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海寇一戰,平波府大獲全勝,一下將海上七成海寇消滅,其他沒有參與這次行動的海寇也都嚇得躲藏不出,整個海上都平靜下來。
對於這些投降的海寇,當眾斬殺了其中一部分惡貫滿盈之人,用以給平波府百姓做交代,順便震懾眾多海寇。
剩下的人,自然不會再殺。
開玩笑,這可是幾千不要工錢的好用勞力,殺了豈不是太浪費。
直接將他們押到煤山、礦山、鹽廠、磚窯廠、冶煉廠等地干苦力去。
有這麼多免費勞力投入,各地生產效率一下就提高起來。
所需要付出的,僅僅是一些食物和看守士兵而已。
另外,還有幾人也要被押赴刑場。
正是婁衡等四家三商幾個領頭人。
王朝海本就對婁衡恨之入骨,投降之後,十分配合的將四家三商的老底全給抖了出來。
元持心不會濫殺無辜,但也不是活菩薩。
對於有確鑿證據的事,做起來很是果決。
百姓們聽說四家三商的幾個當家人都要被問斬,一個個欣喜不已。
行刑之時,整個平波府人山人海,萬人塞巷,無數人爭相前來觀看。
被囚車押送的四家三商等人大罵元持心不講信用,說好的給一條生路呢,就是這麼給的?
重生嗎?
婁衡(婁府丞)平靜的在囚車之中,任由周圍人喝罵,丟東西。
倒是林興水(林府尉)在大罵不已,悲憤難抑。
婁衡見此,忽然大喊一聲:
「叫什麼叫,不就是一死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被他突然這麼一嗓子,林興水愣了一下。
「婁兄,你......」
「瞧你那點兒出息,既然敗的徹底,那就沒什麼好說的,死就死,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可,可這是那元持心不守信用,說好給條活路的......」
「他沒有違諾。」
「我們都上囚車了,他怎麼還不算違諾?」
「他說的是給四家三商一條活路,可沒有說給你我一條活路。
你我雖死,但各自家族還在,老宅也沒有被收走,這已經是最大的仁善,你還不知足嗎?」
被婁衡這一番話說的,林興水先是一愣,再是有些頹然道:
「我都要死了,還管家族幹什麼......」
對於他這說法,婁衡有些意外:
「林兄,現在看來,你我從一開始就不是一路人啊!」
「什麼一路不一路的,現在不都是在同往刑場的路上嗎?」
「哈哈~~~倒也是,倒也是!」
囚車再往前行去,婁衡看向周圍對自己喝罵不斷的百姓,心中忽然有些釋然。
再對林興水說道:
「你說,我們享受了一輩子,只需要承受這臨了的一刀,到底賺還是賠啊?」
「我不知道,但要是下輩子還能做人,我絕不會去做窮人,當禽畜都比當窮人好!」
「你這說法雖然極端點,但也沒錯,最起碼畜生不會有那麼多煩惱。」
「我看你是想多了,就我們這樣的,陰德指不定倒欠多少,估摸著幾輩子都別想做人。」
「哈哈哈,也是,也是。話說,你我都知道,做事不能太損陰德,可為什麼就控制不住自己,老乾這種事呢?」
「沒辦法,攢陰德的事,做起來不夠爽利,還是壞事做起來舒心啊!」
「對對對,是這個理,是這個理。」
兩人在囚車上旁若無人的這麼說著,不多時,便到刑場。
一群人跪成一排,各配一個劊子手。
婁衡看向自己身邊的劊子手,笑道:
「是你啊,我記得你,以前冤殺他人時,好多人都是你負責斬的。」
那劊子手在他臉上啐了一口道:
「我乾的是不得好死的活,將來死了,肯定下地獄。
而你,比我先下去,下的層數肯定比我還深!」
「這話在理,正好,我去為你探探路,將來好接你。」
對於婁衡這種一副看開的樣子,劊子手是嗤之以鼻的。
有這覺悟,早幹嘛去了,死到臨頭,裝什麼裝?
要不是時辰沒到,直接一刀劈下去,還管你那麼多。
正此時,卻見嚴家主帶著失去了一身傲氣的嚴高到來。
兩人帶著幾個嚴家人,手裡提著食盒,將一份份酒菜擺到眾人面前。
嚴家主走到婁衡面前,打開食盒,將一蝶蝶酒菜取出。
「婁兄,有些事你也不要怪我,我不但為自己活,也是為嚴家活。
今後,嚴家也只會是平波府一個尋常家族,再無往日之輝煌,僅僅是存活下來而已。」
「不怪你,這有什麼好見怪的,其實我還挺羨慕你的。
有女兒作為後路,還懂得及時改弦易轍,你能躲過這一劫,也是應該的。」
「婁兄,一些農家尋常酒菜,比不得往日的山珍海味,將就著用一點。」
「哈哈,不錯了,不錯了。」
「婁兄可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未了事多著呢,不說了,沒意義。」
眾人吃過斷頭酒菜後,時辰已經差不多,便見元持心在一眾衙役簇擁下到來。
當眾百姓宣讀了一下這些人的罪行之後,便下令行刑。
感受到死期來臨,林興水還是不免驚恐,嚇得當場失禁。
婁衡則仰天大笑道:
「百年聚斂積苦功,一朝喪盡如幻夢。
五世家業五世孽,斷頭台上萬事空。」
......
