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我讓盈盈幫我出面,父親第二日便看透了,他找到宅子來用晚膳,訓斥了我一番,怪我逾越插手。」
江四爺大掌包裹她柔軟小手,輕輕捏了捏。
「爺知道,他氣著母親,又氣著你,愛哪兒涼快哪兒涼快去,咱不搭理他了。」
姰暖撲哧失笑,下顎抵在他手臂上,月眸彎彎笑看他。
「你再氣著父親,他都七十的人了…」
「脾氣那麼壞,要氣著早氣著了,怎麼還賴得上爺?」
江四爺不以為然,抬臂摟住她。
「不提他,掃興,今兒出來玩兒,得高高興興。」
姰暖笑了笑,又問:
「那江豐那邊,四爺準備怎麼辦?」
江四爺眼底笑痕淡下來,默了默,淡聲說:
「老頭子應當已經警告過他,剛回來,很多事要辦,他那邊先晾一晾,等他手腳動起來再說。」
姰暖有點擔憂,「江戟的事還蒙在大帥心頭上,這時候四爺再跟江豐撕破臉,大帥恐怕當真會受不了吧?」
江四爺眼帘淡闔,薄唇扯了扯。
「你不用擔心,爺有分寸。」
姰暖,「還有蘇姨太生的那個孩子,他」
江四爺兀然俯首,在她掀動的殷紅唇瓣上重重親了一口。
姰暖耳尖兒一燙。
男人幽黑鳳眸里笑意微漾,噙著她唇瓣輾轉輕吮了片刻。
姰暖面腮微紅,抬手抵開他下巴,嗔瞪了他一眼。
項沖和柏溪還在車上,真是胡來!
江四爺輕舔唇瓣,眼裡笑痕不減。
「帶你出來散心,讓你好好高興高興,你念叨起掃興的事來沒個完。」
「再說,爺還治你,嗯?」
姰暖掩手捂了捂發燙的面頰,羞赧地撇開眼。
江四爺似笑非笑,屈指勾了勾她小下巴,爺沒再繼續逗她。
洋車很快駛出城西,沿著官路繼續行了半個多鍾,路過成片秋金色的麥田。
一大部分都已經完成了收割,還有一些沒收完的,很多農民在忙著割小麥。
姰暖看了片刻,回頭看向江四爺。
「我看到有大兵在幫忙收田。」
江四爺往外看了眼,淡嗯一聲。
「新陽那戰,李家在糧草上出了大力,軍政府便出人幫他們收農,父親為了面子好看,順便幫百姓們一起收了。」
「總歸那些輔城軍整日閒著沒事,也給他們找點正事做。」
說到輔城軍,姰暖不由地想到傅家的事。
「傅聞戩的妹妹,傅小姐,她的喪事前些日剛辦完。」
江四爺下頜輕點,「爺知道,柏溪說了。」
洋車徐徐拐入一條綠樹成蔭的小路,路有點陡,車身開始左右晃悠。
姰暖被江四爺摟到懷裡,儘量減輕這份晃感。
「江戟不在後,瀾北那邊基本已經在傅聞戩的掌控中,不出意外,年底前督造的那艘軍艦,能夠收工。」
他低聲與姰暖說著,「到時候若與貴系軍交戰,他能率兵從瀾江下行,兩面包抄貴系軍」
姰暖輕聲打斷他,「四爺,他是江豐舊部,你能把控他的心思?他若依然將江豐放在你前頭,那將是個大麻煩。」
先不要提與貴系軍交戰的事。
只說眼下,姰暖都不認為,江四爺和江豐真鬧出分歧,傅聞戩會背棄江豐。
「四爺已經把他推到了那個位子去,倘若他生出異心,那」
「你的顧慮爺懂。」
江四爺抬手,在她發頂輕揉了一把。
「目前沒有別的應對之法,唯有一條路可走,倘若江豐不識抬舉,那爺會下狠手,斬絕後患。」
「但若他不動,我們也不能先下手。」
姰暖眼底憂慮不減。
江四爺淡淡噙笑,俯首與她抵額,一手握在她頸後輕柔安撫。
「這些事,爺自有分寸,暖暖不需要擔心憂慮,你跟兒子只需無憂無慮快快樂樂,好麼?」
姰暖對上他清潤眸子裡的柔和。
終究,抿唇淺笑,點了點頭。
