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西蠻國大軍突襲大楚國邊境,一路攻城拔寨,勢如破竹,半月時間就攻入了大楚國腹地。
大楚皇帝御駕親征,被西蠻軍困在漢陽城,太子傾全國之兵前去救援。西蠻軍元帥柳人屠圍點打援,把太子大軍困在了逐鹿山,就在那時傳回來消息說二皇子晉王宋恆在亂軍之中被打落下馬,西蠻軍萬馬奔騰,他被踩成了肉泥。
三年鏖戰,大楚國全軍覆沒,皇帝和太子帶著十幾名親隨逃出,被西蠻軍圍在落鳳坡。皇帝和太子頂著降書順表出來投降,卻被柳人屠給撕的粉碎,然後砍下了兩個人的頭顱。
「戰到這般地步,我西蠻兒郎死傷過半,還要這降書順表何用?我要屠盡你大楚宋氏皇族,才配得上我柳人屠之名!」柳人屠橫刀立馬,面目猙獰。
西蠻國大軍長驅直入殺到了京都城外,京城再無可戰之兵,再無可戰之將。
三皇子趙王宋興執掌國政,帶著剩餘的文武官員舉著白旗跪爬出城向西蠻軍投降,可柳人屠不接受投降,給大楚國最後的機會出戰,然後就要屠盡大楚皇族,屠盡城中所有男人。宋興叩頭出血,苦苦哀求,但是柳人屠無動於衷。
許錦柔的母親,兵部侍郎的夫人,老太太六十有七帶著兩個兒媳婦,和全府上下的男女僕人共計四十五位披掛上陣,擋西蠻十萬大軍於護城河外,許老夫人戰死殺場,其餘許府上下不論男女死戰不退,盡皆壯烈而亡。
柳人屠面對如此情形卻連說三聲,「好,好,好,原來大楚也有這般英勇人物!」然後全軍下令,殺入京都城後,不可動許府一草一木,違令者定斬不饒。
就在柳人屠要引兵進城的時候,晉王妃兩手空空騎著桃花馬出了城門,她身後一匹棗紅馬上跟著的是手提繡絨刀的貼身丫鬟芳若。
許錦柔策馬來到母親屍體近前拜了幾拜,然後抬頭看向柳人屠毫無懼色,
「我雖然嫁入晉王府,可我也是許家人。許府之人還未死絕,殺了我二人,柳元帥再進城也不遲,我手無縛雞之力,只是有一肺腑之言,元帥可敢近前聽否?」
柳人屠不摘兵器,一人單騎來到許錦柔近前
「只有我一人,晉王妃有話可講了!」
許錦柔催馬上前,兩匹馬靠的很近,兩個人呼吸可聞,許錦柔盯著柳人屠的眼睛,
「元帥可聽說過飛鳥盡,良弓藏,狐兔死,走狗烹嗎?如今天下除了我大楚以外都被西蠻打敗滅國,待一統江山,西蠻皇帝還留元帥何用?與他爭皇位嗎?」
柳人屠笑了,許錦柔覺得這個惡賊的笑容很討厭。
「晉王妃的話很有道理,真的把本帥說動了。可本帥已經兵至城下,這般退兵,不用等到將來,皇帝就會殺我,除非我這就反了,你這是個陽謀。王妃需要替本帥想出個合適的理由才能破局,否則我進城以後連女人也殺!」
許錦柔回頭望向京都城咬了咬牙「只要不滅大楚,元帥提出的所有條件我們都答應。」
「哦,所有條件嗎?本元帥喜歡美女,讓你們大楚皇室的所有女人都來陪我,本元帥高興了,就會與大楚簽訂合約,撤軍退出,我西蠻皇帝以為柳人屠不過好色之徒,雖然軍功赫赫卻也難以服眾,自然不會追究。」
「這未免太過荒唐,請元帥換個條件。」許錦柔皺眉道。
柳人屠搖頭「人之大欲,貪財好色,財我可殺進城中去搶,唯獨讓那些皇家貴婦求我乞憐承歡,才是我退兵的理由。」
「皇后已經年過五旬,你也下得去手嗎?」
「確實下不去手,本元帥要的是皇家美女,年歲大的就免了,不同意也沒有關係,等著本帥進城就是了。」
許錦柔抿著嘴唇「我回去商量!」
許錦柔勒馬轉身,柳人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若晉王妃今夜能讓本帥滿意,那些女人就不必來了。」
那日趙王帶著滿朝文武等在許府門外,皇后帶著皇宮之中的眾多妃嬪入了許府,眾人在許錦柔面前倒身下拜,皇后痛哭流涕,求她為了大楚,為了宋氏皇族捨身伺虎,她也跪在皇后對面泣不成聲,她不怕死,可有些屈辱能讓她生不如死。
皇后雙眼含淚,「你的夫君為了大楚粉身碎骨,死的那般慘烈,若是他在天之靈知道,錦柔你可以憑一己之力救了大楚,救了宋氏皇族,他定然會無比欣慰以你為榮的。」
她咬碎銀牙,終於點了頭。
那一夜她不施粉黛,獨自一人爬上了柳人屠的床。發現她還是個完壁之身以後柳人屠一點也不憐香惜玉,那一夜她梨花帶雨,他幾乎把她揉碎了。
若是早些重生,她許錦柔斷不會為了那個假死的渣男夫君,為了不把她當人看的大楚皇族,爬上那惡賊床的。
「王妃,鹽鐵使都走遠了,我們回去吧。」
芳若的呼喚讓許錦柔從回憶之中緩過神來,「方若,這幾日你可留意皇后的動向了嗎?」
「聽說今日皇后有事也出了城。」
「好,那我們就先不回城,芳若,隨我去趟翠坪山吧。」
「王妃,您不是最近腰疼嗎?爬山會更疼的,不如改日?」
「翠坪山,今日一定得去。」
「王妃有何要緊事,奴婢可以替您去做。」
「此事…我一定得去。」上一世知道的事情許錦柔現在沒法告訴芳若,不過有些事應該讓她早些看到。
「嗯…,奴婢遵命就是,您要是走不動了,我可以背著您。」
翠坪山在京都城外,距離皇家陵寢不算太遠,兩個人快馬加鞭沒用一個時辰就到了。
許錦柔重生以後一直都在想,就在京都城外,每年自己還都到陵寢走上一遭,為什麼就一次都沒遇到他呢?
幾十年蒙在鼓裡,直到臨死之前才知曉真相,這個假死的夫君竟然就住在那裡,她倒要看看這個男人是從何時開始變得那般狠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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