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武帝休朝十日後回宮,突然降旨,大赦wwん.la
從這一日開始,大夏開始了繼開國以來另一個巔峰盛世。
冥武帝很忙,日夜都在忙,他在忙著整頓大夏的經濟和民生,寬闊的官道修了一條又一條;防洪的堤壩加固,未雨綢繆的措施想了一條又一條;他鼓勵各部落的船商進入大夏,降低了入境稅;修建大運河,保證船隻暢通無阻;減少殘酷的刑罰,修改大夏律法上幾條牽繫九族的條令;四品以上官員的選舉,皆參加殿試,一一親自審核敲定,政風清新……
唯有一點,冥武帝的後宮依舊只有一位神秘,終年見不到蹤影的皇貴妃,和兩個漸漸長大,青出於藍的皇子公主。
再無朝臣敢諫議填充後宮一類……
唐譽等人心照不宣,再也不提起有關牧景的事情。
牧景離開一年,太后薨世。
五年後,太皇太后駕鶴西去。
隔一年,唐睿立七歲的唐允念為太子,帶在身邊悉心教導。
。。。
距離牧景離開十五年後的三月伊始。
中年的唐睿帶著唐允念唐允璟一齊出發前往玉桃林。
長相酷似牧景的唐允璟見到躺在冰床上的華發女子,跪在旁邊泣不成聲,「嗚嗚……母后,沫兒來看您了……」
『母后』的稱呼是在七歲賜立唐允念為太子時,唐睿親自糾正了兩個孩子。
唐允念跪在唐允璟旁邊,碰觸自己母后冰涼的手,哽咽著說不出話,他記得父皇時常將母后生前所畫的一沓畫稿拿出來,總有一百張,一張一張給他和妹妹看,上面所畫的都是他們一家四口的畫像:小時候的,一歲的,兩歲的……,還有各個地方不同景色的,有抱著的,也有抱不動的……,母后想告訴他們,她一直陪著他們……
「……母后……孩兒不孝,才來看您,母后,孩兒日思夜想,好想好想您……」唐允念輕撫她冰凍的臉頰,嗚咽著也是泣不成聲。
唐允璟爬在牧景胸口,放聲痛哭,「嗚嗚……母后,父皇說……嗚嗚……母后是天底下……最好的母后……嗚嗚……母后,你看一看沫兒……沫兒長大了,他們都說……嗚嗚……都說沫兒長的最像母后……」
唐睿站在前頭,能看見她整個人,她還是那麼美,美的似有若無。
小景,你看見了嗎,我帶我們的孩子來看你了,來接你回家。
。。。
冥武二十年,皇貴妃薨世,入皇陵。
次年,冥武帝退居太上皇,讓位於十六歲的太子唐允念。
皇陵的行宮,唐允璟細碎的念叨,「父皇,您為什麼不讓輕夏姑姑跟來行宮,您的身子需要調養,這兩日都咳嗽不止了,怎麼還這麼固執,竟讓人擔心。」
「……咳咳……父皇沒事,你別瞎操心,趕緊在明年開春找個稱心的駙馬,和你皇兄一起把喜事辦了,也好讓父皇安心。」唐睿咳嗽了兩聲,端起采蝶奉的茶輕啜。
唐允璟停下幫他清點衣物的手,走到他身後替他捏背,繼續念叨,「什麼叫瞎操心,那些個男人沒有一個能及得上外公和父皇的,兒臣不要,兒臣就要守著父皇,對了,過幾日,外公就回來了,一定給兒臣和皇兄帶了很多禮物。」
唐睿放下手中的茶杯,佯裝惱怒,「胡說什麼呢,大夏青年才俊數不勝數,能文能武,長相英俊的亦不在少數,你是不是看上方瑾了……」
「哈哈……」唐允璟突然捧腹大笑,「兒臣看上他,怎麼可能,區區一個禮部尚書而已,父皇就別和兒臣開玩笑了。
今兒這雪下得厚了些,母后定不喜歡這等天,我們去陪陪她,兒臣得和母后好好說道說道,父皇愈發不愛惜自己身體了,徹夜坐著不睡不說,還變的挑食,這個沒胃口,那個不想吃……」
唐允璟一邊碎碎念,一邊攙扶著唐睿走向皇陵,采蝶跟在身後露出一抹苦澀的笑,主子的身體自打娘娘離世後就一直被他折騰到現在,先前還能節制,畢竟有很多事需要他親自處理,還有皇上和公主需要他照顧,可現在,主子似乎刻意起來,連舞公主都說,主子這是想去見娘娘了。
唐睿一貫如常坐在牧景靈位跟前,沉默著不說話,因為身邊這個愈發水靈,七分像牧景,又比牧景更加美艷的女兒決計會滔滔不絕。
「母后,您快管一管父皇,他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了,兒臣說的話一樣也不聽,還時常和譽王叔,夙姑父,傲王叔,寧丞相一起喝酒,關鍵是父皇找的這都什麼人,都只喝個一兩杯,坐看父皇往死里喝,他們一定和父皇有仇,一絲一毫都不勸阻。」
唐睿扯了一抹笑,目光柔和盯著面前的靈位。
「母后,今兒下雪了,父皇說您可不喜歡這等天了,沫兒帶了親手釀造的梅子酒給您喝,父皇說您喜歡喝酒,沫兒釀的酒可甘醇了。」
唐睿看她倒了兩杯酒,自覺伸手去接,被輕輕推開,唐允璟無奈的瞧了他一眼,「這是兒臣孝敬母后的,沒有父皇的份兒。」
「小景啊,你瞧瞧,沫兒都嫌坦我了。」
唐允璟小小的瞪他一眼,對上牧景的靈位說到,「母后,天下人都說父皇英明神武,雷厲果斷,是創世明君,可沫兒覺得父皇一點兒不英明,整日都活在對母后的惦念之中,還把母后景陽殿裡的空地都挖著種了梅樹,連芳華宮裡也都是梅樹,皇兄說,父皇要是繼續住在宮裡,指不定把皇宮所有的地方都給換成梅樹。
不過母后您沒看見,這些年景陽殿裡的梅花開的霎是好看。
當然,皇兄沒有趕父皇出來,是父皇自己堅持搬到行宮來陪您,還給皇兄物色了好些個女子,讓皇兄日夜頭疼。
皇兄反抗了好幾次,結果父皇說什麼,說要是找不到像母后這樣的女子,還不如多娶幾個放到身邊。母后您說,哪有父皇這樣的?」
……
唐睿堅持不要唐允璟陪著自己,叫她回宮幫唐允念顧著點兒後宮,別什么女人都往後宮塞,自己不在,那些朝臣恐怕就該興風作浪了。
唐允璟覺得他說的沒錯,一定得替皇兄把好了關,才能讓母后也安心。
唐允璟一走,唐睿提了好幾壇酒,一路輕咳著朝皇陵走去,墨韻見他腳步踉蹌,想幫幫他,可他連採蝶都支走了,指定也不想自己出面。
「……撲通……」猝不及防的他直直滑倒在厚厚的雪地里,看見墨韻來扶他,看見他擔憂的一張一合說著什麼,卻怎麼也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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