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麥穗拿到四面陣旗,夜明臉上笑眯眯的搭著沖准道人肩頭:
「道兄做人就是大氣,和你這樣的人交朋友,值。」
沖准道人有些心疼的看著麥穗將陣旗收起來,忽然想起一事,問道:
「楊道友,我此行途徑政溫府時,發現你被通緝了,罪名似乎是殺害當朝公主。
估計這會兒消息都要傳到京城了,也不知是誰在陷害於你。」
「哈哈哈,沒想到道兄竟然如此關心楊某,感激不盡。
不過那不是誰陷害楊某,事情就是楊某乾的。」
夜明大方承認了,雖說政溫公主是慘死於一群乞丐之手,但確實和夜明脫不了干係。
作為一個魔頭,殺人這種事還是很值得稱道的,夜明深以為榮。
看看,什麼是高明的殺人手法?
那就是殺完人,還不沾染孽力!
沒想到真是夜明做的,沖准道人一愣:
「那政溫公主惡名在外,貧道稍一打聽,就知道她死的不冤。
貧道也相信道兄如此作為,定不是為一己之私。
可修行界的規矩就在於不參與凡間之事評判,楊道友你這樣做,不合規矩啊!」
「是那政溫公主先出手害我,將我擲於井中,還覆上大石,想要取我性命。」
夜明說了事實。
沖准道人聞言,思考了一下:
「貧道畢竟是正玄門弟子,此事不好多說什麼,便當做不知,還望楊道友日後行事,能遵守些規矩。」
「楊某省得,日後會注意的。」
夜明回了一句,心裡補了句「才怪」。
沖准道人見夜明這麼說,也不再追究什麼。
夜明則是好奇問道:
「話說,道兄你怎麼來這裡了?是要去京城嗎?」
「貧道不去京城,而是回正玄門,準備參加『兩派交誼大會』。」
「什麼『兩派交誼大會』?」
夜明真沒聽說過這什麼大會。
沖准道人解釋道:
「其實這也是這些年來首次進行的,交誼只是說辭,其實是為了將一位我正玄門教不了的弟子送去純陽宮。」
「這世上,還有正玄門教不了的弟子?」
夜明大為意外。
正玄門幾乎算的上是正道執牛耳者,連正玄門都教不了的弟子,純陽宮怎麼教的了?
見夜明驚訝的表情,沖准道人想了想,說道:
「反正此事遲早會人盡皆知,貧道就不瞞楊道友了。
年前,貧道在平州延化府收了一名天才入我正玄門。
那孩子年紀輕輕,天資聰穎,是上好的修煉奇才。
入了正玄門後,修為進步很快,可沒多久,便停滯不前,再修任何功法都不得寸進。
後經我派高人查驗,發現其竟是和純陽宮呂祖一般,是傳說中的純陽之體。
這世上,只有擁有呂祖傳承的純陽宮有供純陽之體修行的法子。
為了不誤人子弟,我派與純陽宮溝通後,決定將此弟子送去純陽宮修行,成為純陽宮弟子。
故此,才有了這次的『交誼大會』。
貧道因算是這弟子的入門引導者,故此也趕回來參加。」
聽沖准道人說完,夜明忽然問道:
「道兄說的那少年天才可是延化府盧員外幼子,盧照陽?」
「楊道友也知......哦,對,楊道友與夜明正神是好友。」
沖准道人先是疑惑,再是自我釋惑,隨後點頭道,
「不錯,正是這位盧小公子。現在純陽宮那邊打算讓他拜師純陽宮當代老祖,如此一來,按輩分算,連貧道都要叫他一聲小師叔。」
說到這兒,沖准道人有些唏噓:
「以他的天資,恐怕入門之後,用不了多久,修為就要勝過貧道這些年的苦修了......」
在沖准道人被一個「前輩」打擊到,有些神傷時,夜明心中更為震驚。
這個盧員外,上輩子是拯救了天下蒼生嗎?
生的幼子幼女,竟然分別是純陽、純陰之體......
這福氣,估計能比肩佛陀了吧?
不管心中怎麼想,夜明表面上還是一切正常,和沖准道人有說有笑的。
正玄門在京城外兩百里,從此過去,有相當一段路程都是順路,夜明拉著沖准道人一同趕路。
反正離大會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沖准道人也不急,便與夜明一同趕路。
只是這一路上苦了淚玲,害怕被沖准道人發現,淚玲只能保持相當一段距離跟著,全程自己趕路。
要是在一年前,這樣在山裡跑來跑去,對淚玲這樣的野貓來說,完全是小意思。
可現在不一樣了,雖然行動依舊矯健穩定。
可淚玲就是不想趕路,總想被人帶著一起。
簡而言之,就是變懶了。
夜明不管淚玲怎麼想,一路上和沖准道人有說有笑,和他聊許多修行界的事。
沖准道人不愧是正玄門人,消息很是靈通。
通過閒聊得知,澤江的江神娘娘每年正月十五上元節都會在京城外舉行北境水族大會,屆時,胥國北境各地水族皆會赴會參加......
除此之外,還說了許多事。
只是在說到京城神鬼之事時,有些不太開心,並且一再告知夜明,京城神鬼之事水很深,不是其他地方可比,讓夜明千萬注意......
