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滄海碧波靜,徐徐微風鷗鷺停。
在一望無際的無邊汪洋中,即便是再大的船隻也不夠看。
海貝大船上,夜明等人看著面前海洋之景,都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一晃眼,他們在放逐之地停留有一月多。
方才那戰神刑天帶來的無形威壓還猶在眼前......
八公主不在乎那些,只是失聲哭泣,念著「傅龍心」之名。
三太子安慰一陣之後,將其送到船艙中休息。
夜明等人則坐在夾板上談笑起來。
趙若愚知道夜明其實是心系平州水患之事的,正想著要不要幫忙創造機會讓他單獨離開。
三太子安撫八公主之後,自船艙出來,邀請幾人再去東海赴宴。
這一次,夜明、莊難都選擇拒絕。
沈筈本有意再去一趟,但見這兩位拒絕,也只好跟著拒絕。
三太子是個心思玲瓏的,通過之前夜明與刑天對話討要息壤之事,知道他其實有急事,主動提出載幾人到岸邊去。
對於這位的提議,夜明自然欣然答應。
本以為這位會安排海族送他們直接去岸上,沒想到對方居然直接化作龍族本相,親自載著幾人飛行。
夜明見此,也是略覺意外,笑道:
「三殿下,承惠了。」
三太子沒多說什麼,只是全速在雲端飛行。
不到一個時辰,便來到東海之濱,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東礁城。
「諸位,我東海龍族與正道門派之間有約定,無有通行之令或是特殊邀請,不得深入中原之地,便送你們到此。」
將幾人放到東礁城外一片椰林中後,三太子與幾人告別。
夜明落地之後,本打算直接找理由開溜的,但冥冥中又有所感,並未選擇如此做,笑著邀請莊難、沈筈、趙若愚等一起去東礁城坐坐。
這兩位也不客氣,一副吃定狗大戶的模樣,跟著一起前去......
再說東海之上,鮫人女王任素汐此時已經回到鮫人島。
如今這位一手握著法杖,一手捧著女王冠冕,面前站著一名容貌姣好的女鮫人。
「靈兒,姐姐如今尋到命中注定之人,接下來將要離開族群,與人長相廝守。
這女王之位,便交予你了。」
被稱為「靈兒」的女鮫人聞言,連連擺手道:
「姐姐,不可,你才是大家認可的女王,怎能如此輕易就放棄王位?」
「這不是輕易放棄,在放逐之地的這段時間,我與沈郎朝夕相處,心中早就只有他一人。
放棄王位之事,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並非一時興起。」
「姐姐,我族之人,一生只會選擇一位伴侶,生死不離。
按照慣例,即便是對伴侶的考察時限,最少都要五十年才行。
你和此人才認識不足兩月,未免過於倉促。」
「靈兒,沈郎只是凡人,壽數有限,經不起如此長時間的考驗,一月時間足以。」
「正因為他是凡人,姐姐可想過,幾十年之後,他衰老逝去,你又當如何?」
「此時我早就想過,人族壽數雖短,但有輪迴轉世之能,一世終了,再尋其來世便是,有何可慮?」
「可是......」
「靈兒,你不必再說,我意已決。
鮫人族,自此全權交由你了!」
......
「話說海族美女還真是不少,尤其是那鮫人女王,當真絕色。
只可惜,在下有緣無分啊!」
幾人在走向東礁城時,沈筈忽然如此感嘆著。
夜明笑道:「存中兄當初放棄人家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哎,那事就別提了。
此一時彼一時嘛!
在下能保自身時,自然不介意關照他人。
但自身難保時,可顧不得許多。」
「存中兄倒是直率。」
「你們啊,就是君子之道學傻了,其他都是虛的,什麼都沒有命重要。」
對於沈筈此等言論,趙若愚明顯是有些看不慣的。
心中對此人更加鄙夷,默默離遠了點兒。
幾人說話間,已來到東礁城外。
方到城下,便見城頭處掛著一隻碩大龜殼,看起來還很新。
不少進出之人,也都會抬頭看看,議論幾句。
夜明見此,目光微動,拉住旁邊一知情路人,詢問此龜殼之事。
路人解釋道:
「這龜殼啊?
說起來挺玄乎的,前幾天有一名自稱『清一門』弟子的道人來此,說是城主府中有妖怪,殺上城主府中。
當天城主府中就有雲霧黑水噴出,據說是有妖怪想要謀害城主大人。
還在,城主大人這樣的好人,吉人自有天相。
在『清一門』高人的幫助下,將那龜妖斬殺,其殼被懸掛城門示眾。」
路人之言頓時讓幾人意識到什麼,趙若愚趕忙問道:
「那城主現在如何?」
「萬幸,城主大人無事,好端端的,只是也有糟心事。」
「何事?」
「城主夫人運氣不好,龜妖被除當天晚上,失足從城頭跌落,摔死了。
哎,真是可惜了!」
路人的話讓幾人沉默下來。
其人並不自覺,只是覺得龜妖之事有趣。
這時候,城中有一群衙役出來張貼告示。
眾路人見此,圍攏上去。
卻見告示上說要加收幾樣稅費。
「加稅?咱們東礁城已經三年沒有額外交稅了吧?
