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同時,凶戾公子在大帳當中自斟自飲,在猶豫片刻時間,他始終是覺得有些不放心,還是決定再推衍上一下。
凶戾公子素來喜怒不顏於色,別人很難在他表面看出心裡想什麼?不過他自己卻是極為的清楚,此役若是不成功便就成仁,根本就是輸不起的。
為發動此役他可是籌謀已久,狄國公乃是他的叔叔,不過卻已經被秘密的軟禁起來,但是忠於國君的勢力尚在活動,國內的局勢本來不怎麼太平。
凶戾公子有著雄心壯志,他早就想把鄭宋兩國據為己有,發動此役也幾乎耗盡國庫數年的積累,並且動用狄國的十六萬神武軍,倘若勝的話定然聲望大漲,非但可以對狄國公取而代之,而且更進一步將狄國發展成二級修真國,到時候自封成為狄王,甚至可以同秦王和戎王平起平坐。
但是若失敗的話,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怕是他好不容易建立的威信蕩然無存,而且那些反對勢力定會蠢蠢欲動,連自己的性命怕都是不保。
一口精血就此噴出,凶戾公子不再猶豫,開始飛快的推衍起來,在虛空裡出現一面水般的鏡子,在他的靈氣不斷催動下,鏡子裡的場景漸漸清晰起來。
很快,凶戾公子便就看到神刀營和山嶽軍對峙的一幕,神刀營齊齊的拔刀劈山開道,山嶽軍卻在來回奔波搬山移岳,雙方似乎是槓上了。
這一邊,神刀營數萬士兵拔刀劈空,狂暴的氣勢凝聚在一起,每一刀便可劈毀一座山峰,但是在另外一邊,山嶽軍立即的搬來山嶽,卻是怎麼也是劈斬不完。
見此一幕,凶戾公子不由的皺眉,雖然表面上看山嶽軍占據優勢,但是神刀營的戰力實在太強,而且占據人數優勢,時間一長的話,鹿死誰手實在難說?
「沒有兩三天的時間,神刀營和山嶽軍怕是難以定出勝負?」
凶戾公子不由的心中大定,早就聽說神刀公子排兵布陣乃是一絕,今日一見也是不過爾爾,只要再挨過一兩天的時間,定可踏平地指城,到時候神刀營即便衝破山嶽阻礙,來到地指城也不過送死而已。
然而,正當他準備停止推演時,卻是不由『咦』的一聲,卻倏然在卦象上發現,離神刀營不遠的深山荒谷當中,天色忽然間稍有黯淡,似是掠過一道黑影。
那道黑影是一閃而逝,快的讓人是難以察覺,雖然只是驚魂一瞥,但是魔焰滔天讓他都是不寒而慄,居然另有高手藏身在旁?
此人到底是誰?不知是敵是友?他到底是什麼目的?
說起來,凶戾公子的推演術並非精通,只有天一公子四五成的本領,他在卦象上發現這一道黑影,也是一件意外當中的事情,若是有人刻意想要隱形匿跡的話,以他膚淺的推演神通也是無法發現的。
只不過是情況實在特殊,鬼煞真王施展噬光吞日神通,天地間忽然間黯淡下來,尤其是夜無影藏身的地方,更是出現短暫的黑暗,讓凶戾公子的推演時正好捕捉到,否則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哇!」
凶戾公子噴吐出一大口精血,臉色顯得有些黯淡下來,這一門神通本來就大有缺陷,但好在他推算的天賦極為不弱,否則早就因此走火入魔。
不過這樣的發現,讓他產生一種不安的情緒,仿佛是如鯁入喉一般,總覺得不派人去查看一下,心裡始終是不放心,而且毒蛛死的是不明不白,其中原因現在想來怕是並非簡單,沉吟片刻便就傳音下去。
片刻功夫,在營帳當中,卻是傳出沙沙的輕響聲,忽然狂沙平地而起,走出一位妖嬈萬千的女人,步履輕盈薄粉敷面,一張桃花臉上睜開風情萬種的雙眼,腰肢柔軟的似是蛇一樣。
