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而降的雨水跟隨他突刺的方向打旋兒,楚淵雙手掏袖,夾出兩張銀光閃閃的符籙貼在身前半臂的距離。
「水常無形,化為我念,成盾!」
隨著楚淵在雷聲下的爆喝,那槍尖觸碰到符籙的一瞬間,圓形的銀光壁壘便陡然顯現。
奚風呈箭步手掌上的青筋暴起,槍尖與壁壘摩擦間虎嘯之聲震耳欲聾。
他收臂回搶,轉身猛然下腰,上身幾乎和地面持平,手中的長槍猛然刺出。
好一個勢如破竹的回馬槍!
壁壘頃刻間土崩瓦解,楚淵袖中的符籙在他的念詞下猶如攀延的藤蔓形似臂甲。
當長槍的衝勁順著雙臂傳至全身,那股橫衝亂撞的力量就像是失控了的野牛群。
楚淵一時間不能抵抗,雙腿急速向後撤去,可奚風的長槍就如鎖定了他一般飛速的旋轉著片刻也不離開他的手臂。
「這槍法竟然如此霸道,好啊,好啊!」
楚淵興奮的叫喊著。
只見他撤去雙臂的符籙臂甲,長槍無所阻礙,眼瞅著就要刺破他的衣襟扎進肉身。
千鈞一髮之際,他鏗鏘有力飛速念道:「八方轉,東震西兌,移!」
楚淵的腳底陡然亮起兩道金色的光暈,他的身影化作一陣青煙,長槍刺了個空。
等奚風反應過來的時候,猛然驚覺身後被拍了兩下。
他提槍回身,只見楚淵站在他五米外,左手握住右手,右手雙指成訣。
「斥,轟爆!」
猛烈的爆炸聲在青石巷中響起,滾滾濃煙飄起,四濺的火焰照亮四周。
楚淵扶著牆邊大口喘著粗氣,現在金色符籙的威能他還不能完全掌握,剛才的四張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如果這樣還不能拿下奚風,那他就真的無能為力了。
「哈哈哈~痛快啊!」
奚風豪爽的笑聲傳到他的耳朵里,他嫌棄的抿嘴眯眼。
當白色的煙霧散去,奚風上衣破碎,結實的肌肉暴露在空氣中,兩道金色的符籙的爆炸威能只在他身上留下的幾道黑印。
他手中的長槍興奮的拄著地,一雙虎眼閃著光亮。
長槍掃斷傾瀉的雨水,他剛邁出步子,楚淵就伸手道:「你輸了!」
奚風停下腳步,皺眉道:「這才剛打的有點意思了,憑什麼說我輸了。」
楚淵死乞白賴的攤手道:「我手上沒有兵器,你手上卻有,打到現在,無論如何都算你輸。」
奚風吼道:「這是什麼歪理,你還用符籙呢!」
「你有證據嗎?」
「我!」奚風看著被雨水泡成粉末的符籙生氣的持槍對準楚淵,「那我不用長槍。」
楚淵切了一聲擺手轉身就走:「我也沒說非得收你,不早了,我要回家陪媳婦了,你這單身狗慢慢玩吧。」
「你敢罵我是狗!」
楚淵都也不會的抬手笑道:「哎~此狗非彼狗,指的是你孤寡一人,沒有異性相伴,拜拜了您恁。」
走到拐角,楚淵撩起下擺撒丫子就跑了個沒影。
留下一臉懵的奚風抹了把滿是雨水的臉冷淡道:「腦子不好的人,不配讓我效命。」
上官府,上官彩蝶坐在床邊一雙玉手正在穿針引線,帶著流蘇的床簾被微風吹動。
她抬頭看著被烏雲遮蔽的明月,有些生氣的捶了下床。
「這麼晚了還不回來,氣死個人!」
「吱嘎~」
她的話音剛落,房門就被推開,楚淵渾身是水的沖了進來,二話不說抱起圓桌上的水壺就喝了起來。
「咦~沒水了?」
他打開壺蓋,一隻眼睛伸進去瞅著,突然耳朵就被揪了起來。
「哎哎,輕點,耳朵要掉了。」
上官彩蝶在他耳邊嬌斥道:「明明昨晚上才...今晚上就敢讓我一個人等到這個時候,是不是出了宮覺得沒人能管得你了?」
「冤枉啊,我剛出刑部大門沒走兩步,就被追殺,好不容易才脫身的。」
聞言,上官彩蝶連忙轉過他的身子擔心的上下打量。
當看到他雙臂黑漆漆的,似有打鬥的痕跡,立馬就埋怨道:「我說我跟著吧,你不聽,要是出了點事,你要我怎麼辦?」
楚淵看著她因為生氣而微微鼓起的雙腮,嗔怨的美眸盯著自己,便佯裝委屈的扯著她的袖子道:「你看我渾身還濕著呢。」
上官彩蝶白了他一眼,跑出衣櫃拿了一套嶄新的雲錦裡衣往桌子上一扔,生氣的坐回床邊收拾針線去了。
楚淵飛速的穿好衣服,坐到她的身邊,雙臂環住她的柳腰笑道:「你看你,怎麼和一個怨婦一樣?」
「你還說,」上官彩蝶看著他披散在身後的黑髮濕漉漉的,那張俊逸的臉吊兒郎當的笑著,哼了一聲,「以後不許你這麼晚才回來。」
楚淵聞言,起身規規矩矩的作揖行禮道:「啊~夫人垂訓,為夫不敢不從。」
上官彩蝶嫣然一笑,拉他坐下,起身起來長巾溫柔的替他擦拭著頭髮。
「你沒有為難尹正吧?」
楚淵拿起針盒裡精美的香囊看了起來,旋即答道:「他這麼個好官,我稀罕他還來不及呢,為什麼要難為他?」
「再說了,我倆相見恨晚,很是投機。」
他拿著香囊笑問道:「給我做的?」
「瞎問,不是給你做的,還能給誰做。」
上官彩蝶把長巾一扔,它就如有了生命一般落到架子上。
她看著楚淵光滑的下巴,歪頭問道:「你為什麼都不長鬍鬚呢?」
楚淵臉一楞,旋即笑著湊近她的耳邊吹著熱氣道:「昨晚上難道你沒看到原因?」
她俊美的鵝蛋臉一紅,啐了他一口:「昨天晚上是意外,反正沒掀紅蓋頭和交杯酒之前,你都別想再碰我!」
「現在喝交杯酒掀紅蓋頭也一樣啊。」
「不一樣。」
楚淵不解道:「有什麼不一樣的?」
突然,在冷宮一身白衣的燒紙錢的身影在他眼前滑過。
楚淵握住她的雙手,嚴肅道:「彩蝶,這次回宮後,我們一起去一趟冷宮的宣儀殿給咱娘磕頭吧?」
淚水在上官彩蝶的眼眶裡打轉,她揉著眼睛開心的嗯了一聲。
皇城內,雨霽宮。
聽楓閣中林婉兒身前的桌上兩個空空的木盒擺著。
她正坐在團蒲上,生氣的拍了一下桌子,一旁的陳朵朵噘嘴道:「都說了他是一隻野猴,養不熟的,現在不但偷跑出宮,還偷拿了這麼多符籙,傻了吧?」
當林婉兒青絲飄起,一雙恐怖放射著駭人的光芒看向她的時候。
陳朵朵立馬渾身打了個哆嗦,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林婉兒這種眼神呢,簡直就是個地獄裡走出來的女修羅。
她雙手放在胸前委屈道:「又不是我乾的壞事,殿下這麼看人家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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