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肅殺,這是凜冬的前奏。
北斗山,草木凋零,大地枯敗,萬物透著衰老的氣息。
七星大殿,在落日幕靄籠罩下,也失去往日的金碧輝煌。
然而,在這座通天的大殿裡,卻傳來比秋風更為肅殺的聲音,似是拉開亂世紛爭的帷幕。
「當年殿主閉關時,就曾今有過交代,北斗七府若有任何爭執,則由天樞府主持裁決,這原本也是無可厚非的,畢竟天樞府執北斗七府牛耳。」
在大殿當中,有一座黃金打造的高台,一位黃金戰甲的大漢負手而立,仿佛像是站立在山巔上,滿臉都是睥睨傲然的神態,說話的語氣同樣是高高在上。
「金芒,雖然你的確修為不弱,實力甚至不在本府主以下,可畢竟只是天樞府的管家,卻是焉能代表天樞府?」
話音落下,卻見在上守的位置,有一位金袍老者怫然色變。
雖然,他身處在黑暗當中,可渾身卻泛出金色光芒,將周圍照耀的刺眼奪目,若不是在場都是元嬰真王,怕是連眼睛都會被刺傷。
「開陽真王,想必你也是知道,天樞府主前往皇城未歸。」
說到這裡時,他的聲音一頓,繼續說道:「天樞府主不在北斗山,便由老朽代表天樞府,難道這有什麼問題?還是你對老朽有……?」
然而,卻沒有等到他的話說完,卻從對面傳來一聲冷笑聲,立即的打斷他的話。
「金芒管家,你代表天樞府,倒也沒有什麼。」
在黑暗當中,只見有一道恐怖的旋風,宛若金龍盤柱般旋轉著,狂風裡隱約有道人影,聲音便從裡面傳出來。
「可是,開陽府主說的也沒錯,你不過是管家身份,卻焉能讓在座俯首帖耳?」
「天權真王,你……」
那金袍老者頓時語塞,雖然他也未必怕天權府,可這位府主的話,卻是說的半點都沒有錯。
天樞府雖然執掌北鬥牛耳,但那也是看在天樞府主的面子,自己不過是管家的身份,實在是無權約束其餘六府,也正是因為如此,才造成眼前混亂的局面。
七星殿,早就已經各自為政,完全的成為一盤散沙。
諸位府主,都是各懷鬼胎,甚至私下扶持諸侯勢力。
目的只有一個,在新的七星殿主塵埃落定前,儘可能的要撈到足夠的籌碼。
諸侯國的紛爭,也不過是冰層的表面,只有當冰層裂掉時,才能看到海下暗藏的洶湧。
然而現在,便是冰層破裂的開始,這是無法修補的裂痕,而且也只會越來越大,直到封在裡面的浪潮翻湧而出。
也有人想要嘗試修補,這個人便就是天樞府金芒,然而他卻沒有這樣的資格。
金芒不由輕嘆一口氣,他將目光落在下首位置,那就是天璇府主的位置,然而此時卻是空蕩蕩的。
天璇府主,已經消失二三百年,平日裡也是白煙管家代理日常事務,若是有門派殿議時,也是他代表天璇府在此旁聽。
然而,卻在一月以前,傳來白煙隕落的消息。
據說,因為他刺殺魯公卿,所以落得被圍攻而死。
好端端的,為何刺殺魯國國君?
天璇府在做什麼,卻是沒有人知道,包括金芒也不知道。
今日的殿議,北斗七府在場的府主,其實也只有五位而已,然而他們當中沒有一人,擁有震懾全場的資格。
「金芒管家,還有四位府主,不如老夫來說兩句。」
在大殿的半空,漂浮著一朵七彩祥雲,上面端坐著一位長眉老者,他好像是在大夢初醒一般,微微的睜開眼睛來,伸手捻起一根長眉來,發出悠然的嘆息聲。
「我們所在的七星殿,乃是北斗山的門派大殿,此殿不但占地有數百丈,高更是足有上千丈,建造於數萬年以前,這樣雄偉壯觀的樓宇大殿,在邊荒靈域也只有一座而已,建造起來頗為的不容易,諸位可知卻是為何?」
話語落下,當即在下方的蓮花寶座上,一位身著道袍的中年美婦接過來話,巧笑嫣然道:「天璣府主可是想說,要建造上千丈高的殿宇,則同樣需要千丈深的根基,所以建造起來頗為不易,因為築造千丈的地基,便就需要漫長的過程。」
「搖光府主,說的沒錯,的確如此!」
那長眉老者顯然便是天璣真王,卻聽他輕嘆一口氣,繼續說道:「千丈深的地基,才能建造千丈的高樓,同樣的道理,大秦便是七星殿的根基,只有大秦國的根基足夠穩固,七星殿才能永存於世,這在數萬年以來皆是如此。」
天璣真王話語落下,在場頓時默然起來,似乎被說的有所觸動。
「然而,大秦的根基,需要諸位府主的守護,看在老夫的面子,可否就此平戈止息,好讓百姓可以休養生息,還邊荒東南諸國太平盛世。」
天璣真王語氣坦然,似乎他早就已經盤算過,在場已經得到好處的,讓他們將到嘴的肥肉吐出來,即便是天璣府再強大,也沒有這樣的能耐,倒不如都見好就收,反倒是容易說服。
「天璣真王所言極是,天權府並無異議。」
