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的修士畢竟初來乍到,只是在蜃氣幻境裡沉淪幾日,當然容易清醒過來,只是兩三個時辰不到,他們便就陸續的清醒過來,雖然是有些驚魂甫定,而且都滿腹的疑問,可是有各派的掌門在旁解釋,在清楚來龍去脈以後,便就很快定下心神。
無極門的三位長老,以及諸位弟子全都安然無恙,自然都是皆大歡喜,但是先前歷歷在目的幻境,實在是讓人心有餘悸,諸位弟子都是有劫後餘生的感覺。
而此時在白骨屍山上,依舊有著數以百位的青州築基真人,都是形銷骨立,衣衫襤褸不堪,而且頭髮和鬍鬚極長,顯然是有數年的時間沒有清理,他們的神識在歷經夢魔數年的折磨,神智顯然在極短的時間裡難以的清醒過來。
放在眼前亟需解決的問題是,那數以百位的青州築基修士,卻是要如何的安置他們?
望著他們腰間鼓囊囊的納寶囊,已經有數位的雲州修士砰然心動,特別是掩月宗的玉面真人,行事向來是肆無忌憚,此時更沒有掩飾自己的貪念。
一陣爽朗的笑聲,他便御劍落在骨山上面,正要伸手摘取青州修士的納寶囊時,卻忽然間在他的耳畔,驟然間暴起一聲冷喝:「滾下去!」
一個由火焰幻化的巨掌朝著胸膛印來,那熾熱氣息仿佛燃燒空氣似的,玉面真人的神色微驚,但是他卻並非無能草包,御劍在半空裡劃出圓弧,便頓時有著一面劍芒化形的盾牌迎上前去。
「轟!」的一聲響,火焰巨掌結結實實的印在劍芒盾牌上,那面無形的盾牌頓時燃燒起來,火焰繼續的向前蔓延而去,立即將玉面真人逼迫在骨山的下面。
「赤炎真人,你要做什麼?」
玉面真人頓時惱羞成怒,而在心裡卻是湧起驚濤駭浪,他自負是雲州修真界罕見的修煉天才,只是修道不到五十載,便就成為築基中期的真人,法力已經是雄厚無比,晉升築基後期指日可待。
可是在無極門莫問天橫空出世,天才的光環便就離他而去,嫉恨已在他心裡深深的紮根,雖然在剛才只是交手一招,但他卻已經心知肚明,雖然兩人才修為相當,但是自己決計不是雷萬山的敵手。
雷萬山向前一跨步,冷聲笑道:「玉面真人,你未免是太過放肆,羽君真人都沒有發話,豈容你胡作非為?」
「你……」玉面真人臉色難看無比,當即轉頭朝著掩月真人望過去,眸子裡閃過乞求的神色,希望他能替自己出面。
但讓人奇怪的是,向來是脾氣暴躁,而且極為護短的掩月真人,此時卻是輕輕的搖頭,上前恭聲說道:「羽君真人,這些青州的築基修士,識海被幻術侵蝕數年的時間,怕是沒有幾日的時間,神智是難以恢復正常的,眼前當如何的處置他們?」
鄭羽兒的鳳目顧盼流轉,冷然說道:「掩月真人,你卻是有何想法?」
掩月真人似乎好整似暇,捋須笑道:「羽君真人,我等雲州修士此行前來青州,是為驅除妖獸援救此地百姓,那麼青州的修士自然是友非敵,應當保護他們神智清醒為止。」
鄭羽兒卻是冷聲笑道:「掩月真人說的不錯,可是令郎卻要搶奪他們的納寶囊,恐怕是有些不妥當吧!」
掩月真人哈哈大笑道:「在下孩兒雖然魯莽,但是卻沒有做錯什麼?這些青州的築基修士,如果是出身名門正派的道友,自然是不能搶奪他們的納寶囊,但若是心懷不軌的邪修,尤其是同大戎國沆瀣一氣的修士,卻是沒有什麼可客氣的。」
鄭羽兒淡然笑道:「可是青州的修真界,我們都是所知有限,眼前有著數以百位的青州築基修士,哪裡知道是否混有邪修在內?」
掩月真人似乎早知有此所問,當即滿臉笑容的說道:「羽君真人,此事極為的容易,倒不如趁著他們神智未醒,先將納寶囊全部的收起來暫時保管,等到確定身份以後,再行的歸還不遲。」
他的話音一落,眾修士頓時面面相覷,哪裡是不明白掩月真人的意圖?此人話說的倒是冠冕堂皇,但是卻難掩貪婪的本色,不過是想要霸占青州修士的寶物,只要將他們納寶囊全部收押起來,做些手腳那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鄭羽兒微微一笑,神色似有所思的說道:「掩月真人所言極是,青州的築基修士雖然是友非敵,但若不是被我們恰巧救得性命,怕是難逃身死道消的結局,眼下能保住性命都算是不錯,即便是收繳他們的納寶囊卻有如何?」
