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太陽依舊沒有升起,似乎有大事將要發生。
這是不祥的徵兆,位於邊荒西北的諸侯國,都被這樣日月無光的蒼穹所籠罩,位於大戎東北方向的契國,同樣也不在例外。
天魔宮,天魔教排名第一的魔教分支,便就位於契國的君王城裡,聽起來好像是一座宮殿,其實原本是氣勢恢宏的巍峨大山,可是經過數萬年的不斷修繕,在其內部被完全掏空以後,便就建造成富麗堂皇的宮廷大殿。
天魔宮,便就建造在山裡,好像是獨立的王國似的。
沒有錯,即便是對於契國而言,這天魔宮雖然建在君王城裡,可卻是一座城中的王國,若是沒有通行令的話,任何人是不得擅闖此處的。
然而,今日的天魔宮,卻有一位不速之客前來。
這是一位披著黑袍的斗篷人,將全身都遮掩在寬大黑袍下,就連臉上都帶著人皮面具,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顧盼間流露出凌厲的眼神。
雖然,他的全身被遮擋嚴嚴實實,可根據體型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一位膀大腰圓的彪形大漢,在虎背上負有一件畫軸,用布緊緊的纏繞在身上。
天魔宮通常是罕有客人的,可這位斗篷人身份似乎頗為重要,居然有著四位金丹長老前來迎接,將他親自的迎進天魔宮的山門裡,便就踏進另外一個世界裡。
此時,外面依舊是日月無光的黑暗,可卻在這裡面卻有烈日懸空,到處充盈著白晝般的光芒,赫然是自成空間的一片天地,不受天地間日月星辰的影響。
地上白玉鋪成的道路縱橫交錯,富麗堂皇的建築物鱗次櫛比,各種閣樓榭亭聳然而立,金碧輝煌,樓宇相接,殿閣連橋,如同是走進皇宮般,彰顯著霸氣與尊貴。
這些建築物眾星捧月般,有著一座雄偉高大的宮殿,也不知道建造時運用什麼原理,居然不需要任何的根基,便就憑空浮現在半空中,猶若天宮大殿般氣勢恢宏,這正是天魔宮的門派大殿。
四位金丹長老前後簇擁,把那黑衣斗篷人簇擁在中,看似是像在迎接貴客,然而卻更像是在押運囚犯,以防此人完全偏離路線。
「報,啟稟宮主,人已經帶到。」
在天魔殿的大門前,四位金丹長老神色恭敬起來,朝著大殿裡遙遙拜倒施禮,其中一位長老高聲唱諾起來。
「好,讓他進來吧!」
大殿裡,傳來宛若清泉般的聲響,落在每一位的心湖深處,蕩漾起陣陣漣漪般的迴響。
「是!」
四位長老神色不由一松,他們將目光落在那斗篷人身上,宮主只是傳喚此人覲見,他們可不敢踏進天魔殿半步。
「諸位,有禮了!」
那斗篷人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朝著四周依次抱拳後,便就步若流星的踏步上前。
「吱呀!」
兩扇殿門便此推開,陽光沒有阻礙的灑落而進,那斗篷人踩著陽光大步走進去,可卻就在他踏步而進的同時,那兩扇殿門便就輕輕的關閉。
「呼!」
在這天魔殿裡,斗篷人似乎沒有半點畏懼,他昂首跨步的走上前去,四周忽然燃起燭火來,在燭影搖曳當中,銅爐的燃香已裊裊升起。
在搖曳的燭火里,裡面漸漸清晰起來,可卻是空空蕩蕩的,桌椅榻臥俱無,沒有任何的陳設,只是在正中有一個蒲團,上面赫然坐著一位黑衣女子,她的臉上蒙著層煙霧般的黑紗,露出一雙宛如星斗寶石般的黑色雙瞳。
那斗篷人低下頭來,似乎並不敢抬頭對視,雖然眼前的眼眸清澈透明,似乎純淨的不含半點雜質,可卻又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洞,散發著不可捉摸的強大引力。
任何望到那剪水雙瞳的人,心神都在不知不覺中沉浸進去,那種神秘莫測的魅力,似乎只存在於夢中,美得讓人不可抗拒,這詭異到極點的美,天下間也唯有天魔聖女本尊,任何人都是模仿不得的。
「王毐,道號五毒真君,無極門暗影堂堂主,假嬰境界的修士。」
天魔聖女微微的輕啟朱唇,聲音如同清泉般幽冷,透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冷意。
「你當真好大的膽子,孤身獨闖天魔宮,難道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這斗篷人也並非別人,也確實是無極門的王毐,今日他前來天魔宮拜訪天魔聖女,當然不可能是送人頭的,而是背負著掌門的重要使命。
「無極門王毐,拜見天魔聖女!」
王毐伸手扯掉臉上人皮面具,畢恭畢敬的躬身施禮,神色全然都是坦然無懼,即便是身在魔窟的大殿裡,也沒有半點設防的樣子。
天魔聖女不由微微蹙眉,這倒是讓她有些不明所以,這五毒真君也是無極門的重要人物,將來未必不會成為元嬰真王,他當真不怕死在這裡嗎?
