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依舊明媚。
大秦王城,如同往昔般熱鬧非凡,仿若依然太平盛世。
居庸關的失守,這般驚世駭俗的消息,還沒有傳到老百姓耳朵里,兵臨城下的陰霾沒有席捲這座王城,陽光下依舊那般的靜好。
大秦客棧,這是王城最為頂級的客棧,裝修設施不在王宮以下,若是住在裡面的話,具有王公貴族般的享受。
莫問天便就下榻於此,客棧最為昂貴的套房,早就已經有人給他預定好。
當然,能在這裡打前站的,那當然是暗影堂弟子,來的也正是堂主王毐。
前些天,他得到屍魔真王的傳功,晉升成為假嬰境界的修士,已經提前趕到大秦王城。
七年的精心布局,暗影堂的情報網遍布邊荒靈域,在大鄭國以外的城池裡,都是安插有暗樁,甚至在有些大城池設有分舵,大秦王城當然更不會例外。
大鄭國東南諸國的情報工作,都是由堂主王毐負責的,工作重心也主要在大秦王城,所以他在這裡也並不奇怪。
「掌門!」
在房間裡,王毐畢恭畢敬的上前施禮,晉升成為假嬰修士以後,他儼然得到脫胎換骨般,居然由侏儒模樣的耄耋老者,成為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毐兒,辛苦了!」
莫問天走上前親自扶起來,雖然王毐只是門派的堂主,可是在他的眼裡,卻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始終視同為後生晚輩般,連稱呼都沒有改掉。
「掌門,剛剛得到消息!」
王毐滿臉掩飾不住的振奮,繼續說道:「今日早朝金鑾殿傳出消息,刺血公子欲圖打開大秦寶藏,用以犒賞守城有功的將士。」
「大秦寶藏?」
莫問天神色不由錯愕起來,雖然他也聽說過大秦寶藏,據傳那是大秦國庫的內庫,有著數不盡的奇珍異寶,各種修真寶物應有盡有,可卻始終是停留於傳說里。
畢竟,大秦寶藏千年時間打開一次,可以流傳至今的消息,不過都是以訛化訛的,實在是難以分得清真假。
沒有想到,他途徑來到大秦王城,只不過想要擒殺陳二狗,可卻居然得到這樣的消息。
「掌門,大秦寶藏的消息傳出來,隱鳳樓似乎開始不太安分。」
王毐說話的聲音一頓,似乎是在組織語言,沉吟說道:「也就在前些日子,隱鳳樓召回各地的執事,似乎是打算在王城有所行動。」
「隱鳳樓?」
莫問天嘴角掠過一抹笑容,對於隱鳳樓這樣的組織,其實他早就打過數次交道,當年在宋國的康城,烈陽郡主和六扇門的雷掌門,似乎就跟這神秘組織有所瓜葛。
可在此以後,隱鳳樓似乎銷聲匿跡般,甚至都查不到任何消息。
不過在兩年以前,在無極門大開山門時,有一位散修持有升仙令牌欲圖成為無極門弟子,可是她不但有意的壓制修為,而且隱瞞自己的原有身份,顯然是打算圖謀不軌的。
此人,便就是玉鳳真王,隱鳳樓的副樓主。
一介堂堂元嬰真王,居然打算混到無極門,不過顯然是打錯算盤,在莫問天的眼裡便就是笑話,再如何隱瞞都抹不掉數據信息,便就被當場的擒獲。
後來,這位玉鳳真王被釘上傳功碑,當然是落得身死道消的結局。
不過,對於這位隱鳳樓的副樓主,為何煞費苦心混進無極門,莫問天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當年門派也是竭盡的調查,可卻沒有得到任何蛛絲馬跡,這也成為門派未解的謎題。
時隔數年,隱鳳樓調兵遣將,顯然打算有所行動,也確實不可不防的。
「掌門,還有著一條消息。「
王毐偷眼瞥向莫問天一眼,說話的聲音有些遲疑,低聲說道:「弟子發現六翼霜蛇的蹤跡,它似乎也在大秦王城裡,前兩天在群芳閣曾經出現過。」
在說到這裡時,他的聲音一頓,補充說道:「群芳閣,明面是大秦青樓煙花場所,可根據暗影堂這些年的調查,似乎跟隱鳳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看來,這陳二狗的身份,也確實是不簡單。」
莫問天神色不由愕然起來,微微的搖頭,卻是嘆然說道:「不,應該說是玄陰公,沒想到他除大秦的國公以外,尚且還有著另外的身份,當真是一條狡猾的魚兒。」
王毐臉色掠過遲疑神色,沉聲說道:「掌門,可是打算收網?」
「不!」
莫問天卻是伸起手掌來,搖頭說道:「只有放長線,才能釣到大魚。」
在他們說話的功夫,忽然在窗外傳來車馬的聲音,有著士卒的打罵呵斥聲傳來,其中還夾雜著女人哭泣的聲音。
「咦!」
莫問天走上前去推開窗戶,那哭聲似乎更加清晰起來,他的視線便循著聲音望過去,卻見在遠處街道的主幹道上,一隊大秦騎兵押運著上百女眷路過,裡面有老有少的,穿戴裝束似乎都是出身大戶人家,哭泣的聲音便是在那裡傳來。
「原來是他?」
然而,莫問天的目光掃視而去,停在那隊騎兵的最前面,眸子裡頓時掠過一抹冷色。
在前面領頭的這位,披著紅色的錦袍,滿臉趾高氣揚的模樣,嘴角始終掛著淫邪的笑容,卻可不正是那位八王子?
