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在上 第五十六章 突然的心意

    牧景偏頭低聲與他說：「臭蟲帶我去掘他家祖墳，沒找到入口，回來的路上，我甩開了他，還以為你們早進宮了，不想剛好碰上。」

    掘祖墳？還真是他能幹出來的事兒。

    皇宮門口，唐譽和寧庭軒以及唐傲等候著，唐睿曉得他們是來接迎唐厲的，與牧景下馬後，一道兒走過來。

    牧景本沒打算再見唐譽，意與婆婆說一聲，接了輕雪就回武林盟，此時遇上，她只得微微躬身，與他行了禮，輕淺的笑了笑，見唐厲與他寒暄，往後兩步，慢慢的走著。

    他們去的是御書房的方向，牧景不同路，見前面的人笑談，也不好打擾，與一道兒的雲一說了聲，正要往南齋宮去，唐睿突然回身，執起她的手，與唐譽和唐厲說到：「本王和阿景風塵僕僕，先去換身衣服再過去。」

    唐譽視線在他們相握的手上停頓，看他們一起拐了方向，朝琉鈺殿走去。

    「王爺，我要去南齋宮，婆婆還在等我。」

    「等你什麼啊，皇祖母此時正坐在御書房，等六弟呢，今兒怕是很晚才回南齋宮，六弟回來，父皇定要設個家宴，先接待一番，每每都是如此。」

    牧景微微蹙眉，「那怎麼辦，我等會兒就得回武林盟，看來不能與婆婆說一聲了。」

    唐睿抿唇，同她低聲說：「今兒我不能與你去了，六弟此番回來，定不是只成親這樣簡單，每年的十月都是招收新兵的時候，父皇這個節骨眼兒詔他回來，應是有別的打算。」

    說話間已經到了琉鈺殿，牧景和輕夏用了些飯菜，輕雪已經從南齋宮趕了過來，低頭與她說了些什麼。

    牧景拉著唐睿進入他的寢室，壓低了聲音，「覓妃寢室的床底下有個暗道，直通向冷宮後面的刺林，她與右丞相總在那裡私會，還有那個泠嬪，她有些不對勁，我讓銀月去查了，等回去有結果，我找人告訴你。」

    說罷，她直直望著他，繼續道：「輕雪說，她無意看見李良兒和寧庭軒……親吻。」

    唐睿神色僵硬，牧景垂下眼瞼，一會兒又抬起，輕聲說：「那我回武林盟了。」

    唐睿突然拉住她，正要欺壓她的唇，牧景推開他，往後退了一步，淡淡的說到：「我是牧景，不是李良兒。」

    說罷，她拉開門，沒再看唐睿，帶著輕夏和輕雪離開了。

    唐睿頹敗的坐在床沿上，他不知道自己這突然變得空落落的心是怎麼回事，是惱恨還是諷刺，他理不清。

    宣正殿中。

    太后見唐睿獨自進來，明白牧景該已經回去了，唐睿雖然如往常一樣溫潤的含笑，可他眉間不自覺現出的隱晦憂傷，沒能逃過太后閱人無數的眼睛。

    唐譽只瞧了一眼唐睿，不動聲色的往他後面看了看，確定不會有人進來時才收回視線，李良兒適時的幫他夾了菜，唐睿正好落座在李良兒側對面，唐厲嘆道：「皇嫂對五哥真是無微不至啊。」

    李良兒淺笑，看向他身側的阡瑜，說到：「六弟福氣也不小啊，阡瑜姑娘溫婉可人，大方端莊。」

    阡瑜朝她明媚的笑著頷首。

    覓妃瞧著唐厲帶回來的女子，眼裡的笑意明而顯之。

    唐皇卸了幾分威嚴，和藹的與唐厲幾人說：「明兒是民間的秋菊節，朕准了你們去五菱園賞菊。」

    「謝父皇！」唐璃率先出聲，輕快的謝了恩。

    太后擦了嘴，突然說道：「趁今兒個人都在，哀家宣布一件事。」說著她掃一眼眾人，平常的繼續，「譽兒的側妃牧景，哀家已經撤了她的側妃番號，賜婚睿王，諸位可有異議？」

    季貴妃抬頭瞧著唐睿，他微垂著眼瞼，臉上看不出喜與不喜。

    唐皇目光轉向太后，「母后，如此怕有不妥。」

    「皇上可是覺得虧待了睿兒？」太后依舊平常的問。

    皇后往唐睿的方向瞧了瞧，他依舊不抬眼，仿似事不關己，「母后，睿兒恐有不願吧。」

    太后微微點頭，問起了唐睿，「睿兒意下如何？」

    聞言，唐睿抬起頭，唐皇先一步打斷了他的回答，「朕前幾日已和季國公商議，將季錦賜給睿兒做王妃，賜婚的聖旨朕已經擬定好。」

    「那就讓牧景做側妃吧！」

    唐睿驀地轉眼看向太后，除了唐譽臉上依舊無波無瀾，還有一半懶得思量，剩下的人都看向太后，有的不懂太子側妃總比王爺的側妃品階高吧，往後也能封得貴妃或是妃位；有的猜測著太后許是喜歡唐睿，不喜歡唐譽；有的揣摩著太后的真正意圖。

    唐皇卻點了頭，「那就依太后所言吧」。

    「兒臣有異議！」唐睿站起身，唐皇不容置疑的回答，「朕意已決。」

    而後，唐皇起身，走出了宣正殿，太后隨之也走出，唐睿同她一道兒出來，急急的相問，「皇祖母，為什麼？」

    太后腳下不停，也不看他，「阿景已和你拜過堂，你不情願也要娶了。」

    「可皇祖母不是說孫兒此生只能有阿景一人嗎？」

    太后停下腳步，看了眼前方，「是哀家對你太過苛求，阿景註定難得良緣，天意如此，哀家也難更改。」

    唐睿看著太后離開，站在原地久久不動，突然，他想見她，想見見那個喊他夫君的女子，若她曉得，自己再次被降為側妃，會不會如她所說，再也不會回來。

    他疾步往前走，一直走，宮道旁的燭光拉長他的影子，被一邊兒的樹葉分成碎片，又摺疊在漆紅的立柱上。

    猛然，一個身形不穩，接下來，寬厚微涼的手心裡塞進一隻軟綿溫暖的手，拉著他閃進兩棵並列的樹後。

    唐睿立刻抽出手，清冷的問眼前之人，「不知太子妃這麼晚等在此處可有事找本王？」

    「睿哥哥，」李良兒這樣叫他，這是久違了的呼喚，也是唐睿一直以來的期待，她輕輕環上他的腰身，頭靠在他砰砰有力的胸前。

    「睿哥哥，對不起，我知道無論是季錦還是牧景，對你來說都已經無所謂，我一直都希望你能覓得知己，希望你的笑依舊溫暖。」

    唐睿伸出雙手抱了抱她，輕輕推開，道了聲「謝謝！」

    可就在他抬頭望著天色，要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唇上突如其來的覆上兩片溫軟。

    這等溫存並不久，李良兒離開了他的唇，柔情蜜意又帶著不舍的說到：「睿哥哥，你的情意我會記在心底，願你幸福安好。」

    李良兒走了，唐睿再次站在原地，這次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