這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這般有恃無恐?
「聖女,今日在下前來拜訪,也是受我家掌門所託。」
王毐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可天魔聖女卻是心中大奇,當下無極門和天魔教是勢同水火,幽冥掌教率眾前線討伐,兩大門派必然要有一場生死對決,無極門同樣是天魔宮的死敵。
然而,卻就在這有的緊急關口,無極真王居然派出使者,特意前來天魔宮拜見自己?
莫問天,這位無極真王,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聖女,掌門派屬下前來,特此前來送一件禮物。「
果然,在聽到這裡時,天魔聖女心裡有些不悅起來,這無極真王在此時上門送禮,明顯是打著交好天魔宮的主意,說不得還要遊說離間自己。
不過,這實在太小兒科,也太過的小覷自己。
「哦,你家掌門,有什麼禮物?」
天魔聖女雖然心中不屑,可這場鬧劇並沒有結束,她也不想有失風度的提前翻臉。
「聖女,我家掌門的禮物……」
王毐在說到這裡時,聲音不由的一頓,神色卻是有些古怪起來,苦笑道:「這禮物,便就是他的自畫像,讓在下親手送給聖女。」
「什麼?」
聽到這裡,天魔聖女臉色不由一沉,明顯是有些動怒,她作為天魔教的聖女,在修道五六十年以來,從來沒有人如此的放肆。
無極真王,雖然說是年輕俊才,名震邊荒靈域修真界,可謂是天道的寵兒,可他也不能如此的孟浪,竟派人將自己的畫像送於自己?
民間相親,才會贈送自畫像,以此用來表明心意。
無極真王,居然行如此荒唐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聖女,萬勿動怒!」
王毐心裡有些發苦起來,當日他押解陳二狗回門派前,便就得到掌門的這一條秘令,本來就已經感到莫名其妙,不過既然掌門有令,那他當然是萬死不辭的,只要能夠完成掌門的任務,死在這裡都是沒有遺憾的。
「我家掌門有言,當年在皇城廢墟的天魔殿,聖女曾經想要看他容貌不得,恐怕這些年都記掛在懷,今日便派在下親自送上門來,還請聖女好生的睹目,說不得會有新的發現。」
其實,在王毐複述這一段話時,也是他硬著頭皮說的,畢竟聽起來是有些輕佻,就好像是天魔聖女仰慕自家掌門一樣,當時沒能親眼看到掌門抱憾不已,今日特地派人送上自畫像,讓她好生目睹慰藉相思之苦。
這些天快馬加鞭的趕路,王毐同時也在琢磨這條任務,不管他如何的去推敲理解,都感覺是掌門對天魔聖女有意,只是不知道對方可否有情?
倘若流水無情的話,那他只能接受對方怒火,便就此隕落在這天魔殿裡。
豈料,卻讓他不知道的是,剛剛的那一番說辭,讓天魔聖女神色完全的震驚起來,心裡更是翻江倒海起來,千般念頭頓時湧向腦海里。
「什麼?當年皇城廢墟的他,便就是這位無極真王?」
天魔聖女神色激動的站起身來,這時候她的所有記憶,都在似乎是回到二十年前,當年在皇城廢墟的天魔殿前,那位假扮成為噬血聖子,並藏身在鬼王斗篷里的年輕人,竟然會是堂堂的無極真王莫問天?
沒有錯,當年若非是畫軸里的中年劍客相助,他可能早就隕落在天魔殿前,卻豈能得到上古天魔真王的九幽魂水?也更不會在後來名聲鵲起,成為名震邊荒靈域的修真大能。
當年,她原本可以撕開鬼王斗篷,輕而易舉的看到他的容貌,可卻被畫軸里的中年劍客所阻,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中年劍客為何要如此維護他,在他們間到底會有著怎樣的關係?
也許所有的答案,都在這位無極真王身上,通過他可以弄清楚畫軸里中年劍客的身份,當年母親不惜會掉肉身尋找他,這也是自己尋找母親的唯一線索。
在近些年來,天魔聖女都在閉關修煉,在晉升成為元嬰真王前後,她根本不關心外界的任何事務,對於這位聲名赫赫的無極真王,雖然早就已經如雷貫耳,可卻根本沒有得見其人,也無從知道他的容貌如何?
然而,卻沒有想到今日,他竟然派人送上自己的畫像,所有的謎題也都即將解開,這怎能不讓天魔聖女激動,她為等到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那神秘畫軸,便是她命運的輪盤,當開始轉動的時候,代表著命運即將發生變化,任何人都是無法抗拒的,因為誰也無法安排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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