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在許府之中受苦的人不是晉王妃而是晉王宋恆,他在許府之中根本就沒有機會見到人比花嬌的王妃許錦柔。
宋恆被關在許府的一間沒有窗戶的庫房之中,水米未給餓了他一夜,柳人屠的侍衛統領葉開面容陰沉,當晚親自在庫房門外看守,宋恆老老實實,一點異議都不敢有。
監國府的府兵在許府外面整夜巡邏,不允許任何閒雜人等靠近。
第二天一早葉開才給了宋恆一些吃喝,讓他吃飽喝足,然後在府兵的監視下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這才同晉王妃許錦柔一起離開許府去往皇宮。
從昨天離開巡城司到如今,宋恆別說碰到許錦柔,就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許錦柔和芳若坐在馬車裡,宋恆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跟在馬車之後,四周有葉開率領的監國府的府兵跟隨。
許侍郎的府邸在京都城北,大楚皇宮在城南,從許府到皇宮要經過大半個京都城,一行人招搖過市。
晉王宋恆騎在馬上挺胸抬頭,雙眸望著前方,看起來神采奕奕,精神煥發,晉王妃許錦柔坐在馬車中,車廂從門到窗都有紗簾遮擋,看不清其中的情形。
道路兩旁站著很多看熱鬧的百姓評頭論足指指點點。
自從大楚與西蠻簽訂休戰合約之後大楚十六歲到六十歲的男人都被遷離去了西蠻指定的各地,西蠻的青壯年也有計劃的進入了大楚的各行各業,力圖掌握大楚的經濟命脈。
幾年時間過去這些後來的西蠻人已經在大楚慢慢站穩了腳跟,在柳人屠的管理之下,這些西蠻男人們基本上都能遵紀守法,並且與大楚百姓和平共處,有些比較踏實肯乾的西蠻男人甚至已經與大楚女子通了婚。
正因為這些西蠻男人的到來,百姓對於大楚的權貴已經不再像當初那麼畢恭畢敬了,私下議論評說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許錦柔在車廂里能夠比較清晰的聽見路邊有些人的竊竊私語,
「…這位騎在馬上的就是晉王啊,果然儀表非凡,相貌堂堂,配得上許王妃啊…」
「晉王看起來神清氣爽,眸中帶光,看來昨夜可是心滿意足了…」
「晉王這次雖然被抓進巡城司,似乎因禍得福啊,如今出入都有監國府護送呢!」
「你懂什麼?晉王會被派去西蠻擔任重要官職了,自然得有護衛…」
「不會是晉王知曉何隱秘之事吧?」
「不會是晉王有仇家吧?…」
「亂說…」
聽著路旁兩邊百姓的議論,許錦柔嘴角微微上揚,有些輿論應該是監國府故意放出去的。
馬車從西蠻醫館門口經過,許錦柔透過車廂窗簾上的縫隙,看見館主秦玄知正站在門裡向外張望。
他那張胖胖的圓臉上永遠掛著微笑,看見許錦柔的馬車經過,兩道月牙般的眸子很有深意的用力眨了眨,不知是看到了窗簾縫隙後的許錦柔還是無意之舉。
馬車又前行了不過幾百米,突然間「嗖嗖」之聲傳來,接著就聽見宋恆大叫,然後從馬上撲通一聲摔了下去,一時間馬車四周一陣大亂,「有刺客,抓刺客呀…」
許錦柔掀起轎簾探出頭,她看上去一臉惶恐,只見躺在地上的宋恆緊閉雙眼,胸前插著一隻弩箭,血色染紅了前胸。
監國府的府兵訓練有素,遇到這種情況並不慌亂,在葉開的高聲命令聲中,有些府兵圍在馬車四周嚴加防範,有些府兵跳上路旁的屋頂穿房躍脊追拿刺客。
葉開身形一晃就到了宋恆身前,他低頭看了一眼之後就轉身吩咐,「快去找郎中前來。」
許錦柔在芳若的攙扶下,驚慌失措的下了馬車準備要過去察看宋恆的傷勢。
突然一個矮胖的身影靈活的沖在了許錦柔的前面,來到了宋恆身前,正是西蠻醫館的館主秦玄知。
秦玄知伸手查探宋恆的鼻息,同時以幾乎無人能夠察覺的速度,把一粒藥丸塞進了宋恆的嘴裡。
然後秦玄知非常熟練的檢查了宋恆的傷口,接著高聲大叫,「大楚晉王宋恆,亡故了。」
守在一旁的許錦柔「啊」的一聲大叫,準備撲到宋恆身上的時候卻被秦玄知伸手攔住,「晉王妃節哀,屍體有毒,不可靠近。」
刺客在監國府的府兵追拿的時候負隅頑抗,眼看被包圍無路可逃,揮刀自盡,刺客死前高喊:晉王宋恆臨陣脫逃,害大楚軍中兒郎慘死,我已報此仇,死而無憾!