這個女人從來沒有人見過,狄國大軍一路的開撥至此,卻是從來沒有人見過她的模樣,但是只要見她第一眼的人,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個動物,那便就是色彩斑斕的毒蛇,此女便就是凶戾公子四大神侍的沙蛇。
「不知公子召見,有何安排?」
沙蛇的語氣始終平緩,顯現出良好的素養,事實上她的出身並不簡單,原本是魯國的一位女公子,不願嫁於大秦王族為妾,便就遠逃大戎國淪落成為刺客。
凶戾公子卻是心神凜然,他知道沙蛇是美艷無雙,但是卻是一條美女蛇,覬覦她的男人往往沒有好下場,連他也不敢對這位身侍亂打主意。
「沙蛇,本公子座下山嶽軍正在天指城的官道上,同宋國的神刀營對峙,在附近有不明身份的高手出沒,你去好生查探一下。」
命令一下,沙蛇立即領命而去,大帳倏然間狂沙湧現,這位似蛇般的女子就此消失不見。
凶戾公子微微的點頭,他就是喜歡這樣的手下,但凡是人都會有缺點,在四大神侍當中,毒蛛嗜毒如命卻死在毒上,赤蠍腦筋太直不懂變通,但是沙蛇卻似是沒有任何的缺陷,幾乎什麼任務一旦給她,都會完成的幾乎圓滿。
然而,正在他剛放下心來,忽然大帳傳來輕微的顫抖聲,似乎有一道音波穿帳而來。
凶戾公子似乎知道來人是誰,輕聲說道:「進來吧!」
帷帳被人推開,當即走進來一個半人半蝠的男子,跪地抱拳道:「拜見公子!」
凶戾公子微微的點頭,沉聲說道:「血牙,可曾打探到什麼消息?」
「公子,狂獅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已經動上手,宋國的老傢伙決計是活不成。」
血牙的神色恭敬,在說話的時候,露出兩隻尖銳的獠牙,上面鮮血淋漓,似乎剛剛飽飲鮮血一般。
凶戾公子似是極為滿意,微微笑道:「你好生的打探消息,當年那人在推演術上,也要對本公子留上一手,雖然是什麼名門正道,但是實在並非可信。」
血牙當即點頭說道:「公子所言極是,這狂獅也是兩面三刀,說話同樣不足為信。」
「好,毒蛛已經死了,赤蠍性子魯莽,有些不知變通,只有你和沙蛇,才是本公子最信任的。」
凶戾公子說到此時,神色卻是凝重起來,繼續說道:「若是一切順利的話,那宋國也將是本公子囊中之物,這件事情一定要辦妥。」
「是,公子,定然幸不辱命!」
血牙立即的抱拳領命,臉色的神色卻是極為自信。
凶戾公子微微的點頭卻是說道:「好,你這就下去吧!若是耽誤的時間太久,怕那人魔真君會有所察覺。」
「是,公子!」
血牙背生雙翼,就此的一閃,卻居然消失在大帳當中。
凶戾公子眸子裡的神色陰冷起來,他在此次在攻打鄭國的同時,在宋國亦是有所部署的,甚至不惜去求助當年的舊識,就是想將鄭宋兩國全然的併吞。
鄭國的羸弱早在幾年前就埋下,甚至現在登基的是一位金丹後期的女國君,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在萬獸谷和吞靈殿的鼎立相助下,大軍揮獅而下定可攻城克地,鄭國的淪陷只在旦夕間。
而宋國雖強於鄭國,但是卻出現三公子內鬥,若是那老傢伙一死,這宋國必回立即大亂,神刀公子定成為眾矢之的,到時候他扶持無量公子,也可輕而易舉的將宋國據為己有。
一念至此,凶戾公子抬起頭來,仰望著帳外虛空裡的烈日,不由的縱聲大笑起來,心中豪邁是陡然而生,似乎一切盡在他掌握當中。
在此同時,邙山無極門,在無極峰傳送陣。
