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心裡雖是妥協了,想著隨了他。
但她有身孕,月份又淺,也不可能全然由著江四爺去放肆。
這一點上,江四爺顯然也明白輕重。
廝磨到後半夜裡。
他繃著最後一絲理智,也顧不得什麼顏面了,乾脆換了別的法子紓解。
動情的男人,像個火爐子一樣燙。
姰暖被他煨得半個身子都汗濕了。
她又熱又困,因為熬得太晚,眼睛酸乏得睜不開。
最後,在男人一聲聲深亂的嘆息和呢喃聲中,不知不覺就迷糊了過去。
等江四爺捱過餘韻,下意識去吻她。
淺噙住小姑娘柔軟的唇瓣,尚未加深吻意,才察覺她人已經呼吸均勻。
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已經睡熟了。
江四爺抿著唇沉默。
黑暗中,幽黑深濃的眸子盯著姰暖恬靜的眉眼,看了許久。
半晌,他啞然失笑,身體泄力,栽倒在她身側。
寂靜的深夜裡,他一條手臂擋在眼帘上,一手摸索著握住姰暖的小手,十指交扣。
這會兒,她軟綿綿的小手,倒是熱乎乎汗濕的。
心頭無比的清寧平和。
江四爺輕輕揉捏著她小小的指腹,靜下心來,慢慢也睡了過去。
——
翌日清晨,姰暖擁著薄被坐起身,怔怔盯著凌亂的床榻發呆。
昨晚兩人糾纏難分的畫面,隨著意識逐漸清晰,一幀一幀在腦海里清晰回放。
她屈膝抱腿,以手扶額,紅著臉強自鎮定地閉上眼,想緩緩神。
她怎麼能讓他褪下裙裳
江四爺一邁進門,就瞧見小姑娘已經醒了,正呆坐在床榻上一動不動。
她擁著薄被,一頭烏黑青絲如瀑,泄了滿身,只余兩條白皙纖細的玉臂嫩得格外顯眼。
他眉目印笑,清聲開口。
「醒了?」
姰暖被這突兀的一聲給驚著,身子顫了一下,豁然扭頭。
就見江四爺一襲軍裝身姿筆挺,一手拎紫砂壺,一手端著杯盞,正笑凝著她緩步走過來。
她面色漲紅,手忙腳亂地將薄被往上扯,將不著寸縷的身子裹得嚴嚴實實。
「還遮什麼?爺都瞧過了。」
江四爺挑眉笑睨她。
見小姑娘羞得耳尖兒都充了血,那顆烏溜溜的小腦袋埋在薄被間,像只縮起頭的小鵪鶉,只覺得小姑娘麵皮薄得有些可愛。
他輕咳一聲,不再逗她。
隨即在床邊坐下,將手裡端著的杯盞送到姰暖面前,耐心哄著。
「可要喝口水?暖暖昨晚出了很多汗,該是渴的。」
姰暖搖搖頭,想說自己不渴。
但那隻手掂著杯盞,不容置喙地送到她眼皮子底下。
「聽話,把它喝了。」
他的手冷白修長,骨節分明,手背上淺青色的血絡微微突起。
食指間那枚金色曜石指戒,在自然光線下泛著內斂流光,將那隻手襯得分外矜貴,成功吸引到她的視線。
「暖暖?聽話。」
江四爺又耐著聲催促了一次。
別問他怎麼知道她渴。
因為昨晚兩人都出了很多汗。
他連夜起來灌了幾盞涼茶,姰暖卻睡得十分沉。
他惦記著她該也是渴的,早起頭一件事,就是吩咐人去燒壺熱水來。
這杯熱水,可都放涼了,又續了兩次的。
姰暖在他的再三催促下,緩緩抬起頭來,也不敢看他,櫻紅唇瓣湊到杯沿上。
江四爺薄唇淺勾,視線落在她唇上,小心傾斜杯身,聲線清潤溫和地叮囑她。
「溫度剛剛好,慢點,別嗆到。」
姰暖耳尖兒紅得更厲害,就著他的手,慢慢將那杯水抿盡。
不過是共寢了一夜而已,男人就殷勤地令她無所適從。
尷尬從裡到外蔓延開來。
喝完了水,她濃睫垂斂著,低聲細語。
「四爺可否先出去?我想起身…」
江四爺修眉輕挑。
他不想出去。
兩個人這會兒都是能同床共枕的關係了,有些講究很沒必要。
「爺替你拿衣裳來。」
他起身,到桌前撂下茶壺和杯盞,踱著步走向衣櫃,拉開櫃門,慢條斯理饒有興致地挑選起來。
姰暖擁著薄被坐在床榻上,見狀唇瓣嚅喏了一番,沒好說什麼。
心想著,等他將衣裳拿過來,她再請他出去。
小姑娘的衣裳色澤十分柔麗。
瑩粉,淺碧,鵝黃,明藍。
全部像她這個人一樣,清姿濯濯不染纖塵。
江四爺修長食指從左到右扒拉了一遍,又從右到左撥弄過來,最後挑了件兒淺碧色簇茉莉花的大袖旗袍出來。
他眉眼印笑,拎著那身兒旗袍仔細打量了一番,十分滿意地走回床邊。
「穿這件兒,好看。」
那滿眼的興致,仿佛是在悉心裝扮自己心愛的東西。
姰暖看了看那件旗袍,沒說什麼,伸長手臂接過來。
「我要換上了,四爺你…」
「爺幫你。」
姰暖一噎。
沒等她再出聲兒,江四爺突然單膝跪上床榻,傾身湊近她。
姰暖下意識往後挪,歪身躲閃。
江四爺鳳眸溢笑,修長手臂伸到她腰後,在軟枕下摸索到一根細繩,輕輕一扯。
木槿白的小衣懸掛在他指尖,晃晃悠悠地出現在姰暖視線里。
姰暖面頰瞬間紅透,慌忙伸手去夠。
男人使壞地抬高手臂,躲開了她的手。
「四爺…」
江四爺笑睨著她,薄唇輕啟,聲線清懶悠然。
「都說了,爺幫你。」
姰暖羞赧的腳趾頭都蜷縮起來,「不,不用的,我自己可以…」
「你自己可以,但是爺想幫你,爺脫的,爺負責穿。」
「四爺!」
「暖暖,你早晚是要習慣的。」
江四爺笑語清潤,不由分說地將小兜頸繩系在她頸子後,雙手繞過她纖弱的肩頸,俯首在她額角上輕輕印了一吻。
「日後這樣的事,會很多,爺疼你,你也親近親近爺。」
與他相蹭過的肌膚,被他吻過的肌膚,開始隱隱發燙。
姰暖低垂的眼睫如蝶翼般輕顫,抿緊唇沒再出聲。
江四爺輕輕抽出她懷裡的薄被,她也不情不願地鬆了手。
她果然很乖,很好哄。
只要軟和一點兒,溫柔一些,她就會聽話。
江四爺為這個發現感到愉悅。
他唇角淺揚,拎起那身淺碧色的旗袍,親力親為幫她穿上。
衣服穿好,姰暖總算沒再覺得有那麼侷促羞恥。
她挪到床邊自己穿了鞋,走到屋裡的梳妝鏡前落座,纖細素手攏著一頭齊腰秀髮,自己梳頭編發。
江四爺跟到她身側,依然滿眼的興致,欣賞著她梳妝打扮時的一舉一動。
姰暖被他盯得越發不自在,硬著頭皮開口。
「四爺今日,不忙嗎?」
為什麼總是圍著她轉?
就不能讓她一個人單獨待一會兒,眼睛清靜清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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