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站在原地不動,菱花退居一旁,唐睿邁著沉重的雙腿一步一步朝著牧景走過來,踢踏的聲音盤旋在四面的牆壁上,撞來撞去經久不息。
最後一步,她的視線落在他停下的雙腳上,這兩條龍繡的真不錯,聽說是李良兒親手繡的,針腳細膩精緻。
「雲近,送皇貴妃回寢宮!」
他的聲音真是冷漠,兩個時辰前,還是溫柔的,牧景比對了一番,淺笑著看了他一眼,拂禮,轉身,慵懶的離開。
身邊的侍女幫她撐開傘,隨著她仰頭的動作將傘柄後移。
還好,沒對他抱有任何幻想!
出門沒走上幾步,她回過身,看見一行人面容隱在油紙傘下,大步進入芳華宮。
打頭的人是唐譽,跟來的有聶蓁,季錦以及……滕綺。
滕綺正要邁進門檻的腳停下,側過頭對上淺笑的牧景,表情閃過些什麼東西,牧景沒看清,目送滕綺進去後看見又有人匆匆前來,這次,她笑的深了些。
姬荷三步並作兩步,徑直立在牧景面前,牙齒和手指骨一齊發出『咯吱』聲響,甚至於連話也磕巴著說不完整,「你……什麼時候?」
「太史令說什麼,本宮聽不懂。」牧景戲謔著同他對視片刻,微微提醒道:「你只是皇后姐姐的義兄,這樣的表情會否太過?」
姬荷傾身往前,就要靠牧景極近的時候,雲近的劍出鞘,橫在他眼前,沉聲說道:「太史令請自重!」關心則亂,他忽視了皇上身邊的御前護衛雲近一直站在一旁。
牧景看他連傘都沒來得及拿一把,渾身濕透,唇角的笑意深邃,再不同他說上一句話,轉身逐漸消失在姬荷的視線中。
雲近送她安然回了寢宮,正要離開之時,聽牧景擲地有聲的吩咐,「雲近留下,其他人退下。」
雲近眼見寢室內所有人都退下,轉過身看她,「娘娘還有何事吩咐?」
牧景兩步走到柜子前,從最底層拿出兩套黑色的勁衣,丟了一套給雲近,命令道:「換上,立刻!」
雲近接過來,想了想聽命換上,隨後說到:「娘娘想去哪裡?屬下必須請示皇上!」
「不用了,皇上很忙,本宮缺人手,你隨本宮走一遭吧,回來後本宮自會告知皇上。」牧景說著束起頭髮綁了一根黑色的錦帶,遞給雲近一塊遮臉的黑布。
雲近不再相問,她是主子,他沒法回絕,可聽到她說「本宮要順利出宮並且不能被任何人發現,你來處理吧」,嘴角抖了抖回答,「是!」
牧景很順利出了宮,卻不是用她那兩套夜行衣,雲近拿了兩套墨竹和墨影經常出入宮的黑色衣袍,又帶上唐睿暗衛專屬的半臉黑色面具,悄無聲息的從皇宮北門離開。
走出皇宮的牧景帶著雲近再次回到她先前所住的小院,同樣一身黑色衣袍的夙風推門出來,什麼話也沒說遞給她一把短劍,牧景拿到手中掂了掂,很順手。
「傷,好些了嗎?」夙風看著她的心口處問道。
牧景收好短劍回答,「好多了,你做的藥皮很好用。」
她受傷了嗎?雲近疑惑的看了兩人一眼。
「雲近,」夙風叫了他一聲簡單說到,「南安城百名秀女今晚如數被集中在紅綢坊地下石室中,等著明天轉移到其他地方,如果今晚失敗,往後怕是再也沒有機會。」
牧景贊同道:「皇后滑產,紅綢坊一定收到了消息,暫時會分一分神,只要裡應外合得當,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誰接應我們?」雲近脫口問到。
「左相!」牧景回答完,抬頭望了眼天,雨勢依舊未減,天色混沌的更厲害了,「出發吧,我們只有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
。。。
寧庭軒調了二十個府衛,撐著黑色的油紙傘等在紅綢坊後面的密林中。
思緒輾轉了無數遍,總覺得今晚哪裡不對勁。
發現秀女蹤跡的人是牧景,他暗中找人確定過,紅綢坊下面的確有個很大的石室,但機關卻不是常人能打得開的。
牧景說,她能打開機關,因為牧家世代守著的攝政王陵墓里就有這樣的機關。
夙風半個多月前並沒有回夙家,他一直隱在暗處調查。
原先的秀女人數太多,不能一次轉移到紅綢坊,也不能太勤,因為城門口查的嚴。
寧庭軒微微眯起狹長的雙眸,朝廷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沒能查出這些秀女的生死,夙風和牧景卻用了不到十天的時間。
夙家真的隱世了嗎?作為前朝根系最龐大的世家名門,卻在大夏開國初期,宣稱不在世出,寧庭軒不得不懷疑這其中的真假。
牧景,前朝皇室後裔,複姓百里,即便到如今,他還是不知她真正想做什麼?皇后滑產與她有關係嗎?若真有,顯而易見,她的目的是皇后之位……
寧庭軒不再往下想,靜待他們順利歸來。
。。。
紅綢坊靠牆的後面有一條年久失修的官道,下雨之後看不清楚路上的坑窪,路的對面是一排高過人頭的樹木,碩大的葉子稠密遮住它們身後的一座懸崖。
三人飛身直接落在樹後的懸崖邊上,牧景抽出紫綾,咬破自己的手指,往上面滴了一滴血,紫色乍現,揚手將末端垂到懸崖峭壁上。
夙風率先抓著紫綾下去,輕盈跳到峭崖半壁上鑿出的一個洞口,接應了雲近。
牧景隨後下來收了紫綾,三人彎身,前後進入洞中,停在不到一丈遠的地方。
眼前是半人高的圓形石門,石門上纏著無數條致命的絲線,雲近剛開始並沒有看清楚,直到夙風從袖中掏出一顆不大的夜明珠,借著幽幽的光線,雲近難掩驚訝,這種絲線他知道,刀劍斬不斷,水火不侵。
牧景拔出夙風給她的短劍,小心翼翼選了最裡面的一條,手起刀落,絲線無聲被割斷,三人急忙往後退了兩步,看這些絲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短,掉落。
開啟石門的時候,夙風搶先牧景一步,單手伸入絲線掉落後露出的一個小洞中,手腕動了幾動,石門緩緩抬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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