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紗遮擋的床上,隱約能瞧見一個掙扎的身影,唐譽倏地黑了臉,緊咬牙關,幾步走過去,扯開帘子,瞳孔不可置信的睜了睜,「牧景?」
牧景見他進來,被塞著的嘴直嗯嗯,烏瞳急促的眨著,以示回應。
唐譽忙取下她嘴裡的布團,邊解著她身上的繩子,邊問到:「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弄成這副樣子?」
牧景動一動麻木的舌頭,隨之沖唐譽笑笑,「沒事,皇祖母考驗妾身呢,不過殿下放心,妾身不會對殿下做什麼的。」
說罷,她站起來,抖落掉身上的繩子,瞅了一眼,又撿起來,凝視唐譽變幻莫測的臉,湊近他說到,「妾身發現了一件事,今兒晚上,帶殿下去瞧瞧。」
唐譽近近的看著她,答非所問,「太后緣何要考驗你?又要你對本宮做什麼?」
牧景正正經經的與他對視,坦言道,「皇祖母說,對於喜歡的東西,雙手要過硬,必要的時候強上了事,不過,妾身思量著,殿下的身子骨嬌貴,用強定會傷了殿下……」
「……咳咳……」唐譽一口氣提不上來,反嗆著了,咳嗽個不停,牧景趕忙幫他順氣,一邊安慰到:「殿下別怕,妾身會慢慢來,讓殿下有個適應的時間。」
「……咳咳……」唐譽咳得更厲害了,臉色深紅,牧景眼神閃了閃,解開他的前襟,掌心聚氣,緩緩貼在他胸膛上,灌輸進去,等他平穩後,收了氣息。
「殿下覺得怎麼樣?」
唐譽點點頭,感覺身體輕盈了一些,卻聽她低聲說到,「妾身會每日幫殿下疏導經絡,殿下體內積聚的毒素,一定會慢慢化解,相信我。」
唐譽直直望進她眼睛深處,「你在說什麼?」
牧景關上門,將他按坐到床上,手裡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他,「這是妾身讓輕夏配製的藥,每日吃一粒,應該會好起來。」
「你都知道些什麼?」唐譽接過瓷瓶,眸中疑惑難解。
牧景回答說:「那日,殿下吃了妾身做的豆腐,若是常人,即便在喜辣,也不會絲毫無動於衷,可殿下卻無一點兒知覺,妾身為殿下輸入真氣時,發覺殿下體內有一股凝聚不散的污氣,後來問了輕夏,輕夏說這類情況極有可能是殿下中毒所致。
但殿下放心,此事妾身並未告知除輕夏以外的人,可皇祖母不讓妾身接近殿下,這多日來,找不到機會告知。
昨兒晚上,皇祖母問妾身,可是喜歡殿下,妾身便順著回了一嘴,也不知為何,今兒皇祖母就命人綁了妾身,說殿下若不從,就強上。」
唐譽聽她前面的話容色已是驚訝,後面的話立即又讓他湧上些難以啟齒的心思。
「你沒說錯,我十三歲以後,就莫名的失了味覺和嗅覺,也在宮外找了郎中,可沒有一人能查出病因。」
牧景閃著些同情看他,「難怪見你對什麼都淡淡的,好啦,別擔心,我一定幫你治好,讓你品嘗世間所有的美味,到時候別忘了分我點兒。」
唐譽良久的凝視她,不是移不開,而是不想移開,牧景垂眸,雙手扯了扯手裡的繩子,嘀咕一句,「還挺結實。」而後拉起唐譽往門外走去。
繩子兩頭被她綁在兩棵距離不遠的樹軀上,中間松松的垂下,牧景攬了唐譽,飛身站在上面,慢慢的搖晃,「聽蘭嬤嬤說,你小時候喜歡盪鞦韆,卻被皇祖母教訓,我想你應該是喜歡臨空的感覺吧!」
唐譽側眸,牧景回以微笑,「譽哥哥,我可以這樣喚你嗎?」
唐譽心尖顫了顫,點一點頭,沒放過牧景眼裡閃過的一絲複雜,耳邊繼續聽她笑語,「譽哥哥,再過幾日,就是你的生辰,我會讓皇祖母撤去我側妃的名號,就當做送你的生辰禮物。」
「你憑什麼覺得這個能當做生辰禮物?」唐譽倏爾冷漠的問到。
牧景抬頭望一望天,微微停頓了搖晃,復又繼續,「如睿王所說,我只是皇祖母撿來的,而譽哥哥是大夏未來的天子,身邊之人理應有身份有才識。若譽哥哥不喜歡這個禮物,我也沒別的好送。」
「這不是你真正的理由吧!」唐譽一語點破。
「撲哧!」牧景笑出聲,「譽哥哥說的不錯,我意欲做皇上的義女……」
「你敢!」唐譽想也不想打斷她後面的話。
牧景明亮的眸子閃過一些失落,「既然譽哥哥不同意,就罷了。」
唐譽心下陡然升起些不好的感覺,總覺得她今日有哪裡不大對勁,可又說不上來,於是他試探著問,「你是不想做我的側妃嗎?」
「不是!」牧景回答完,又狐疑著看他,「譽哥哥不是一直想休了我?」
唐譽正色到:「是以,你該明白,休書上沒有我的蓋章,做不了數。」
牧景停下晃動,看了會兒地面,頃刻抿唇笑了笑,「好,那我就等著。」而後她掃了眼外面,低聲相問,「我們需要幾個時辰才算完事兒?」
唐譽猛地身子前傾,腰間的力道穩穩拖住他,他正了正容色,「一般來說,一兩個時辰吧。」
「要這麼久嗎?」牧景想一想,突的看向唐譽,「譽哥哥知道這臨水閣後面是什麼嗎?」
唐譽點點頭,「是冷宮,冷宮後面有一大片刺林,很密集,沒有可以站住腳的地方。」
「這樣說來,我們只能被困在這裡了。」牧景總結到。
「或許,你當初該堅定些。」唐譽呢喃出聲。
牧景回頭,「什麼?」
唐譽笑了笑,「沒什麼,你一早就知道唐傲同你定有親事吧。」
「也不是,紅綢坊那日才知道的,因為他身上的玉佩……」牧景頓了頓繼續,「我小的時候,皇祖母說等我及笄,會有人來接我,接我之人是與我有同樣玉佩的人。
及笄那日,皇祖母送給我一塊血玉,說我會成為太子妃,那時我以為太子就是與我定親之人,直到看見世子的玉佩。」
說話間,牧景旋身,兩人坐在樹上,「我知道不止譽哥哥,很多人都不喜歡皇祖母,因為她很嚴苛,也因為……她殺人不眨眼的手段,就連先皇也不喜歡。
我也知道,譽哥哥有一道陰影,因著皇祖母當面淹死了一個五歲的女孩,而那女孩只是親了譽哥哥一下。」
牧景垂眸停了停,拂開一片落在衣襟上的樹葉,繼續道,「我雖不知其中緣由,卻也明白皇祖母不是無緣無故要人性命之人。
這幾日,宮裡很多人見我都會避開而行,我曉得原因。你知道嗎,其實皇祖母本不願再入宮,可她拗不過心裡的堅持。
我希望譽哥哥以後可以多去看望皇祖母,或許,你會尋到一些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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