陸鐵柱是無極門的外門弟子,今日是他第一次輪值傳送陣,哥哥陸鐵牛可是門派深受器重的內門弟子,其實他可以分配更好的崗位,但是無論陸鐵牛如何的勸說?他都是執意要鎮守傳送陣。
陸鐵柱可是不傻,並不是不想得到更好發展,但是他明白看守傳送陣雖然辛苦,但是卻有大把的機會接觸到門派高層,若是可以給他們留下一個好的印象,那邊就是魚躍龍門一步登天。
掌門無極真君在門派是一個傳說,門派的大小事宜都是四大長老做主,具體事務上有十二位堂主,所以陸鐵柱雖然做夢想要見一面掌門,但卻只能是一個奢望而已。
陸鐵柱本來是一個孤兒,自幼便就是無父無母,還是當時在無極門當外門弟子的陸鐵牛偶爾路過,見他可憐便就帶到無極門,原本是想最不濟當一個奴僕,但是沒想到居然被錄用成為記名弟子。
少年時的經歷讓陸鐵柱沉默寡言,但是他做事異常的認真,而且修煉極為的刻骨,若不然短短的十餘年的時間,便就在門派弟子裡脫穎而出,很快便就成為外門弟子,而且同時在門派參悟室下築基成功。
不過陸鐵柱卻是心存夢想,那便就是成為三長老夜無影的徒弟,因為他曾經仔細的研究過四位長老和十二位堂主,發現夜長老的性格同自己接近,而且修煉的功法也頗為的適合自己。
但陸鐵柱知道這不過是不切實際的夢而已,雖說輪值傳送陣是有幾率見到夜長老,但是輪值弟子每日都要換崗,無極門輪值傳送陣弟子很多,有些弟子甚至連續數年,都未必見到門派的長老一面。
而起此次若非地指城大戰,抽調門派的築基弟子幾乎過半,也根本輪不到他來輪值傳送陣。
「想那麼多幹什麼?今日不過第一次輪值傳送陣,古人都說精誠所至,金石都為開,只要心裡保持虔誠,終究有見到夜長老的那一天。」
陸鐵柱微微的搖頭,覺得自己有些想太多了,不由的平復心情。
嘩!
正在思量間,卻見虛空似流水般爆裂而開,一個巍峨似山般的人影出現在傳送陣當中,當即排山倒海的氣勢碾壓而來,讓包括陸鐵柱在內,四位輪守傳送陣的弟子都是喘不過氣來。
「這……這誰?」
門派的傳送陣只能是單向傳送,除非是持有傳送令牌,否則根本就無法傳送到無極門,因此在安全上根本就是不虞,傳送過來的絕對是無極門的修士,但是不知道是誰?居然有這般的強悍無比的威壓。
然而當陸鐵柱以及三位師兄移目上前時,都是不由的神色大變,陸鐵柱更是渾身顫抖,滿臉激動的說道:「夜……夜長老。」
來的人自然不是別人,正是在九指山脈傳送回來的夜無影。
不過這時候,夜無影的臉色宛若死人般慘白,踉蹌的在傳送陣里走出,他的渾身瀰漫出滔天死氣,這股氣息濃郁無比,居然在他的頭頂凝結成一片黑雲,看起來是極為的駭人。
「夜長老,您……受傷了?」
陸鐵柱已然發現他的情況不對,不由的立即失聲驚呼起來。
「快……快找牧長老過來!」
夜無影滿臉的痛苦,臉上神色始終陰晴變化,似乎在同什麼鬥爭似的。
「可是,夜長老傷勢太重,要不先……」
但是沒有等陸鐵柱的話說完,夜無影幾乎是吼聲叫道:「別管我,快去!」
見到夜長老的神色猙獰,語氣焦急似乎生死攸關,陸鐵柱卻是哪裡膽敢有半分猶豫?當即讓其他三位同門在此照顧,他立即的飛奔無極峰長生殿,聽說牧長老大這些日子多數時間都在長生殿。
陸鐵柱幾乎是連滾帶爬,不過在他來到長生殿以後,卻立即被兩位護衛堂的弟子給攔住。
「喲,這不是陸鐵牛的弟弟陸鐵柱麼?今兒到底是什麼風,居然把你老人家都吹來了。」
然而在陸鐵柱一臉的焦急,準備立即高聲稟告時,伴隨著冷風掠地而過,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過來。