說實話,倘若是在數年以前,若讓莫問天看到此人,絕對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
若是有機會,定然要想辦法斬殺他,畢竟此人實在罪該萬死。
然而,時過境遷,他當然不會為此動怒。
神龍,焉能與螻蟻計較?
人的層級不同,對手便就發生變化,宛若頭疼的仇敵,現在都跟不值一哂。
這位八王子,在莫問天的眼裡,也不過是很早以前,曾經向自己狂吠過的狗。
人,不可能跟狗計較,自然也就沒有當初的殺機。
「掌門,這八王子打著刺血公子的旗號,依仗著大秦王室子弟高手相助,將文武百官的家眷都抓起來,說是要送到王宮裡去陪太后。」
王毐在旁低聲解釋,在稍作斟酌以後,便沉吟道:「不過依屬下看來,刺血公子此舉甚是瘋狂,他打算拉著文武百官陪葬,可見要誓死守衛王城。」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莫問天輕嘆一口氣,冷聲說道:「大秦至高無上的王座,也不是那麼容易坐穩的,想比起當年的秦昊而言,刺血公子的格局還是要差上一些。」
「掌門,這八王子……」
王毐的語氣透著詢問,可是他眼眸里的森然殺機,卻是儼然代表其中意思。
「我們要釣一條更大的魚兒,就不能對小魚兒下鉤,以免會驚擾到魚群。」
莫問天卻是微微的搖頭,沉聲說道:「現在,你最需要去做的,便是調查大秦寶藏的消息,如果消息是真的話,這樣的機會可不能錯過。」
「是,掌門!」
王毐當即便躬身應是,渾身化為黑色的煙霧,就此便消失在房間裡。
「大秦寶藏的問世,給這座即將覆滅的王城,更加增添莫名的變數。」
莫問天微微的抬起頭來,望向遠處王宮的方向,嘆然說道:「原本只是想要釣一條小魚,沒想到潛伏著更大的魚兒,只能在此是稍作耽擱,可七星殿生死台開啟在即,可希望不要影響到。」
午後的陽光,漸漸的西斜而下,落日西山般的光芒灑落而下,不但覆蓋住這座千古王城,也落在千里以外的北斗山脈。
在開陽峰下,一位佝僂老者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緩步而行,他的腰間斜跨魚簍,似乎剛剛垂釣而回,裡面尚且有活魚在跳動。
「什麼人?」
頓時間,有著四位金甲弟子披金持銳,掠身攔在山門的前面。
「此乃開陽府重地,若無通行憑證,不得踏進山門。」
然而,在話音剛剛落下,一陣清風在峰頂掠空而下,裡面傳來一道儒雅憤怒的聲音。
「混賬,這是大趙國蓑衣公,卻是不可造次。」
那四位金甲弟子臉色大變,當即滿臉惶恐的上前,恭聲跪拜在地上。
「蓑衣公大駕光臨,晚輩有眼不識泰山,還望老祖恕罪!」
可就在他們跪倒的同時,峰頂那道清風驟然加快起來,一位峨冠博帶的儒生御風而行,遠遠的開始抱拳施禮。
「蓑衣公,在下開陽府管家禮風真君,開陽真王有請。」
那蓑衣老者輕輕的應一聲,神色詫異道:「開陽府的管家,老夫聽說是黃風,據說也是有著即將元嬰的修為,怎麼換成你來主事?」
「黃風是在下師兄,在三年前杳無音信,晚輩雖然在修為上差一些,可是對開陽府忠心耿耿,僥倖得到府主的提攜,還望蓑衣公見諒則可。」
那禮風真君施施然走上前,滿臉恭敬的說道:「其實,請蓑衣公前來,也是在下的主意,畢竟也只有如此,七星殿生死台上,開陽府才能更有把握。」
「確實,你雖然是開陽府管家,可實力的確是太弱,若是登上生死台,將會成為開陽府主的累贅。」
那蓑衣老者微微的點頭,卻是並不做聲,只是緩步的前行,往著開陽峰的峰頂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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