這一路上,豬毛腳吃盡了苦頭,被夜明當牲口使喚。
就這麼一路平安無事,走到了分別處。
沖准道人向夜明一行告辭,從小路往正玄門所在方向而去。
夜明等繼續走官道,前往京城,淚玲也終於可以回到隊伍中,回到麥穗的懷裡了。
一路走走停停的夜明不時會讓豬毛腳沿途抓一些鬼怪,了解京城當地情況。
沒想到還真有意外收穫,這些鬼怪表示,京城中的確有很多鬼怪活動。
有不少還是身具孽力的鬼怪。
這就很奇怪了,按理來說,京城城隍,應該是全天下最強的城隍了。
在他們的地盤裡,怎麼可能還有身具孽力的鬼怪活動。
但事實就是,不但有,而且數量還不少。
只是這些鬼怪修為太差,接觸的秘密也十分有限,只知京城中有這一情況,卻不知為何會出現此等情況。
這天,剛審問完一個冤死鬼,夜明等人才走回官道處,便見不遠處一支車隊行來。
前往京城的路上,這樣的車隊很多,原本不值得大驚小怪。
但這次不一樣,因為車隊的旗幟引起了夜明的注意。
「爹爹認識這個隊伍里的人嗎?」
麥穗見夜明沒有選擇繞開,反而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騎著驢根攔在官道中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打劫呢。
那隊伍很快走近,最前面的是一個披甲執銳的甲士。
一般遇到這種不長眼攔路的,必然會被斥責。
可那甲士在看到夜明後,頓時一臉無語:
「又是你這妖人,怎麼哪兒都有你!你已經闖下天大的禍事,不但不逃跑,竟然還敢在此現身!」
甲士氣憤的喝道,他周圍也有幾個開路的甲士,見到夜明後,也都是一臉的意外。
「楊先生。」
後方的車隊似乎察覺到前面的情況不對,一騎行來。
這一騎上的,竟然是個身著甲冑的女子。
看到夜明也是一臉意外:
「楊......楊先生?」
夜明「看」向那女子,也是覺得稀奇,
「你怎麼會和他們混到一起?」
「公主殿下出行,多有不便,需要女子護衛跟隨,我接受招募效命公主啊,很奇怪嗎?」
對面女子解釋說道。
眼前這女子,正是夜明當初用「蒸饅頭」法從邪祟手上救下的武痴少女劉雲娘。
至於先前喊他「妖人」的,則是靈璧公主的護衛隊長,當初就一直和夜明不對付那個傢伙。
那後方馬車中的正主是誰,就不必多言了。
前方的動靜使得後方馬車裡的人掀開轎簾看了過來,一個滿是驚喜的女聲傳來:
「楊公子!?」
喊出這一聲後,那女子再顧不得其他,從馬車裡出來,跳到地上,小跑著往夜明這邊來。
此女正是當初延化府趙家的二小姐趙玉婉,如今跟隨在靈璧公主身邊。
趙玉婉萬萬沒想到,在這裡居然能遇到夜明,大為驚喜,快步跑到夜明身邊,激動之情無以言表。
只是到了夜明面前,卻又頓住了。
她不知該怎麼辦了,周圍這麼多人看著的,要是有什麼過分舉動的話,那簡直......
趙玉婉頓時感覺面上又羞又臊,有些無地自容。
夜明笑著對她點點頭:
「趙二小姐,許久不見。」
「嗯~~許久不見。」
趙玉婉紅了臉,低著頭,十指相扣,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時,馬車裡的靈璧公主也知道是夜明在此,從馬車裡下來。
只是還沒下來,就聽護衛隊長大喝道:
「公主小心,這妖人才殺害政溫公主殿下,萬不可靠近!」
說著,護衛隊長已經拔出刀對著夜明了。
其他護衛見此,也紛紛拔刀,只是沒什麼殺意。
他們都和夜明接觸過,知道這位不是什麼大惡人。
反倒是政溫公主的名聲實在臭,他們在途徑政溫府時,也順道打聽了。
「不得無禮,此中定有誤會。」
靈璧公主柔聲令眾護衛退下,親自來到夜明面前。
「摯友,許久不見。」
夜明也是笑哈哈打招呼:
「好久不見,不想能在此與摯友重逢。」
靈璧公主看了看周圍,開口道:
「此處不便交談,請上馬車。」
夜明也不客氣,他一個魔,才不在乎什麼倫理綱常。
在護衛隊長想要殺人的目光里悠然登上靈璧公主的座駕,顯得十分隨意。
麥穗也跟著一起上了馬車,豬毛腳和驢根在外跟隨。
馬車中,靈璧公主和趙玉婉都好奇的看向麥穗。
夜明揉了揉麥穗的頭,笑道:
「路上認的乾女兒。」
「她是女孩?」
趙玉婉很是意外,沒想到麥穗居然是個女孩兒。
麥穗點點頭,有點怕生,抱著淚玲更緊了些。
趙玉婉見淚玲一副乖巧樣,忍不住又摸了摸淚玲的毛髮:
「淚玲姑娘,許久不見,楊公子沒有欺負你吧?」
「你應該問他什麼時候不欺負我!」
淚玲很不滿的哼了一聲。
趙玉婉聞言,嫣然一笑,一點兒沒有為淚玲出頭的打算。
淚玲對此很無語,你這偏向也太明顯了吧。
那個該死的大魔頭有什麼好的,至於嗎?
靈璧公主似乎很喜歡麥穗,取了一塊糕點給麥穗。
麥穗沒有接,而是看向夜明,見夜明點頭,這才伸手接過,簡短的說了聲「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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