監斬眾人之後,元持心沒有閒下來,反而更忙了。
四家三商中那些被送去王爺處的不提,剩下的暫時都被圈禁在各自老宅中,不得離去。
這些人的處理,還要往後稍稍,眼下最迫切的還是要數應對烏魚王即將要到來的壓力。
對方之前說會在半月之後水淹平波府。
如今過去八日,時間已過半,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才行。
王爺那邊聞知此事,表示會派遣有道高人來相助。
但信中也暗示,這事不好辦,烏魚王身份特殊,許多正道人士也不好直接對其出手。
王爺的意思就是,儘量保存平波府有生力量,地方淹了,還可以重建。
人要是沒了,那就要很久才能恢復。
得到王爺的默許,元持心也不敢在這事上孤注一擲,開始組織平波府百姓避難。
大量的百姓都被迫遷出城,暫時往高山上躲避。
這一劫若能過,自然可以回歸家園。
若是不能,起碼也能保住性命。
如此,整個平波府非但沒有安穩下來,反倒徹底動了起來。
對於調動全府百姓這種事,塗山兩姐妹幫不上什麼忙,倒是顯得比較悠閒。
另外,偷懶專業戶夜明也很悠閒。
轉移撤退只需按部就班便可,無需什麼奇謀,讓府衙其他人去操心就可以。
丹雯是個不錯的狗頭軍師,這幾天一直在幫妙彤出謀劃策,用各種辦法吸引夜明的注意力。
一會兒給妙彤設計一身漂亮衣服,一會兒讓妙彤做一桌美食......
只可是,我們的善緣先生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點兒她們想要的反饋都沒有。
這讓妙彤有些黯然神傷,丹雯也有些氣餒。
正在兩女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辦時,夜明卻忽然表示可以再去渭長縣,那邊的事差不多了。
妙彤知道,他說的應該是指杜世舟幫巨鮫人製造尾鰭之事。
她也很好奇,鐵製的尾鰭到底行不行。
三人乘著妙彤的手帕,不多時便到了渭長縣。
此時的渭長縣大部分民眾都已經撤離。
冶煉廠中,也只有杜世舟這個犟種和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工還在。
對於杜世舟來說,要做的東西沒有完成,別說大水,就是天塌下來,也不會停。
三人來到冶煉廠中,見那與巨鮫人體型相配的鋼鐵尾鰭已經完成了絕大部分,只剩下最後一部分正在打磨中。
只要這一點完成,這尾鰭便算是做好。
兩女也是有些好奇的看向這東西。
順便,也注意了一下杜世舟。
一段時間不見,這位穿的還是上次見面那一身,被汗水反覆浸濕的衣衫,此時一股子餿味,整個人也是蓬頭垢面的,看起來,應該這段時間都沒有洗漱過。
但他自己卻是恍若未覺,只是在興奮的做著眼前之事。
見他全神貫注,妙彤想要叫一聲,卻被丹雯伸手捂住嘴,示意她不要出聲。
如此,三人便在旁邊安靜等待。
又過了一陣子,最後一部分零件的打磨終於完成。
杜世舟和幾個老工一同將尾鰭完全組裝起來。
看著尾鰭成品,杜世舟得意的大笑出聲。
笑一陣之後,一回頭,這才發現三人的到來。
立時激動的對三人說道:
「幾位,我說過的,這事不算難,只要有人手,有材料,輕易就能搞定!」
很是得意的指著鋼鐵尾鰭,表示已經完工。
夜明見此,笑道:
「到底有沒有用,還要實際試試才知道。」
「走,這就去試!」
杜世舟說著,和幾個老工一起,將尾鰭裝在一輛大型推車上,推著出冶煉廠,直奔海邊巨鮫人所在位置去。
巨鮫人這些時日,還是在之前為其圈定的柵欄中,沒有亂跑。
也是因為沒了尾鰭,想要亂跑也不行。
見一群人推著裝有鋼鐵尾鰭的車過來,巨鮫人眼中出現一點質疑的神色。
感覺好像不是那麼靠譜。
此時已經完全掌握鮫人語的妙彤上前與巨鮫人交流。
交流一陣之後,巨鮫人同意試試看。
杜世舟聞言,立即招呼一群老工上前,在巨鮫人尾部擺弄來,擺弄去。
一陣忙活之後,那巨大的鋼鐵尾鰭被順利裝到巨鮫人身上。
裝好之後,巨鮫人明顯不會用,很是好奇的看著這尾鰭。
好在有妙彤充當翻譯,問題倒不大,杜世舟口述尾鰭的控制方法。
巨鮫人試著用了用,發現的確可以,頓時有些興奮。
在海灘上試了一陣子之後,巨鮫人試著回到海中。
鋼鐵尾鰭很重,巨鮫人回到海中之後,立即就沉下去不見身影。
杜世舟見此,有些緊張的緊握雙拳,能不能成,就看這一下了!
正在他緊張看時,忽見海面掀起一陣巨大的浪花,巨鮫人從水中衝出,擺動有力的鋼鐵尾鰭,在海水中來回遊動,上下翻騰。
杜世舟見此,興奮無比,在原地激動的跳起來。
「我就知道,我的想法一定不會錯的!
哈哈哈,沒問題,一切都沒問題!」
巨鮫人在海中適應了一番鋼鐵尾鰭之後,一翻身,來到岸邊,對著眾人做出一個鮫人族的感謝禮儀。
夜明也是笑著對杜世舟道:
「杜公子的技藝真是巧奪天工。」
「哈哈哈~~那是當然!」
杜世舟十分得意的說一句之後,忽然兩眼一翻,栽倒在地。
「他這是怎麼了?」
「長時間缺少睡眠,興奮過度之後,驟然放鬆,就這麼暈倒了。」
「那他沒事吧?」
「死不了,給他弄點好吃的補補,美美睡上一覺就能恢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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