在那一陣旋風當中,傳來天權真王飄忽不定的聲音,卻聽不出喜怒哀樂。
「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無事,開陽府也無異議。」
那披著黃金戰甲的開陽府主,發出轟雷一般的笑聲,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笑什麼。
大秦以東,越國併吞吳國,將領土面積擴張到十一州,在邊荒東南諸國排名第四。
大秦以南,趙國兼併韓國,並且控制魏國,坐擁十五州領土,成為邊荒東南諸國排名第三的霸主。
天權和開陽兩位真王,都得到各自想要的東西,即便將來爭奪七星殿主的寶座,他們也有著足夠的籌碼。
而且,剛剛打下的地盤,也的確需要時間消化。
「好!」
天璣真王滿臉的笑意,看來局面都在他的掌控當中,捻須大笑道:「如此說來,趙越兩國也並無異心,依舊都是大秦的諸侯國,也唯有燕國才是亂臣賊子,天下人應當共誅之。」
「天璣真王,厚此薄彼,可是有失公允的。」
然而,他的話語剛落下,就在下首的玉石高台上,一位肥胖老者滿臉的冷笑,嘴角掛著嘲弄般的笑容,此人正是玉衡府的玉衡真王。
「當日,在秦王世子登上北斗山時,老夫便就斷定燕國欲圖謀反,為此曾經示警於天璣府主,可卻平白的訓斥兩句,為何刺血公子主政秦王宮,天璣府主便將燕國視為大敵?」
天璣真王神色不由一愣,他似乎是沒有想到,這玉衡真王居然當眾的發難,臉色便就有些難堪起來。
「玉衡真王,那秦昊是你的愛徒,他被趕出秦王宮,你心裡難受也是可以理解,然而大秦落得眼前這般局面,秦昊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沒有將他治罪已經很寬容。」
「你……」
玉衡真王晶瑩似玉的臉上,變得一陣青一陣白的,似乎也是有口難言的,大秦落得眼前的這般場面,的確跟秦王世子失策很有關係。
「不過,所謂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天璣真王忽然話鋒一轉,語氣漠然道:「玉衡真王,你在宋國的布置,便以為老夫不知道嗎?」
「這……」
玉衡真王頓時間張口結舌,他沒想到玉衡府的所有動靜,竟然被天璣府全然的知曉,心裡頓時泛出寒意來,難怪玉衡府在大好局面下,反而是步步落後,似乎總是被牽著鼻子走。
在玉衡府內,絕對有問題,可能有天璣府的刺探。
「不過,聽說那宋國的國君,也不過是無極門的傀儡,既然他想要當傀儡,在誰的手上都是一樣。」
說到這裡時,天璣真王伸手捻起長眉,蹙眉沉思道:「這無極門,似乎是有些名堂,玄陰公前去邙山拜會鄭國公,便就落得下落不明,而且在前些日子,聽說此派的掌門晉升元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天璣府主,消息應當是不假,老夫曾聽紫霧管家說過,這位莫掌門可並不簡單,實力尚且在他以上。」
天權真王的聲音冷漠,在那黑色的旋風裡傳出,在大殿裡傳來陣陣迴響。
「紫霧管家可是元嬰以下第一人,此子居然尚且在他以上,的確有晉升元嬰真王的可能。」
開陽真王神色有些詫異,冷聲說道:「不過,此子年紀輕輕的,便就有如此成就,而且控制鄭宋兩國九州大地,很可能便是我們七星殿的大敵。」
「憑他,恐怕是不配!」
天璣真王神態高傲,宛若高高在上的皇者,冷聲道:「不過,玉衡真王,若是你能除掉無極門,不但替本門料理潛在的大敵,也得到鄭宋兩國九州領土,卻是豈不美哉?」
「這……」
玉衡真王頓時間默然不語,神色變得陰晴不定起來,心裡頓時間頗為的意動。
九州領土,雖然不及天權府,但有此籌碼在手,將來不論誰坐上七星殿主的寶座,玉衡府在北斗七府里,也都是有一席之地的。
那宋國公的無極門的傀儡,鄭國公是無極門掌門夫人。
這兩條非同小可的消息,也是七星殿在半月前打探到的,玉衡真王當時得到消息時,也是不由的大吃一驚。
他完全沒有想到,在七星殿的眼皮底下,居然有這樣厲害的門派。
鄭宋兩國,都被無極門掌握,此派到底何德何能,居然掌控有九州的領土?
其實,也不用天璣真王去說,他早就將目光投在這片領地,只要將無極門連根拔提,鄭宋兩國便就是囊中之物。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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