怎麼突然要交稅?」
「誰知道呢,現在中原亂的很,說不得是要打仗了。」
「會不是城主大人打算做什麼利民工程,需要用錢?」
「你別說,真有可能。」
「要是這樣的話,那加點兒稅也沒什麼。」
「就是,有這樣的好城主在,咱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一群圍觀之人對於加稅之事雖然有些意外,但並無人質疑,都對未來充滿信心......
夜明看一眼城門口方向,轉身對幾人道:
「進城就不必了,我看城外也不錯。」
莊難聞言,點頭道:
「那就野炊吧!」
幾人轉道,來到一片地勢稍高的斜坡之頂坐下。
趙若愚不知從何處摸來幾尾魚,幾人圍在一起烤魚。
夜明笑著說幾句閒話,打開局面之後,幾人有熱絡的閒聊起來。
說一陣子之後,沈筈忽然問道:
「諸位還記得先前在下懷疑那『風神』有問題時的判斷依據之一是什麼嗎?」
聽到他說這個,夜明道:
「存中兄是說世上應當無有天涯海角之事?」
「不錯。諸位,不知你們對自古以來所流傳天圓地方之說如何看?」
趙若愚道:「既是自古相傳,當就是如此。」
沈筈聞言,卻是笑道:
「我觀天日、月陰、周天星辰,無一不是圓形。
何獨我等所在之界便是方形?」
聽這位這麼說,夜明所有所思道:
「存中兄是說,天圓地方為假,我等所在之界實則為圓?」
「不錯,在下的確是有這個猜測。」
聽聞此言,本就對他不喜的趙若愚立即反駁道:
「荒謬,若是我等所處之界為圓,那圓的另一端生靈豈不是都要如蝙蝠一般存活?
再說,眼前所見,大地、海洋,都是一望無際的平,豈會是圓?」
面對趙若愚的一連串疑問,沈筈道:
「你的這些疑問,在下也曾多次思考過。
到目前為止,還不明其理,但在下相信,天圓地方之說,必然是有錯漏的。
尤其是這一次隱霧仙島與放逐之地的情況,更是讓在下對這種可能更為篤定。」
見他這麼說,夜明問道:
「何以見得?」
沈筈沉默一下,自袖中摸出一個羅盤來。
「說起來,在下還發現一樁與羅盤指向有關的怪事。」
「何事?」
「尋常羅盤指向與大地南北之極其實並非完全對應的。
相互之間,會存在某種偏差。
這種偏差便會導致,船隻在海上航行之時,總會不自覺的偏離航向。
如此,最終就可能會迷失方向。
在下針對此事,專門製作出這個羅盤。
其上指向,乃是調整過後的。
不會因指向之極與大地之極的誤差,而導致偏航。
有此物在,行於海上,再不懼迷航。」
「存中兄給在下此物是何意?」
「實不相瞞,在下看出善緣兄與無災兄都是閒不住的,遲早會再次出海。
若是再次出海,還望幫忙驗證一下在下的一個想法。」
「存中兄是說地圓之說?」
「不錯,在下推測,若是一直沿大海之西而行,最終將會在東邊歸來。」
沈筈輕描淡寫之言,卻如一記悶雷炸響在趙若愚心頭:
「就像隱霧仙島和放逐之地一般,一邊的盡頭便是另一邊?」
「在下的確是如此推測的。」
沈筈點頭確認道。
這種猜測讓趙若愚瞪大了眼睛。
雖然尚未嘗試,但他有一種天然的感覺,這似乎是真的。
「喃喃道,我等所在之界,其實也不過是一處大些的放逐之地......」
這事別說是趙若愚,就是一向很能接受新知的夜明,也有些發愣。
看著手中羅盤,思索許久之後,將其收起,鄭重對沈筈拱手道:
「此事,在下應下了。」
一旁的莊難也是有些呆呆的點頭:
「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嘗試一下......」
這個話題過後,幾人又暢聊許久。
然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簡易的野餐之後,終當告別。
幾人各自散去,趙若愚並不回平州。
用他的話說,有夜明在,平州不需要他去擔心。
與幾人分別之後,夜明也不再裝了,以最快速度直奔平州。
從他離開到回來,前後共歷時三月。
按他猜想,三月時間,此時的平州應當正處於水患嚴重,但人員損失不大的時間段。
自己在這個災難即將要全面擴大的關鍵時刻歸來,卡點救災。
不用多說,光是想想就覺得帥。
摸一摸袖中石盒,夜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充當平州救世主的角色。
一道霞光劃破天際,夜明回到平州地界之內。
一眼掃去,入目所見......
額,百姓安居樂業,各處炊煙裊裊,小橋流水人家,一派欣欣向榮,不見絲毫受災難波及的影子。
夜明見此,大吃一驚,忍不住擦擦自己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難道是災難還沒蔓延到平州邊緣地區?
或者說,終點災害區都集中在了煌澤府周邊?
如此想著,夜明馬不停蹄,飛縱至煌澤府境內。
入目所見,往日貧瘠的煌澤府,此時有一條九曲十八彎的大江驟然出現。
大江上端源頭正是番地,而末端,則連接著平州與南州之間的深淵。
整個煌澤府,被改造成了一片擁有大江水澤的沃土。
至於所謂洪災,完全看不到一點兒......
有些傻眼的夜明看著那九曲十八彎的江河轉角處有著許多人工修建的堤壩等,如何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心中感慨萬千的夜明摸著袖中存放息壤的石盒,緩緩道:
「洪波人心慌,刑天取遺藏。
江決人自理,何須用息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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