掩月真人的神色一呆,他只不過是想做些手腳,卻沒有想到羽君真人的圖謀遠大,當即滿臉正氣的說道:「羽君真人,掩月宗在雲州的宗主門派里,名聲向來是有口皆碑,倒不如讓在下處理此事,保證妥妥噹噹的。」
「那卻不用!」鄭羽兒的美眸流轉,忽然有些狡黠的說道:「無極真人,這些青州的築基修士,就歸於你們無極門處置,掩月真人的建議倒是不錯,將他們的納寶囊先行暫押起來,倘若不聽命於你的安排,不予歸還便就罷了!」
「什麼?」掩月真人頓時神色一僵,失聲疾呼道:「羽君真人,怕是有些不妥當,以無極門在雲州宗主門派的排位,此事怕是輪不到無極真人。」
鄭羽兒頓時俏臉一沉,語氣有些冰冷的說道:「掩月真人,無極門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的算,而是本座說的算。」
「這……」掩月真人臉色難看到極點,他卻是百思不得其解,羽君真人向來是隱忍深沉,但只是數日的時間未見,但對無極門如此的偏袒。
「是,羽君真人!」莫問天朗聲放笑,準備上前吩咐弟子們。
「且慢!」掩月真人的臉色有些掛不住,走上去擋身在前面,卻正在他要張口說話的時候,卻見莫問天滿臉笑意的說道:「掩月道友,請讓道!」
而在他說話的同時,輕描淡寫的揮揮衣袖,仿佛是驅趕到眼前的一隻蒼蠅,但是衣袖頓時捲起磅礴的狂風,幾乎讓他思考的時間都沒有,那撕裂空氣的風聲狂涌而來,在剎那間全面沒進胸膛裡面。
那卻並非是普通的風,裡面蘊含著驚天動地的威能,掩月真人驚駭欲絕的發現,即使是數百丈的小山,都能被那一陣風移動上稍許,雖然以他築基大圓滿的修為,肉身已經堅固到極點,但是卻依舊無法抵禦那股力量。
法力仿佛洶湧的洪水般,摜著他的身體連連後退,只要往後退上一步,在堅硬的岩石上便留下半寸深的腳印,在連續的後退五六步以後,掩月真人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嘴角溢出鮮血來,強橫的法力衝進體內,將他直直摜出兩丈開外,落在一塊半人高的岩石上,『咔嚓』的一聲巨響,岩石便龜裂般塌陷。
「什麼?」在場的修士都是神色大駭,臉上湧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畢竟掩月真人是築基大圓滿的修士,在雲州的築基真人里,法力上能勝過他的可是寥寥無幾,而此時卻被莫問天輕揮衣袖,仿佛是一粒灰塵般清掃在一旁,那是什麼恐怖的修為?他若不是築基期的第一人,誰人能有資格擔當?
修真界強者為尊,實力代表著一切,在剎那間,無極門的地位,在雲州諸派修士的心裡得到新的詮釋,當之無愧的雲州宗主門派第一位。
「無極真人,此人果然是萬年不出的修煉天才,怕是所有的天才在他面前,都是黯淡無光的,玉面真人雖然算得上青年俊才,但是和此人一比,簡直是草雞鳳凰之別。」
「此人同樣是築基大圓滿的修為,卻是如此的厲害,怕是已經凝練出半步金丹,即便是真君境界都是不遠,以後對於無極門的修士,要好生的結交投好,萬萬是不能得罪。」
「當真是奇怪,此人在鬼蜃魔蟾的蜃城裡,尚且都沒有如此的厲害,怕是在我們暈厥時另有機緣吧!他到底是得到什麼天大的造化?居然修為晉升的如斯恐怖?」
「……」
在剎那間,雲州諸修士都是神念紛動,卻各自是懷有心思,無極門的弟子們歡呼躍雀,神色俱都是興奮不已;而掩月宗的弟子,則都是面如死灰,尤其是玉面真人,在有些扭曲的臉頰上,湧現嫉恨失望的神色。
而上清真人、殘陽真人、雲月真人、紅葉真人、百花真人等諸派的掌門,卻都是面面相覷,既在驚異莫問天實力暴漲的同時,又在慶幸並沒有和無極門有什麼交惡。
掩月真人臉色蒼白無比,頹然的坐倒在地上,嘴裡喃喃的不停的念道:「怎麼會如此?萬萬是不可能?本座可是築基大圓滿的修為。」
他始終猶自難以相信,為何同樣是築基大圓滿的修為,自己居然如此的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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