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退孫堅,孫仲急急來見魯達。
於東門、西門留守的黃巾,亦押了俘虜前來匯合。
得知韓忠叛變、趙弘戰死,孫仲不由紅了眼眶,令人厚葬趙弘,又不住口把韓忠大罵。
徐庶那頭,則把陽翟俘虜的官兵審訊了一遭,整理了信息來報魯達。
魯達聽了一喜:「朱儁麾下兵馬乃是七拼八湊而成,本就難以統率,他如今為救陽翟,派了一萬八千官兵前來,餘下儘是烏合之眾,陽城暫時無憂。」
徐庶則道:「大哥不可小覷他,只怕朝廷替他增兵。」
魯達點頭道:「不錯,須趁他病,要他命,趕在朝廷增兵前破他。」
徐庶又問:「那這裡的俘虜怎麼辦?」
朱儁派一萬八千人來陽翟,途中匯合了潁川各家私兵六千餘,共是兩萬四千人。
陽翟這一把火,燒死的、嗆死的、擁擠踩踏而死的,爭路自相火併而死的,至少萬餘人。
又有許多人開了北門,投潁河逃生,其中淹死者不計其數。
其他三門,除秦頡、張超領了二百來騎兵逃走外,餘下或殺或擒,再無一個逃出,徐庶計點俘虜,不下八千之數。
「我們要集中精壯戰士,去破朱儁!」孫仲當即說道,「餘下老弱雖多,卻怕看押不住這麼多人,不如盡數屠之,傳揚開去,也叫官軍喪膽。」
「不可。」魯達立刻反對,「孫兄弟,彼等亦我漢家苗裔,彼等亦有父母妻子,戰場相逢,自然生死由天,可是如今勝負已定,豈能殺降?」
孫仲爭辯道:「那各地黃巾輸於官軍,每每被他斬殺殆盡,割頭築丘,他為何偏能下去手?」
魯達連連搖頭:「我等若是這般行事,豈不也同那些狗官一般草菅人命?」
二人正說,忽然有個黃巾漢子奔來,抱拳道:「稟告太平王、孫渠帥,有個四十餘歲書生,自稱叫做司馬徽的,要求見我軍首領。」
「司馬徽?」魯達皺眉,只覺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司馬先生!」徐庶驚呼。
孫仲看他道:「此人很有名麼?」
徐庶連連點頭:「此人乃我陽翟第一名士,博學多識,通曉經學,尤其精通奇門遁甲之術,亦會兵法,徐某仰慕已久,幾番登門拜會,都值他離家遊學訪友,因此一直無緣得見。」
魯達道:「既然如此,讓他來見。」
孫仲不屑道:「這小兄弟也天真,那些所謂名士,不過你捧我臭腳,我替你吹噓,其實有何真才實學?他若有本事,陽翟又如何丟了?」
「孫渠帥偏見太重。」徐庶激動的臉都紅了:「名士之中,自然不乏沽名釣譽、魚目混珠之輩,司馬先生卻非如此」
他當即說了有關司馬徽的幾樁趣事,其一是如今年月,士人間流行品評人物,譬如許劭與其堂兄的月旦評,尋常士人一經品題,立刻身價百倍。而司馬徽卻從不肯評價別個,有人求他談論對別人看法,則一概回答:「此人很好,甚好。」因此被人稱為「好好先生」。
孫仲聽了費解道:「這有什麼了不起了?這說明他本就看不出人之好壞啊。」
魯達卻搖頭道:「非也非也,此人背後不肯論人長短,乃是君子行徑。況且最易變者人心,誰能評測?他只言好而不言非,足見性情厚重。」
徐庶又道,還有一次,鄰人丟了一頭豬,到處尋找,忽見司馬徽家中的豬和他丟的哪頭很像,便認定是自家的豬,司馬徽不多言語,便讓他牽走,然而數日後此人所丟之豬自回,方知冤拿了司馬徽的豬,連忙送回,並磕頭自責,司馬徽毫無見怪之意,反而謝他納還己豬。
孫仲聽了大笑道:「這不是個傻子麼?此人莫非讀書讀呆了?」
魯達卻拍掌道:「此真宅心仁厚之人也!孫兄弟,那丟豬鄰里的眼中`,只有自家丟了的豬,這位司馬先生眼中,卻是見得眾生。他曉得那丟豬的偏見已生,多說無益,因此寧願自己吃虧,免得大家爭執的水火不容,各自勞心費力。那鄰里知錯能改,也非壞人,故此司馬先生謝他,非是謝他還豬,乃謝他有人心也。」
話音未落,便聽一個親和悅耳的聲音大笑道:「不料在下知己,竟是黃巾領袖。難得,難得。」
魯達幾人看去,卻見一人寬袍大袖,緩步而至。
觀其形貌,松形鶴骨,滿面清風,約摸三十上下年紀,遠遠抱拳道:「在下司馬徽,草字德操,特來拜謁太平王。」
魯達大步走去面前,呵呵笑道:「太平王三字,只因黃巾軍分布南北,不得不以字號示之尊卑,以便統屬。先生豁達忠厚之士,這三字提也休提,俺姓魯,名達,字智深,先生喚我魯達亦可,喚我智深亦可。」
司馬徽笑道:「魯大王雖是黃巾,卻有慈心,使這火計,提前遷出城中民眾,若是秦、張二位稍加查探,不難覷破此計。但魯大王寧可露出破綻,也不願傷及無辜,此等仁義,當今少見。」
他這一番話,道破魯達肺腑,魯達歡喜無比,忍不住拉他手道:「你若真覺得洒家仁義堪交,休再叫俺大王二字。俺的年紀,本該大於你,只是這副身體又小於你,若實實在在論起,你我本非一時人物,因此便以現下而論,俺稱伱一聲德操兄台,你叫俺一聲智深賢弟,這才親切。」
司馬徽人稱他好好先生,因他逢人便夸好,其實他真不識人?原本時空,數十年後相遇劉備,三言兩語論定劉備麾下諸人:「關、張、趙雲,皆萬人敵,惜無善用之之人。若孫乾、糜竺輩,乃白面書生,非經綸濟世之才也。」便可見一斑。
魯達肝膽過人,宿慧通達,司馬徽一望即明,見他這般親熱,心中也不由生出暖意,點頭笑道:「好,好,那麼愚兄托大,便稱你一聲賢弟,賢弟,你說你年紀本大於我,又小於我,又非一時人物,這般說話,莫非坊間傳你是神將降世之說,竟是真的不成?」
魯達笑道:「洒家曉得孔夫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們這些真正讀書人,都不信神鬼,只是洒家被天公將軍施法召來,的確屬實。你若不信,明年六月六天地契合,洒家施展此法,再召人來此世界,仁兄一看便知。」
司馬徽看出他不是空口吹噓,一時不由心嚮往之,點頭道:「好,明歲六月六,便是天涯海角,愚兄也當前往觀禮。」
魯達喜道:「那么小弟當掃榻以待。」
司馬徽笑著點頭,旋即道:「不瞞賢弟,愚兄今日此來,非為別個,乃是為了你捉這許多俘虜的性命而來。」
魯達笑容不變,只是添得一絲狡猾:「仁兄既出此言,必有所承,倒不妨直同小弟說,你們準備了些什麼?」
他這一句你們,徐庶在一旁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司馬先生此番前來,是陽翟一眾世家共同推舉!
這正是:
上陣刀槍下陣酒,昨時敵愾今時友。分合聚散隨風來,兄弟君臣且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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