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申國」危機四伏,風雨飄搖之際,一個如驚雷一般的消息傳開。
「申國皇帝」申啟賢,服用長生不老藥成功,已然擺脫病榻,能夠照常上朝。
這個消息一出,各方都是震驚異常。
許多渴求長生之人聞知,立馬陷入瘋狂。
便連敵對的胡嗣業都在求證這一消息的真實,同時,將此事傳信往父親胡敬業處。
一時間,這個消息,往天下各處瘋傳。
信者有之,不信者亦有之,為此瘋狂者亦有之。
作為他們的南方鄰居,高希德一方自然是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即便早就確信長生不老不過虛言,但此時聞知此事,就連高希德都有些疑惑起來。
弄不清這事可不行,當即焚香禱告問夜明。
陰司的消息傳遞比凡間要快很多,夜明更先知道此事。
以天眼去看「申國」方向,發現對方龍氣依舊殘缺、飄蕩,很不穩,但確確實實還在。
難道申啟賢真的長生了?
這不可能,凡人不可長生,乃是天道規則。
但要說對方放棄人身,變成妖魔鬼怪之類實現另類長生,似乎也不像。
畢竟,對方好歹是個「偽皇」,身上的龍氣再弱,也不是妖魔鬼怪之類可以偽裝的。
有之前天眼被頑真樹所騙的經歷在,夜明並不迷信於天眼所見。
也就是說,申啟賢身上,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但具體如何,還不清楚。
雖不知「申國」那邊具體出了什麼事,但夜明依舊確認,長生不老之事,定然是虛假的。
感應到高希德的祝禱之後,沒有拉他入夢,直接施法在香爐中留下一個「假」字。
高希德見到這字,便知長生之事不過虛假。
確認這個消息,即便是他,也是微微一嘆。
隨後,將心中那一點點不該有的想法拋之腦後。
他可以拋下,但其他人不行。
那些窮苦之人和尋常百姓不說,大多數都不知道這事,便是知道,想要長生,也完全沒有門路。
而那些官紳老爺們可就不一樣了。
之前還有人質疑長生之事,現在卻是疑慮盡去,更加大量的服食五石散起來。
靈璧公主這邊才釀製出來的竹筍酒,反而沒人願意理會,更別提喝。
尤其這東西,難喝無比,大家更是不想聞一下。
這下,就連高希德都有些犯難。
白先生一琢磨,決定能管到的內部不能出問題。
提議高希德,自家文武官將,兵丁士卒等,必須強制喝竹筍酒。
所有拒絕喝之人,直接將之開革出去,還要沒收官府發放的房子糧食物資等。
這一招相當有用,畢竟對於大多數人來講,長生遠在天邊,而現下生活近在眼前。
這時候,龐淵就起到大作用。
作為一個成功清除五石散副作用的新鮮例子,抱著戴罪立功心態的龐淵,跟著靈璧公主四處走動,詳細陳述五石散的危害,以此警戒眾人。
在各地因各種消息鬧得紛紛揚揚之時,身居城隍司的夜明忽有所感,一攤手,掌中出現一個寸許高紙人。
紙人從他掌中跳走,離開城隍司一路遠去。
綠衣見此,神色一動,小聲問道:
「是麥穗傳消息來了?」
夜明點點頭,有些心疼的說道:
「哎,這丫頭身處敵巢,無依無靠的,實在令人揪心。
就這樣還要傳消息回來......」
見他這樣,採薇笑著坐到身邊,將手放在他手背上。
「放心吧,麥穗很厲害的,一定不會有事。」
綠衣看著自家小姐的動作,嘴巴已經撅起來,眼中滿是羨慕嫉妒。
察覺到她的小表情,採薇又伸手,將綠衣拉到身邊坐下。
綠衣立馬露出笑容,順便還對著夜明挑釁式的挑一挑眉。
對於她的舉動,夜明只是反過來拉一拉採薇的手,也挑一挑眉。
綠衣頓時氣的牙痒痒,齜牙咧嘴的......
沒一會兒,兩人又鬧起來。
鬧一陣之後,紙人抱著一個小光團回來。
將光團拿到之後,沒有立馬觸動,而是先施法將房間封鎖住,這才輕輕一碰。
光團外表的偽裝消失,化為一團魔氣。
伸手一點魔氣,便探知裡面的消息。
「挖墳......鬼王惡艷......」
讀完麥穗傳回的消息,不由思考起來。
採薇出言詢問消息內容,夜明如實告知。
整理一下剛才打鬧弄亂的衣飾,綠衣試著說道:
「難道真是五音教幫申啟賢實現長生的?」
夜明搖頭道:「所有跡象都表明,五音教和申啟賢的利益並不一致。
五音教完全沒有這麼做的必要。
而且,幫助一個有龍氣在身的凡人實現長生不老,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是怎麼回事.......」
綠衣有些犯難,想不明白。
採薇沉思一下之後,說道:
「你們說,如果現在的申啟賢,已經不是他自己了呢?」
「不是?明不是說龍氣還在嗎?