洋車很快在山腳下一處平坦的草坪上停靠。
眾人陸續下車,能聽到隱在山澗里的涓涓流水聲,四下樹蔭蔽日,氣候涼森森。
杜審跟席盈到別處隨便走走。
項沖帶著幾個親兵,與傭人們一起,領著闊闊和月月到一旁去騎小馬。
江四爺從後備箱取出一桿獵槍,立在那兒擺弄了一會兒。
他掀睫看向姰暖,眉目噙著溫淡笑意。
「遛遛狗,順便找找有沒有野味,陪爺一起走走麼?」
姰暖四下看了眼,好似不去的話,也只能在這裡隨地一坐。
怪無趣的。
她月眸淺彎,點了下頭。
「去。」
柏溪便到車上為姰暖尋了件披風,還有一雙輕便的繡花鞋。
姰暖換了鞋,裹緊披風。
江四爺一手拎槍,一手過來牽住她,帶著人往通往林子的方向走。
有親兵牽著狗在前頭開路。
柏溪則跟另外幾名扛槍的親兵,不遠不近墜在後頭跟著。
樹林茂密,那兩條狼狗嗅覺靈敏,沒多一會兒,就吱唔吱唔低叫著,瘋狂搖尾巴。
江四爺揚聲,「放了它們。」
前頭的親兵立時解開狗鏈子。
兩條狗似離弦的箭,噌噌就竄了出去,撒歡兒似的跑個沒影兒。
周遭矮灌木,瞬間驚起淅淅索索的動靜,有逃竄的小動物被驚動。
姰暖下意識往男人身邊靠。
江四爺低笑一聲,抬臂攬住她,又握住她的手搭在槍柄上,擺弄起姿勢。
他俯在姰暖耳邊,「還沒教你開過槍,怕不怕?」
姰暖心腔里咚咚直跳,聲音震動耳膜。
她緊張咬唇,「有點刺激。」
她有生以來,頭一次摸槍。
江四爺笑,下顎貼在她耳鬢上,一隻大掌捂住她小腹,一手輕而易舉帶著她將長長獵槍舉起來,朝著斜前方一棵樹冠上瞄準。
姰暖尚未準備好,就被按著食指叩動了扳機。
『嘭——』
槍聲震耳欲聾。
她手臂震得一麻,毫不懷疑,不是四爺在她背後護著,她恐怕這一槍就能震的後退踉蹌。
姰暖長吁口氣,就聽見『撲朔朔』地動靜。
樹上隱藏的鳥窩,被那一槍打落。
散落的枝杈全掉下來,萬幸的是,沒有鳥蛋碎裂。
「空的。」
男人淡聲感慨,似是有點失望,又摟著她轉了個方向,朝著其他樹杈尋覓。
姰暖抽回手,甩了甩,抬頭與他說。
「好大的後勁兒,我手麻…」
江四爺笑,握住她手在掌心揉了兩把。
「習慣就好,這獵槍的確勁道重。」
他回身將獵槍丟給身後的親兵,又朝他們勾了勾指尖。
親兵上前,卸下腰側槍套里的手槍,雙手遞給江四爺。
江四爺拿在手裡掂了掂,隨手塞給姰暖,教給她怎麼裝子彈,怎麼上膛。
「再試試,這把不用爺扶你,自己練練,熟能生巧。」
姰暖雙手握著手裡黑漆漆的四方盒子手槍,還有點茫然不解。
「四爺為何要教我打槍?」
還熟能生巧?
好似她日後,一定就用得上。
江四爺淡淡噙笑,斂目睨她一眼。
「多會些本事,沒壞事,總歸是防身的。」
「誰知道你下次在哪裡遇到什麼事,到時柏溪遞給你一把槍自保,你卻連用都不會用。」
姰暖,「」
雖然是被他瞧不起了,心裡有點發堵。
但話倒也沒錯。
她不再遲疑,垂眼擺弄著手裡的槍,玩鬧似的舉起來,尋著目標接連開了幾槍。
的確熟能生巧。
不說她槍法多准。
至少是再開槍時,內心沒那麼緊張和壓力了。
江四爺眉目印笑,問她:
「如何?」
姰暖嘴角翹了翹,翻來覆去打量手裡的『新玩具』。
「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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