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過去在家裡,最是溫良謙順的。
自打江川相看親事以來,她就逐漸變得情緒浮躁,動不動就要罵江川幾句。
今日是見江四爺又帶著姰暖出門去。
她就讓江川,也帶著新媳婦兒出門去逛逛街,買點東西,讓小夫妻培養培養感情。
誰知道,李栩月自己一個人哭著回來,江川卻不見了人影。
這一問,才知道江川丟下李栩月自己跑了。
小夫妻當街鬧不和不要緊,還偏被江四爺和姰暖遇上,還開車給捎帶了回來。
簡直丟人要命!
三姨太臉上一陣紅一陣青,恨不能甩給江川幾巴掌。
家裡人越多,就越熱鬧。
每天什麼事都能遇到。
姰暖和江四爺換了衣服下樓,正該用午膳的點兒,三姨太卻在前廳里就訓斥起江川來。
「你個大男人!沒點子擔當?當街扔下媳婦兒就算了,你就算要走,你不會自己滾!你車都不給媳婦兒留下?」
「我怎麼慣大的你這位大少爺,做事這麼不懂道理,眼裡只想著自己?!」
「你現在還是一個人嗎?你都成了家,快要做人父親了!你還把自己當孩子?!」
三姨太氣得不輕。
她這副樣子,無端就有點兒像當初不管不顧亂發脾氣的二姨太。
不過二姨太是自己矯情事多。
三姨太是真的被江川氣死了。
反正事情都已經被江四爺和姰暖親眼瞧見,也沒什麼可遮遮掩掩捂著臉面的。
她指著江川,「上樓去給我說明白,跟阿月道歉!你要連這點事都做不好,今日就別吃飯!」
姰暖眨眨眼,抬眼看江四爺。
這懲罰的話和語氣,聽起來都像是對待小孩子。
她還怪江川長不大?
江川繃著臉不吭聲,卻是眉眼桀驁很不服氣,一句話沒說,就邁著長腿大步上了樓。
大帥夫人正從樓上下來,見他氣沖沖地不叫人,也沒說什麼。
她走下樓,只說三姨太,「大帥就算不在家,你也不要這麼不遮不掩地罵他,他都多大的人了?家裡這麼些傭人,少爺的臉面往哪兒擱?」
三姨太撫著胸口,牽強扯唇笑了下。
「夫人教訓的事,我是氣糊塗了,以後再也不會。」
大帥夫人沒再說什麼,只叫人都去餐廳用膳。
大帥不在家用膳的時候,餐廳一般都很冷清。
今日是只有大帥夫人、三姨太、江四爺和姰暖。
大帥夫人看了眼小夫妻,問道:
「出門做了些什麼?逛街,還是去看了阿韻?」
江四爺,「有點小事情。」
這表示不想說,也不方便說。
姰暖想到那三箱子金玉首飾,心虛地垂著眼默默吃飯。
大帥夫人便說,「下午我沒事,去看看阿韻,暖暖陪我一起去吧。」
姰暖,「好,母親。」
江四爺沒說什麼。
於是膳後,姰暖便陪著大帥夫人,到杜公館去看望杜韻儀。
杜韻儀每日窩在床上,也不下來走動,氣色精神倒是都還不錯。
兩人陪著她聊了一會兒,大帥夫人又百般叮囑安排過來照顧杜韻儀的婆子一番。
約莫下午三點多鐘,兩人離開杜公館。
回江公館的路上,大帥夫人原本默不吭聲在想事情,突然冷不丁開口。
「阿韻的胎養得還不錯,三姨太為此還特地找了姰恪討方子,最近在給江川的媳婦兒服藥,期望她肚子早點有喜訊呢。」
姰暖不妨聽到她這樣說,一時沒接上話,牽唇笑了笑。
正斟酌著要張嘴,又聽大帥夫人接著說道。
「約莫等不了多久,就會有喜訊。家裡蘇姨太的胎相,也足了三個月,算是穩固了。」
她頓了頓,側臉看向姰暖,神色意味深長。
「這個年初新春,應該都是好消息,暖暖,你也該努努力,闊闊都一周歲了。」
姰暖下意識就咽了下咽喉。
她嘴角牽了牽,「是,母親,我會努力的。」
大帥夫人眉眼溫婉,「阿升他是個大男人,有些事做起來不過腦子,讓你服避子藥的事,上次我已經罵過他了。」
姰暖,「???」
四爺讓她服避子藥了?
大帥夫人看她滿眼茫然,頓時有些心疼。
她握住姰暖的手,安撫地拍了拍,語氣越發慈和。
「夫妻間,總有點不如意的事,阿升自小被捧著,性子霸道不講理,你是乖巧聽話的,難免多受些委屈,母親都知道。」
「你放心,日後母親給你撐腰,要有不如意的,只管告訴我,我來罵他。」
「可再也不許對他百依百順,連避子藥這種事都幫他瞞著。」
「那東西可不能碰,傷了你身底子,日後咱們追悔莫及。」
姰暖,「」
啊,真沒有!
明明是四爺在服避子藥,怎麼成了她?
大帥夫人,「你先前到底傷過身子,保不齊又被那藥折損,叫你哥哥給你看看脈,也開兩副藥調理一下。」
「開春是個好時候,母親就盼著,你能再有好消息,給江家開枝散葉添一份力。」
姰暖後背冒汗,嘴角扯了扯。
「…是,母親。」
頂著巨大的壓力回到江公館。
姰暖回到臥房,才知道江四爺出門了。
她窩著一肚子的鬱悶,默默進屋換衣裳。
等到天黑,沒等回那男人,反倒等來了項沖開車回來接人。
「四爺今晚在宅子那邊,還有客人在應酬,怕是也不能陪夫人用膳,讓屬下等等,接夫人過去住一晚。」
姰暖沒好氣,也沒吭聲。
江大帥晚上在家,眾人都下樓去餐廳用膳。
用過膳,她上樓更衣,才帶著柏溪坐上項沖的車,去城東宅子。
到時,宅子門口迎面兩輛車擦身而過,像是客人剛離開。
姰暖從車上下來,江四爺正夾著煙立在院門下等著她。
他似飲過酒,衣領微亂,噙著笑伸手牽她。
「來的正好,也算爺親自接了一回。」
姰暖瞧見他就鬱結,「喝多了嗎?」
如今隔三差五要跟人喝一壺,活像個酒鬼。
「不多,爺像醉了?」
姰暖跟著他往裡走,聽言就瞥了眼他身上敞著懷的軍裝褂子,和單薄的襯衣。
她伸手替他扯了扯衣領,「沒喝多,大冷的天穿這麼少就出來,不凍病了嗎?」
「不冷。」
男人笑了聲,菸蒂丟在腳下碾滅,抬手摟住她,沒個正經親她耳蝸。
「暖暖在,給爺暖著呢。」
姰暖嫌棄的推開他臉,「臭死了!」
江四爺笑的更開懷。
兩人進屋,他在樓下叫人送熱水,等著沐浴。
姰暖先上了樓回屋,一推開房門,就見屋子裡沒點燈都微光籠罩。
桌上一隻盒子掀著蓋兒,裡頭堆滿飽滿圓潤的珠子,光澤幽涼水光沁潤。
姰暖走進去,借著這盒夜明珠的光澤,低頭瞧見桌邊地上,還放了一箱子金條。
「」
合著白日裡在車上說的話,不是一嘴過。
真要給她看大黃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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