那就說明,申啟賢還活著。
難道是被人控制起來,然後又對外展示了一個傀儡形象?」
綠衣的分析能力顯著上漲,已經能想到這一層。
夜明也是部分認可她的想法:
「是有這個可能,除此之外,我又想到另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從趙筈之事和靜安道長臨別所言可知,對方應該還有三個自地府而出的鬼王。
二代純陰之女和惡艷是目前已知的,而還有一個,卻不知道。
若是結合五石散透支身體的缺陷來看,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懷疑對方已經通過某種方式,取代了申啟賢。」
這個說法提出之後,採薇深以為然:
「目前來看,不管是申啟賢成為傀儡,還是已經被人取代,都已經證明,對方已控制『申國』國政。」
三人正要繼續討論下去時,外間有陰差來報。
開門讓陰差進來之後,便聽陰差說道:
「大人,州城隍來信,要求各地府縣城隍沒有準許,一律不得離開自己轄區。」
「這是州城隍處傳來的,確定沒有造假?」
夜明聽到這命令,頓時察覺不對,立即質疑出處。
陰差答道:「用的是願力傳信,外人無法偽造。
另外,州城隍處還特別說明,這條命令,是在皇帝申啟賢親自焚香上書之後,才發布出來的。」
這話讓夜明三人相視一眼,就連綠衣也是察覺到不對。
「申啟賢怎麼會突然下這種命令,很有問題。」
採薇示意傳信陰差先下去,隨後說道:
「各地府縣城隍基本不具備擅自離開轄區的能力,唯一有能力的,只有......」
說著,目光看向夜明。
的確,整個平州,夜明是唯一有能力隨意離開轄區的城隍。
這條命令,幾乎是明擺著用來限制他的。
綠衣很是篤定道:
「現在看來,這個申啟賢,肯定已經不是之前的。
正常人不會閒的沒事去針對城隍。」
採薇道:「這條禁令本身不算什麼,重要的是,這代表,對方有皇帝名義在,州城隍即便不情願,也會在一定程度上,供其驅使。」
這的確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因為城隍體系在建立伊始,就是用來服務凡人王朝及其百姓的。
歷朝歷代,基本都有皇帝冊封城隍之事。
(事可見朱元璋大封天下城隍。)
也是因為這種關係,城隍司行事,在一定程度上,必須聽命於皇帝。
綠衣有些擔憂道: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夜明笑道:「州城隍其實不是什麼問題,我便是違規離開轄區,他們也拿我沒辦法。
況且,他們大概率也只是出工不出力。
對方此舉,主要還是為噁心一下我,順便彰顯一下勢力。
由此可見,這次行事之人,是個好大喜功者。」
聽到夜明僅從對方一個舉動就能分析出對手性格特點,綠衣也不得不服氣。
當然,嘴上是絕不會承認他的厲害。
採薇道:「現在基本摸清對方的真實實力,我們也必須要考慮在硬實力上能否得勝。
否則一切算計,都只是空談。」
夜明點點頭,手一張,「化功儀」出現在眼前。
「這幾日,就聽從禁令,不離開轄區。
待我將這段時日以來存下的功德之力全都轉化為修為再說。」
......
有時候,事情的展開往往會顯得很是離奇。
就比如屯兵山義府外的胡嗣業。
誰都知道,這場仗一定會打起來,但都不確定什麼時候會打起來。
原本胡嗣業還想再多等十天半個月,等到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再動手。
誰知,他還沒動手,城中就有人開始栽贓他。
一群鄉紳富戶們,全都對胡嗣業罵罵咧咧的。
這群人表示,近日自家祖墳被盜,不但陪葬的金銀財寶之類沒了,就連老祖宗的遺骨都被盜走。
而有證據表明,就是胡嗣業暗中派人幹的。
天地良心,胡嗣業最近全都忙著調兵遣將,關注後勤等事,根本沒有空閒去幹這種缺德事。
突然就被人將屎盆子往頭上扣,也是讓他窩火。
本來這次出兵,就是打的大胥朝旗號,來平定「叛逆」的。
屬於王者之師,理由相當正經。
結果仗還沒打,平白就被人壞了名聲。
現在就連自家軍隊中都在傳他胡嗣業喜歡干偷墳掘墓的缺德事。
這可將胡嗣業氣的夠嗆,不想再讓事情亂傳下去,決定用其他事轉移眾人關注重點。
什麼事呢?
自然是戰爭!
整頓好軍隊之後,胡嗣業直接發動大軍攻城。
山義府作為最靠近陳州的地方,往前數一些年,沒少受到涼人、番人等騷擾,因此城池修築的高大牢固,易守難攻。
此時又有申長恭坐鎮守城,胡嗣業想要輕易將之攻下,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一連幾天下來,山義府都十分穩固,絲毫沒有破城的跡象。
只是不巧的是,在這邊大戰開啟之時,山鄉關外,番人也已經整頓完畢,大量騎兵圍城,斷掉了山鄉關的後援和退路。
唯一慶幸的是,番人手中沒有大型攻城器械,拿不下山鄉關。
但周遭的百姓可就倒了大霉。
守軍面對膘肥馬壯的番人騎兵,根本不敢出城迎敵,只能眼睜睜看著番人大肆禍害百姓。
光是禍害還不算,番人在擄掠大量百姓之後,將這些人全部驅趕在前,用來攻城。
守軍無奈,不可能不抵抗,只能放箭殺傷被驅趕的百姓。
番人利用百姓消耗掉城中相當一部分守城物資之後,又去擄掠百姓,再驅趕百姓攻城......
如此不斷消耗手中弓弩金汁、雷石滾木等物。
若是繼續這般下去,長時間沒有援助,山鄉關的陷落,是完全有可能的。
這邊大戰的消息,以最快速度傳到高希德手中。
聞知此事之後,無論是高希德還是白先生都很是憂慮。
白先生看著地圖,對高希德道:
「既然申啟賢不配合,那就不等他配合。
直接發兵,攻取堂石府,擊敗番人大軍,拿下山鄉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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