們辱罵老爺子,紈絝少爺的爆脾氣就上來了。
姜家原來不過幾十億規模時,他就在金陵橫著走,見誰踩誰,一言不合直接動手,能動手絕對不廢話,惹禍無數。
何況現在姜家已經成了金陵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何況現在姜家有了姜天這個妖孽坐鎮呢?
他底氣很足啊。
這廝很風騷地叼起一根香菸,指著協警說放話道「我倒是要讓你們看看,到底誰牛逼,老子怎麼過去!」
「出來!」
他箭步走到一輛私家車跟前,一把拉開車門,把司機拽下來,司機一臉蒙圈「哥們,你幹啥啊?」
「我要撞過去!」
姜潮貌似很平靜,但微微顫抖的右手,已經暴露出他的怒意了。
「撞過去!牛逼!哥們早就想撞過去了!」
那司機豎起大拇指,眼神崇敬,但又是一愣,更懵逼了「不過,你把我拉出來幹啥?你用你的車撞啊!」
「我車在後面,開不過來!所以,只能用你的車!」姜潮一屁股坐在車裡。
「壯士,英雄啊!那哪兒行啊,你還是冷靜冷靜吧!其實,我比你還生氣呢,但這麼搞太傷錢啊!」司機頓時驚得一跳,伸手攔車,苦苦哀求。
「你這車頂配價應該二十萬吧?我給你二十五萬……卡號給我!」姜潮很霸氣地道。
「還有這好事兒!」司機將信將疑,不過還是拿出銀行卡。
旁邊,及時趕來的姜半夏一把奪過,打開手機銀行一陣操作,三分鐘,二十五萬到賬了。
司機讓到一邊加油鼓掌,在諸多司機和協警的驚呼聲中,姜潮一腳油門轟到底,接連換擋,車速節節攀升,只聽哐哐哐幾聲,兩輛警用摩托車直接飛出十米遠。
緊接著,轟咔!一聲,兩輛接親的超級跑車被撞到一邊,險些側翻過去。
姜潮將車停在南北通道的路中央,拔掉鑰匙下車,隨手把車鑰匙扔到下水道里的排污口,很瀟灑地一擺手,道「救護車過去!」
「幹得漂亮!」
「懟死他們!」
「痛快!就該這樣搞!惡人還需惡人磨啊!」
「說啥呢!這小哥為了救人好不好?絕逼好人啊!」
「來來來,我這裡還有車,買我的,原價就行!不加價!撞他們去啊!早看他們不爽了!」
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司機們一片歡騰,沸反盈天,紛紛鼓掌歡呼,都把姜潮當成英雄了。
有的還拿手機拍照呢。
有人死磕許士傑的迎親車隊,絕逼大新聞啊,作為見證者,那可夠吹半年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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