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在上 第二百三十四章 平衡

    空靈的禪房中，易容為太皇太后的牧景與身為皇上的唐睿坐在了塵大師對面。

    了塵大師笑容可掬，朝唐睿頷首說到：「貧僧離開時，皇上眉宇間皆是神采奕奕，確不知回來後，皇上緣何愁眉不展？」

    牧景聞言並未去看唐睿，空氣沉默了一會兒，聽他緩緩回答，「朕，時常分不清楚自己是誰。」

    了塵大師笑容空靈，如這空寂的禪房一般，連帶著聲音也變得縹緲，「皇上分不清自己是誰，可是因為還未整理好心緒？」

    「不是。」唐睿的否定吸了牧景的目光，他再次緩緩說到：「朕記得十四歲那年，了塵大師與朕說，即便身為帝王，也難逃情愛，此乃天下兒女的共性，更是人性的根本，大師要朕將天下萬民和兒女情長做成一桿秤，時時掌握平衡……」

    唐睿頓了會兒又繼續說到：「朕先前自認做到了，直到她的出現，朕心裡的秤不受控的傾斜。」

    牧景微擰眉頭，了塵大師單手抬起說到：「善哉，皇上只需一個機緣，即便不能平衡這桿秤，也會給心一個定港，讓小愛成就大愛。」

    唐睿深思斟酌，了塵大師朝牧景微微頷首，笑意深了些，叮嚀道：「皇上日夜操勞，又鬱結成疾，再好的身體也會崩塌，勞煩太皇太后平日裡多注意些。」

    牧景放在桌子下的雙手鬆軟交握不住，回以了塵大師淺笑。

    。。。

    夙風走進安排給自己的廂房，攤開輕夏塞給他的薄絹，上面寫著：「小心菱花身後的護衛。」

    菱花的護衛？夙風想了想，並不曾注意，故而沒有絲毫印象。

    他打開窗戶，菱花的房間與自己一條線，中間隔了五六個廂房。

    夙風偏頭，著眼處的奉行不緊不慢走過來，站在窗戶外面坦然面對著夙風說到：「夙公子，去後山瞧瞧吧，譽王，世子，菱貴妃，長公主等人剛剛都往後山去了。」

    夙風點頭張口問道：「菱貴妃的護衛，你可曾注意過？」

    奉行回憶著說到：「是個不大能引起注意的男人，夙公子可覺得不對勁？」

    「你也去後山嗎？」夙風說著話從窗戶里躍出來。

    奉行點頭，「娘娘吩咐我跟著夙公子。」他的目光偏向左邊自己剛剛過來的地方，雲近就站在不遠處，他笑笑，繼續與夙風說到：「皇上叫雲近時刻注意公子。」

    夙風翻卷著整理了袖子，饒有興致的問奉行，「你和雲近比試過嗎？」

    奉行上挑嘴角，回答到：「先前沒有，娘娘回宮前一晚，我先行回到皇宮，剛好碰到送皇后回寢宮的雲近，就引他到芳華宮後面，比試了一番。」

    「瞧著樣子，是你贏了。」夙風悠悠側頭瞧一眼後面保持距離跟著的雲近，繼續說到：「昨兒個清晨，你同我說，輕夏很有可能知道姬荷的下落，今兒可是有了新進展？」

    「烏天下此人，夙公子應該不陌生，前兒輕夏出宮，同他見過一面，他想要輕夏幫他與皇上要一株雲芝，輕夏一言未發，不說答應與否，轉身就離開了。」奉行如是說到。

    夙風笑笑說到：「輕夏不知道姬荷藏在哪兒，但她知道姬荷很快就要露面了，因為他再不採取措施醫治自己，就真的只能見閻王爺了。」

    奉行默了默轉頭看雲近不知何時離他們只有不到兩步的距離跟著，臉抽搐了兩下轉回頭。

    雲近往前兩大步，直接走到夙風另一邊，更直接的說到：「夙公子一定知道皇上叫我跟著你的用意，我們也別拐彎兒抹角了，皇貴妃娘娘為什麼不回到皇上身邊來，還望夙公子告知一二。」

    夙風的臉也抽搐了一下，偏過雙眸看他，「阿景為什麼不想回到皇上身邊，皇上自個兒不是清楚的很，你怕是誤會了皇上叫你跟著我的意思。」

    「墨韻說，皇貴妃驀然變了個樣子，夙公子不知緣由嗎？」雲近這一眼看的寬闊，連奉行臉上突然一閃的惋惜表情也沒落下，他心道，看起來皇上說的沒錯，太皇太后的確有事情瞞著。

    夙風瞥了眼雲近，如他所說沒有拐彎抹角的打算，直接回了他，「本公子知道也不能告訴你。」

    「是是，告訴我自是不必，公子告訴皇上就行。」雲近故作討好之態，就差點頭哈腰的請夙風過去，與皇上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奉行嫌惡的瞧了眼他，替夙風回了話，「夙公子若是能與皇上說的清楚，還等你來勸解嗎？」

    「如何說不清楚？」這可就奇了，雲近半信半疑。

    「因為我不是阿景，言傳不當還可身教。」夙風將這等玩笑的戲謔說的一本正經。

    雲近反應了一會兒，竟真的領悟到了，「原來想要皇貴妃恢復先前的模樣，必得皇上以身診治，才可以。」

    奉行和夙風默契的腳步一起停下，看深作思考的雲近超出他們兩步猶不自知，再次不約而同的往側面行去。

    。。。

    後山，臨近前面聚集在一堆的人群時，奉行突然拉夙風停下，低聲道：「菱貴妃身邊的護衛不在了。」

    夙風放眼過去，眯起了一雙鳳眸，不止菱花，這裡所有尊貴身份的人身後都無人伺候，只有幾個寺里的小和尚站在邊兒上，是誰吩咐的？那些宮人們去哪兒了？

    雲近也看出了些不對勁的苗頭，四下里張望著，驀然往剛來的方向返回。

    夙風也要返回去的空檔，菱花的視線射來了這裡，對他微微一笑，夙風心底里湧上不安，耳畔傳來奉行壓低的聲音，他說：「夙公子不要擔心，娘娘不會有事，小公主也很安全。」

    。。。

    雲近返回來看見輕夏和雲青依舊守在了塵大師的禪房外面，幾步行至面前問到：「皇上還在裡面嗎？」

    雲青點頭，見雲近滿面狐疑，奇怪的問他，「你不是跟著夙公子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輕夏瞧著他往門裡瞄，似乎想要進去確定一番，還有他臉上古怪的表情，聽他回答雲青的話說：「後山的菱貴妃和譽王等盡數遣散了自己身邊伺候的宮人，卻不知道遣去了哪裡。」

    輕夏陡然一個機靈，不作多想，屈指敲著禪房的門，裡面傳出了塵大師的聲音，「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