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靳森。」我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下心中無限的感慨和無奈,喊了一聲他的名字。顧靳森緩緩睜眼醒過來,依舊深邃如墨的眼底夾雜著一抹滄桑感,凝望著我,眼中仿佛有很多的話想說,無比迫切的感覺。
「你別著急,你想說什麼?」我深吸一口氣,坐在他的身邊,輕輕咬著唇瓣問道。
顧靳森望著我許久,然後眼神往右看了看,仿佛是在示意我拿什麼東西。
我克制住了眼中的淚水,回頭看過去,是他掛在衣架子上的一件大衣外套。我走過去,在他的大衣口袋裡摸出了一張紙:「是這個嗎?」他在床上,微笑著衝著我點了點頭。
我抿唇展開了紙,上面赫然寫著今天的節目流程單。
我的一顆心剎那間有些失去了控制,顫抖著唇瓣,回眸望著他:「這是……」
「今天晚上,交給你了。」顧靳森努力地張嘴,聲音嘶啞地從喉嚨之中傳出來。很明顯,簡單的這幾個字,就已經是讓他很吃力了。
「你放心好了。」我深吸一口氣,抹去了眼中的眼淚,細心地收好了紙條子,「我現在就回到酒店去看場景走流程,你放心吧,今天晚上永恆會開心的,我們都會高興的,所以你好好休養,知道嗎?」
「嗯。」顧靳森點了點頭,此刻他的眼中飽含著期待和希望的神色。我知道他是信任我的,所以此刻一顆心充斥洋溢著幸福的感覺。
我轉身離開了監護室,迎面便撞見了似乎是買午飯回來的費娜。
「你怎麼還在這裡?等一下!你怎麼會從靳森的監護室里走出來?」費娜看到我,就如同看到了天大的敵人,緊緊皺著眉頭瞪著我,眼中仿佛隨時都能冒出火花一般。
我抿唇望了她一眼,平淡地開口道:「我只是回來跟顧先生拿點東西罷了,不影響你,費小姐。」
「你……你竟然還敢給我進去!」費娜本來就氣急敗壞,此刻更是被我無所謂的態度給氣住了,回頭看了一眼方助理和max:「你們竟然也糊塗了,放她進去?」
「是顧靳森自己跟醫生要求的,要見景小冉。」max皺眉道,抬頭看了我一眼,語氣雖然還有不屑,但是已經緩和了不少,「顧靳森沒事了?」
我輕輕勾唇笑了笑:「放心吧,max,他的身體已經好多了。」
max深吸了口氣,看著我的眼神稍顯柔和了一些:「那就好。」
「嗯,那我先走了,你們照顧他也別太辛苦。」我淡淡地開口道,腦袋微微低著,轉身便離開了。
「不是,max,方助理,你們怎麼能就這樣放她走了?」費娜萬般不解地看著我離開,尖銳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打車來到了酒店,我在車上已經簡單略過了今天晚上的宴會內容,當我來到場地的時候,酒店經理也出來了,一身西裝革履,深色眼鏡,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滿臉擔憂。
「經理,情況你也知道了,我這就去現場準備今天晚上的宴會。」我知道時間緊迫,所以對經理的態度也很緊張。
經理卻是不緊不慢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後唇角微微勾了一下:「景小姐,是這樣的,這個宴會是我們跟顧先生全程跟進的,顧先生出了這樣的意外,我們都很失望也很心痛,單不能因為這樣,就讓你來代替啊。」
「為什麼不能?」我聽著他的話,忍不住用力攥緊了紙張。難道他的意思是我沒有這個能力嗎?