晉王遇刺的消息很快在京都城裡傳開,各種版本喧囂塵上,主要都在議論宋恆臨陣逃脫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從此以後大楚百姓提起晉王無不搖頭,為晉王妃守寡感到惋惜,感到不值。
皇后得到消息的時候宋恆的屍體已經在監國府府兵的護送下進了皇宮。
屍體爛的不成了樣子,西蠻醫館的館主秦玄知說刺客可能是因為極端痛恨晉王的緣故,在弩箭上塗抹了霸道的劇毒,屍體才會這樣潰爛。
皇后悲痛欲絕,許錦柔也哭的悲悲切切,皇宮之中從張燈結彩轉眼就變成了全宮縞素。
一時間皇宮之內一片肅穆,全宮上下無論貴賤,皆身著素服,哀悼逝去的晉王。
站在放置晉王屍體的棺槨前面皇后臉上已經沒有了一滴淚水,李嬤嬤低聲說道:「皇后,晉王的死很是蹊蹺啊。」
皇后眸中透出陰狠之色,「柳人屠,哀家早晚要殺了你。」
晉王宋恆在下葬三天之後監國府秋月閣來了一名樣貌英俊的男僕,柳監國給他賜名為柳二。
監國有令,沒有他的命令柳二不允許離開秋月閣一步,若敢違令則斷其四肢。
許錦柔和芳若來到監國府,她們悄悄的站在秋月閣外,望見柳二正在院子裡打掃,
芳若雙眸閃亮,一臉驚詫之色,「王妃,那是…王爺?是晉王,宋恆…又沒死。」
許錦柔神色平靜,「宋恆確是沒死,他這次可是當之無愧的假死王爺了。」
芳若輕笑,「他如今可沒有婉娘相伴了。」
許錦柔撫撫腹部,「如今我這腹中孩兒總算是有名份了。」
那日柳人屠在巡城司的監牢裡見到了宋恆,明確告訴他有兩條路可選。
一條是發配往西蠻最偏遠,最荒蕪之地,蠻山,那裡一個女人都沒有,發配到那裡的也都是窮凶極惡,罪大惡極之人,正缺一個細皮嫩肉的男人過去,上一個這樣的男人已經被那些罪犯折磨死了。
另外一條路,再次假死瞞名,但是不能告訴任何人,然後到監國府里服役十年,十年後還他自由。
不管十年後是不是真的能有自由,宋恆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選擇了第二條路。
他已經在巡城司大牢裡面見識過什麼是對細皮嫩肉的男人需求,蠻山那裡被經年累月囚禁的惡人應該更加的不堪,他要去了那裡只有被任意凌辱,活剝生吞的份了,生不如死,想想都不寒而慄。
柳人屠告訴宋恆,既然選擇了第二條路,就要一切按照命令去做,否則會直接剝奪他這種選擇的機會,立刻發配往蠻山。
出了巡城司大牢不許回皇宮,要去許府住上一晚,然後繼續聽命行事,會安排他演一出假死的戲碼,之後名正言順的來監國府服役。
柳人屠的吩咐,宋恆不敢有絲毫的違逆,一切嚴格照做。
葉開在他身上藏了一個裝著狗血的袋子,那支弩箭不偏不倚的正好把袋子射穿,弩箭刺在袋子上,只傷到了很淺的皮肉。
不過從馬上掉下來的時候倒是幾乎把宋恆摔昏了過去,秦玄知塞進他嘴裡的藥,讓他很快沒有了知覺,看上去如同死人無異。
監國府用一具死囚的屍體與宋恆做了調換,然後送進了皇宮,從那時候起晉王假死的生涯再一次開始了。
宋恆假死,許錦柔自然知道,這是柳人屠的計策,已經提前告訴了她。
許錦柔沒有離開監國府,而是主動去了聽雨軒私會柳人屠,她還帶來了薔薇清露,今夜她要以此代酒與柳人屠共飲幾杯。
聽說許錦柔沒走,柳人屠早早的回了聽雨軒,還未進屋他就聽見了琴聲。
見柳人屠見來,許錦柔嫣然一笑,手撫琴弦,「今日我又新譜了一首曲子請監國品鑑,名為【西江月,今夜聽雨軒】」。
說罷琴聲響起,歌聲婉轉。
「明月高昂依舊,軒內男女成雙,夜來飲酒看新妝,恍若人間天上。
不覺天涼似水,相思經年兩望,柔情冷眼見滄桑,可憶立馬橫槍。」
許錦柔玉手輕挑琴弦,雙手撥動,聲音宛如天籟,過了許久,琴聲戛然而止,許錦柔緩緩站起身。
她今天刻意做了打扮,一襲素色衣裙領口開的很低,胸前的豐滿若隱若現,一頭黑髮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勾人心弦,肌膚如雪,嫩紅的嘴唇微微上揚,亭亭玉立,好似一幅畫傾城美人圖。
柳人屠先是看的痴了,隨即拍了拍胸膛,壞壞的笑道:「哈哈,柔情冷眼見滄桑,可憶立馬橫槍,我這身上就帶著條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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