所來此人油頭粉面,卻是披著一件白袍,手裡搖動羽扇故作風雅,看似說不出的瀟灑飄逸,相貌倒是有些酷似內務堂堂主錢玉成,背景自然是有些不簡單,而卻正是他的親侄子錢金山。
這錢金山平日裡的做派,倒是同錢玉成如出一撤,不過他有叔叔作為靠山,而且本身的天賦不弱,出手闊綽向來都是公子做派,在內門倒是混的不錯,若非如此的話,也不會輪值長生殿這樣的差事。
但是錢金山在進山門以來,就是同陸鐵牛有些不對路,對他的弟弟陸鐵柱也是極為看不上眼,今日見到他冒冒失失擅闖長生殿,當即心中便就生出鬼主意,想要趁此機會收拾一下陸家兄弟。
「陸鐵柱,你可知道無極門的門規第一百三十七條是什麼?」
錢金山眼珠子一轉,啪的摺扇一搖,神色卻顯得極為淡然。
「當然知道。」
陸鐵柱連忙的點頭,飛快的說出來:「未經護衛堂堂主以及長老允許,不得擅闖長生殿。」
但是話音剛落,陸鐵柱的臉色就發白了,但是想起夜無影的吩咐,心中的底氣當即大增,一臉傲然的說道:「錢師兄,是夜長老吩咐的,你趕緊的讓開。」
「笑話,你也不撒一泡尿照一下自己什麼德行,區區再普通不過的外門弟子,也能見得到夜長老?
錢金山的聲音極為不屑,厲聲呵斥道:「陸鐵柱,也別怪師兄願望你,既然說是夜長老派你來的,可有他的信物在身?」
「這……」
陸鐵柱不由的神色一愣,卻是搖頭說道:「夜長老身受重傷,而且時間緊迫,所以不曾有什麼信物,不過師弟說的句句屬實,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說的倒是像一回事?」
錢金山不屑的冷笑,繼續說道:「師兄且問你,夜長老現在何在?」
「這……」
陸鐵柱不由的撓了撓後腦勺,無奈說道:「師弟不得而知。」
夜無影在吩咐萬以後,便就化為殘影消失不見,陸鐵柱驚慌失措下沒有看清楚,根本就不知道他去哪裡?不過他相信以牧長老的神通,定可尋得到夜長老。
「這樣就不好辦了,師兄怎麼能放你進去?不過看在你哥哥的份上,今日的事情便就作罷,但若你執意要擅闖長生殿,那可別休怪師兄手下無情。」
錢金山伸手啪的將摺扇一搖,臉上的神情有些似笑非笑。
「你……」
陸鐵柱當即是神色大怒,就要往裡面硬闖,但是不料那兩位一直沒有說話的護衛弟子走上前,將手按住腰間的劍柄,望著他的神色有些不善。
「錢金山,你這個混蛋,倘若耽誤夜長老傷勢,就算九條命都是不夠賠。」
陸鐵柱是一臉的焦急,想要硬闖卻沒有那個實力,只能指著錢金山厲聲怒罵。
「哎呀,居然膽敢在長生殿高聲喧譁,實在是不知輕重。」
錢金山臉色一沉,當即下令道:「兩位師弟,將此人丟出去。」
「錢金山,你是無極門的罪人,你這混蛋……」
陸鐵柱的話尚且沒有說完,就被那兩位外面弟子架著往後走,將他面無表情的丟在地上,便頭也不回的站立在長生殿兩側。
「區區的外門弟子,也想要見牧長老,簡直是不自量力,本少爺也不怕實話告訴你,牧長老此刻正在靈獸園,你要是還能爬的起來的話,不妨去那裡尋找他好了。」
錢金山將手中的摺扇一合,在手掌上輕輕一點,哈哈大笑轉身便此離去。
「混蛋!」
陸鐵柱氣的當真是雙眼噴火,但是他明白此時尋找牧長老要緊,雖然剛才兩位護衛就地一摔,讓他的雙腿骨折無法走路,而且無極峰是無法御器飛行的,只能是雙手代替腳,往著後山靈獸園飛快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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