「景小姐,你別誤會了,只是我們做事情,要麼別做,要做就做到最好嘛,你說對不對?」經理看著我,一副諂媚的模樣,但我卻笑不出來。
「經理,希望你能理解,這是顧靳森的一片苦心,我也不希望糟蹋了。」我認真地看著他道,「如果就這麼取消了,我弟弟也不會高興的。」
「那如果顧靳森知道了,並且對這次的宴會舉辦不滿意,最後怪罪的還是我們啊。」經理無奈地笑了笑道。
我就知道他們在思考著這個,我皺眉揉著太陽穴:「你們真的別想這麼多,如果真的能舉辦順利,不管成不成功,顧靳森都會感激你們的,真的。」
「這,誰能保證呢?」誰知道,這經理好似一副不自信的模樣,就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那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我進去?」我徹底有些不耐煩了,低沉著態度道。
「抱歉啊,景小姐,我們也是奉命行事的,一切都要按照流程來。像顧先生這樣發生特殊情況了的話,如果你們要臨時更換人員,還是要付一部分押金在我們這裡的……」經理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我沒有任何猶豫地開口,從身上摸出了錢:「要多少錢你直說吧。」
「2000.」經理報了個價格,我沒什麼猶豫,直接掏錢交到了她的手中,還好今天中午有去銀行存過錢,身上還有些先進。
「那最好了,景小姐,請跟我往這裡來吧,如果今天晚上舉辦順利的話,這兩千塊我們會如數奉還的,您放心,這些都寫在合約上了……」經理一邊帶著我往裡走,一邊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我都沒怎麼放在心上,只是一心希望著能趕緊去走流程。
還好,現場的工作人員聽說顧靳森換下去了,一個個都很關切著他的模樣。我在同他們工作和交流的時候更是能感受得到,他們對顧靳森的羈絆和牽掛很深,都在向我詢問著顧靳森的傷勢。
我一一耐心地回答了,隊裡有個年齡較小的女孩偷偷問我:「小冉姐,你跟顧先生是什麼關係啊?」
我無奈地笑了笑,總是有人問我這樣的問題,而我給出的答案也總是不一樣。也許是因為我自己都在探索和尋找著答案,我跟顧靳森到底是什麼關係?
「沒什麼,我只是跟他關係比較好罷了,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這一次我也很快撇清了關係,但是心中竟有一絲淡淡的酸楚感。
「啊,真是可惜呢,我覺得顧先生跟景小姐很般配呢。而且,景小姐沒看到,顧先生對於這次的宴會有多麼看重,他對我們的要求都是很嚴苛的,從每盆花擺放的位置和角度,還有燈光師的燈光問題,他都要訓練好幾遍。就他一個人,每天帶領著我們排練那麼多次,我們看著他都心疼。」
小女孩無心的幾句話,我卻認真聽在了心上,手中的動作下意識地停頓住了。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顧靳森這麼努力地在完成永恆的這場生日宴會。
可是我記得那段時間,每天看到他堅持接送永恆上下課,每天晚上跟我們一起吃飯的態度,溫馨且自然,完全沒有半點疲倦的模樣。
「我倒是覺得顧先生出事了,就能稍微休息會了。」
我眼眶微微發澀,低下頭,下意識埋藏起心中的感情。
「其實,他是個很努力的人,每次遇到和我有關的事情,都會很努力,也許這就已經成為他的習慣了,跟對象是誰沒有什麼關係吧。」我努力地在解釋著,可是心裡已經開始起了微妙的變化。
「誰知道呢,我們一開始還以為,顧先生是在為心愛的女朋友準備生日宴會呢,問過了才知道他是單身。真的很驚訝,像他那麼優秀的人竟然還是單身。」小女孩沖我笑了笑。
「今天晚上的主持人到這裡來一下。」突然,房間門打開,靳先生看了我一眼,眼神示意地道。
「來了。」我連忙站起身來,不敢怠慢地跟著他走出了房間。走在走廊中,我腦海中還在回想著小女孩的話,原來顧靳森對永恒生日宴會的認真程度,真的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
我沒想到他會那麼上心,所以剛才一時之間還不知道用什麼表情面對這一切。我該怎麼去想顧靳森的認真呢?他是打從心底希望永恆好,還是……也有一部分我的緣故?
他的工作那麼辛苦,即要是整個的流程管理,監督著每個攝像師和燈光師,還有場地的布置等等,他竟然還是今晚的主持人,要面對那麼多人脫稿,主持著今晚的流程。
我在心中暗暗感嘆著他的不容易。
「景小姐,我看你也是挺活潑的一個人,流程你也背熟了,想必這對於你來說不是什麼問題吧。」靳先生微笑著看著我道。
「怎麼會,我的能力跟顧靳森的可是差遠了,他很厲害,我不行。」我連連搖頭,不是我謙虛,而是我真的打心底里覺得,顧靳森今日所得的輝煌,絕非是和幸運有關。
一開始站在舞台上,這是我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話,心中難免緊張。就連彩排的時候都不大ok,靳先生看著我有些心急了,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景小姐,你的動作不能這麼僵硬。」
「景小姐,聲音大一點,要有動作配合著聲音。」
「不行不行,重來一次。」
一遍遍的重來,讓我瞬間都失去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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