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縷陽光 第491章 報恩的老牛

    村里喇叭還在播報通知，凡貴家要殺豬，有要購買豬肉的村民從速。初夏興匆匆出了院子趕往凡家，去晚了該買不到好肉了。

    幾年前也是村里喇叭在播發凡貴家要殺牛的通知，哪知不多時，又通知說凡家不殺牛了，去他家買肉趕緊回家，正要去的就不用再去了，並向村民做了道歉。

    一連幾遍都是同樣的內容:「凡貴家又改變主意了，不殺牛了，抱歉，去買肉的趕緊回去吧！」

    這通知在村子的上空迴蕩著，人們的議論聲也隨之而起。

    那天上午，凡貴一家如往常一樣牽著牛車去山上砍柴。誰能料到，回來的路上道路濕滑，牛車猛地一歪，老牛一個不穩跌倒在地，一隻前腿被硬生生地卡折了。

    凡貴急忙找來獸醫，獸醫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後給出了一個殘酷的辦法：「殺牛吧，腿折了，這牛幹不了活了，留著也只是負擔。」

    正當凡貴找來殺牛的人準備動手時，他的女兒凡丹丹從鎮裡回來。凡丹丹一聽說要殺牛，眼淚「唰」地就流了下來，她哭喊道：「爹，不能殺！這牛從我四歲就陪著我長大，它就像我的家人一樣，那份情感，怎麼能割捨？」

    凡貴看著女兒，又看了看老牛那充滿哀求的眼神，心中一軟，決定取消殺牛的念頭。

    「那就找個獸醫幫牛治傷，再做個假肢，今後就養著它，直到它老死。」凡貴嘆了口氣說道。

    一個月過去，老牛的傷在獸醫的治療下漸漸好轉，假肢也讓它能夠重新站起來行走。雖然它的動作不再像以前那般矯健，但它眼中的感激和溫順卻讓凡貴一家感到無比欣慰。

    這隻老牛很有靈性，凡貴去地里幹活，不帶它去，不多會兒老牛自己就找到地里，守在地旁，要是看到凡貴扛東西，牛會悶悶地叫，意思是它要幫著馱。

    直到把東西放到它背上，這時老牛才慢騰四穩地走回家。有時凡貴要去集上賣貨，老牛看出跡象，就圍著主人轉悠，它要幫著馱東西，直到帶上它並讓它當勞力，它才不鬧。

    日子一長，家裡不是太繁重的農活也會讓牛干，怕它行走不方便，偷著走開，老牛也能自己找到主人幹活的地方，總要出點力不可。

    牛也會得人得的病，它的兩眼患上白內障失明，凡貴還是不離不棄餵養它，一天三頓餵料，天冷了還給它餵些精料，除了眼睛看不見，其他功能正常。

    儘管眼睛瞎了，它自己憑感覺能找到凡貴家的地，還能自己找回家，但卻不讓它幹活了，好吃好喝供養著。

    有一天家裡來了一個牲口販子，要以低價收購這隻老牛，從那天開始，牛拒絕進食，這可愁壞了凡貴。

    看來牛是上火了，感覺哪一天主人會把它賣給販子換錢，自己難逃被殺的命運。

    」不吃東西，不等著餓死嗎，」凡貴對牛說，」老夥計，我不會把你賣給販子換錢的，都說好了，會養你到老，我已經把你當做我的家人了，聽話，不能再絕食，那樣家裡人會難過的。」

    在凡貴一番勸導下，老牛感悟到主人不會把它賣給販子換錢，也心疼主人的良苦用心，它又進食了。

    這牛啊，養的年頭多了，它是能聽懂人話的，思維也趨於人性化，哪怕看到主人的一個眼神，聽到主人說話的一絲口氣，它便能領悟到主人的心情和感受，所謂的靈性就是如此吧。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隻老牛竟會在日後救了凡貴全家。

    那是一個暴雨傾盆的夜晚，狂風呼嘯著拍打著窗戶。凡貴一家早早睡下，卻在睡夢中被一陣急促的蹄聲和老牛的哞叫聲驚醒。

    凡丹丹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到窗前，只見老牛在院子裡來回踱步，顯得焦躁不安。

    「爹，這牛怎麼了？」凡丹丹疑惑地問道。

    凡貴也走了過來，看著老牛的樣子，心中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就在這時，只聽見「轟隆」一聲巨響，特大暴雨從天而降，山體滑坡，泥石流傾瀉。狂風大作，恐怖異常，閃電雷鳴，迴蕩在山谷之間，整個天空伸手不見五指。

    老牛猛地掙脫了韁繩，衝到屋子前，用它龐大的身軀擋住了砸向房門的一塊巨石。凡貴一家這才如夢初醒，趕緊衝出房門，朝著安全的地方跑去。

    等一家人在雨中站穩腳跟，回頭望去，隨著一聲震耳的雷聲響過，院子裡的一棵老樹瞬間折斷，把房子整個砸塌，老牛眼神不濟，未能及時躲閃，也被倒下的大樹拍倒，一根手腕粗的枝杈，刺中老牛的肚子，生生扎出一個大洞，鮮血噴涌。

    凡丹丹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凡貴也不禁老淚縱橫。

    「是老牛救了咱們全家啊！」凡貴聲音顫抖著說道。

    這一場災難過後，凡貴一家悲痛萬分，報恩的老牛用它的先知先覺救了凡貴一家人。

    凡家在山上尋一空地，將死去的老牛掩埋，還給它立了一塊石碑，上面刻著: 老牛之恩，永記於心。

    村里人也常到老牛埋葬的地方燒紙祭拜，祈求賜福，他們心中銘記這隻善良而忠誠的老牛，是它用自己的生命報答了凡貴一家的不殺之恩。

    據凡貴日後講，就在埋葬了老牛的當晚，夜裡他見到了老牛，對他說: 「主人，我雖已死，但我無悔，感恩主人當年留我一命不殺之恩，後世如果我還轉世托生，我還做你家的牲口，為你家效力。」

    「寒妞，」初夏拿著買的肉回到家說，」在我等著買肉時，有個村民把我拉到一旁，告訴我凡家老牛的故事，你聽說過嗎？」

    「我只聽說，他家折了腿的老牛救過凡家人一命，」初寒妞放下手裡的活說，「具體怎麼回事不大清楚。」

    「好感人吶，」初夏哀嘆道，「牲畜都那麼通人性，我這個做父親的哪有臉面面對曾被我傷害的女兒，在我無助的悲慘時刻，還是自己的女兒顧及親情，挽回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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