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下面發生何事,怎得青天白日裡哭聲震天?」
飯莊裡的小二上前兩步,掃一眼這張桌子上非同尋常的四人,目光放在這位看起來年紀輕輕卻滿頭白髮的姑娘身上,回答道:「客官有所不知,昨兒個上頭查出兩個位居四品的官員走私茶葉藥材,今兒個遊街示眾,等午時一到就處以五馬分屍之刑,他們的家屬皆被處以斬首示眾,是以才啼哭的這般.網」
「平常這等事也沒見連累家屬啊。」百里曄狐疑問出聲。
牧景面色凝重的聽店小二解釋,「客官一看就是好久未曾出過門了,皇上前不久頒下旨意,要大力禁止此等知法犯法之人,尤其是朝廷官員,食著百姓俸祿卻只顧填充自己腰包,皇上真是英明。」店小二說著做了恭敬的抬手動作復又放下。
唐睿正在一步步推行暴政,起始不會引起百姓反抗,可時日一久,恐怕會與先祖的仁政背馳而行,真的會動搖大夏根本。
「對了,皇上還將後宮遣散,如今的後宮已經空空如也,聽說只留下一位誕下龍鳳雙生子的皇貴妃,有朝臣反對,被就地處死,血染十丈遠呢。」店小二似乎打開了話匣子,友好的和幾人攀談。
牧景倏地站起身,疾步走出雅間,牧琰,夙風以及百里曄緊隨其後。
。。。
血月之夜已經過去三天了。
唐睿站在御書房的書桌前,單手握拳背在身後,右手揮毫著手中的毛筆,躍然於紙上的只有四個字,山有木兮,無盡的重複,采蝶換走一張又一張紙……
終於,他累了,毛筆從手中滑落,墨跡暈染了此一張紙上的字,他直直坐倒在身後的靠椅上,漆黑的雙眸閉上,劍眉擰著,雙唇緊閉,片刻,嘴角溢出一絲絲鮮紅,一點一點積聚。
采蝶嚇得不輕,正要張口,被一旁的輕夏制止,她搖頭示意沒事,皇上只是牙關咬的太緊,傷了牙根,這個時候,恐怕無論誰近前,都會是滅頂之災。
御書房裡的氣溫和外面初秋的火紅日頭成了反向的對比,且愈演愈烈。
宮人們各個兒大氣不敢出,憋到快要窒息,全部站成了一尊活化石。
此刻,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很凌亂,很急切,他們……得到拯救了。
唐睿感受到雙唇覆上一片冰涼的柔軟時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近在咫尺的一張臉,沒有任何動作。
牧景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離開他的唇突然「嗚哇」哭出聲來,迴蕩在空曠的御書房中經久不息。
輕夏和采蝶趕緊揮退宮人,一齊退出去,呼吸久違的新鮮空氣去了。
牧景哭得像一個受到恐嚇的孩子,捶打著紋絲不動的人,「你個混蛋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嗚嗚……混蛋……」憶起她剛進來看到他的樣子,面色死沉,嘴角的鮮紅已經流到下巴處。
唐睿不說話,只是看著她鬧騰,聽著她叫罵。
「嚶嚶……你怎麼不說話?」牧景低泣著,一臉委屈的問他。
被質問的人面無表情瞧了她半晌,移開半壓在自己身上的她,起身走出去。
「……嗚哇……」牧景洶湧的眼淚滂沱直流,聲音悽慘的仿若天塌了,世界沒有明天了。
唐睿再次走進來,嘴角已無殘留的血漬,見她窩在自己的位置上抱著雙膝痛哭流涕,幾步移到她身前,冷清的問道:「你哭什麼?」
「……你不要我了……嗚嗚……」她就是這樣理解的,他對自己都無動於衷了。
「你很會反咬一口。」他俯視著她,語調依舊清冷。
牧景半跪起來,摟住他的腰身,鼻涕眼淚都不客氣的蹭上去,還是低泣不停,為自己辯駁到:「我沒有……咬你……嚶嚶……我只是想親你……」。
唐睿沉默,腰間的腰帶鬆了一下又鬆了一下,他看著窗外站著的三個男人提醒,「你想讓你老爹看著嗎?」
牧景恍若夢中驚醒,倏地轉頭,他們……何時站到窗戶外頭的?還有老爹那仿佛要找地洞鑽進去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兒?夙風和百里曄卻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你……」唐睿張口結舌,不知該怎麼說她,只能伸手去拿她緊握在手中的腰帶。
在他碰上她的手時,她木木的轉過身,木木的垂眸,看向自己手中不知何時抽出的明黃腰帶,頓時如燙手的山芋一樣丟到他懷裡,霎時從窗戶里躍出去。
牧琰和百里曄驚得險些要跪下請求皇上恕罪,她居然翻御書房的窗戶?!
唐睿垂頭整理著自己的龍袍,聽到外面急急解釋的聲音,「老爹,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也不知道他腰帶怎麼那樣松,輕輕一解就開了。」
「哦?那你幹什麼解皇上腰帶啊?」夙風戲謔的笑問。
「我不知道啊,手不聽使喚。」牧景羞赧的抵著頭,聲音壓得很低。
原來她就是這樣懷上龍種的!?牧琰腦海里閃過此一念頭,心下震盪,這個女兒也太……勇猛了些。
「都進來!」經過剛剛的一幕,他的聲音怎麼都清冷不起來,平和的朝外頭道了一聲。
牧景不太敢面對唐睿,自己這是不是損了他的帝威,要不還是先去看看兩隻小果子吧,這樣想著她就原地不動,等老爹三人進去後就準備退下。
「從哪兒出去的就從哪兒進來。」唐睿以為她羞的連路也不會走了,就幫她指了一條快捷的通道。
牧琰正要彎身跪下行禮,忽聽他如此一說,又見自己的女兒在外面糾結了會兒再次從窗戶里跳進來,垂順的站在他一旁,趕緊斂了思緒就要進行自己還未完成的禮數。
「岳父不用如此多禮,快坐吧,來人,奉茶。」唐睿平和抬手虛虛的讓了位子給牧琰,同時也擺擺手,示意夙風和百里曄坐另一邊。
采蝶招呼後面奉茶的侍女奉茶,自己則掃了一眼牧景的父親,居然絲毫看不出年齡,若不是他掛著慈愛的笑容,恐怕真會覺得他和皇上一般年紀。
唐睿也是頭一次見著牧景的父親,難怪她經常說自己的老爹長的好看,這一看,她說的很客觀,若不是牧琰的眼睛和牧景神似,他怕是還真不能認出來。
不經意看她還站在自己一旁,又不能當著她爹的面攬她坐在自己腿上,只能拉起她的手往後移了移,說到,「你既不歡喜坐硬榻,就坐在後面的軟榻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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