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在上 第一百七十七章 祥瑞不是好東西

    牧景佯裝仔細的觀察，唐睿手指移到深谷中間插著一塊高一丈，形似一個人，樹立而起的木頭上，別問她如何知道那是一塊木頭，不是別的東西，因為……

    「聽說，這是上天降下的祥瑞。」

    「嘭……嘶……」伴隨著坐倒在地的聲音，又傳來一陣吃痛的呻吟，牧景摸著額頭，眼眶泛紅。

    唐睿趕緊扶起她，「你怎麼激動成這樣？」

    唐譽出聲補充，「這個形似人的東西開出了一朵彼岸花，而且經年不凋，這處谷底都是深深的沼澤，一腳踏入，絕無生還。」

    牧景身子一軟又要倒下，幸好被唐睿扶著沒有鬆手，他神情倏然變淡，「你哪裡不舒服？可是剛剛皇后懲罰你了？」

    「沒，沒有，皇上……」她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問，「皇上可看到這個形似人的『東西』模樣了？」

    唐睿搖搖頭，「回來的人說距離太遠，看不真切。」

    牧景鬆了口氣，又提了口氣問道，「皇上莫非是想將這『祥瑞』搬回宮裡來？」

    唐睿始一點頭，牧景忽而又要跪下。

    「你到底是哪裡不舒服？怎麼連身子都涼了？」唐睿說著抱起她，往偏殿走進去。

    唐譽也莫名其妙的厲害，不免又多看了幾眼這形似人的『東西』。

    唐睿抱牧景走進來，平放在床榻上，伸手要解開她的衣服檢查是否受傷，牧景立即握住他的手，「皇上，妾身沒受傷，您出去同譽王繼續商議事情吧。」

    見她果真恢復了溫度，他謹慎的問道，「莫非你見過那個形似人的東西？」

    「咳咳。」牧景順著胸口，再次被自己的口水嗆得不輕，趕緊揮揮手，「沒、沒見過。」

    牧景臉色潮紅，卷長的眼睫毛濕潤，儼然一副受了委屈的無辜模樣，但這副樣子絕對不是她裝出來的，自然而然就是這樣了。

    唐睿驀地傾身，只是親了親她的眼睛，可牧景感到腿上一陣涼意，木訥的將移視線到腿上，連自己也嚇了一跳，膝蓋骨上磨破的皮肉紅艷艷，還很大一坨，這……什麼時候傷到的？

    一道冷冽的聲音飄在頭頂上空，「雲近，傳朕旨意，剷平芳華宮葵花田，即刻執行。」

    「不不，皇上誤會了，不是這樣的，這個是……無意摔倒了，就是無意摔倒了。」牧景急切的解釋，可雲近已經領命離開了，她迅疾起身要去阻止，然後被他欺壓在床榻上，她發誓，這次她真的動彈不得。

    「皇上，你不能，不可以這樣做，求你快收回旨意。」這是牧景非常非常誠懇的求請。

    唐睿照顧著她受傷的腿，恢復不了溫和，冷漠的聲音里隱含關切，「疼嗎？」

    「不疼不疼，妾身什麼都沒感覺到，皇上……」

    「朕疼，很疼。」唐睿打斷她後頭的話，看她安靜下來的眼睛裡閃爍著古怪，語氣依舊冷淡的出奇，「心裡好像有無數隻蟲子啃咬，難受的……想殺人。」

    牧景花容失色，一下接一下咽著口水，顫慄席捲全身，伸手抱住他的頭，輕撫他的後背。

    這樣難得的溫情被再次來復命的雲近打斷，他說，「回稟皇上，已經全數剷平了。」

    牧景輕撫唐睿後背的雙手癱軟無力的垂下，心道：完了，得罪皇后娘娘了，以後的日子還能安分的過嗎？

    她煩躁的蹬了蹬腳，又一道冷冽的警告，「腿不要了嗎？」

    。。。

    「娘娘，您別哭了，眼睛會難受。」冬兒小心的輕拭李良兒臉上無聲止不住的淚水，俯首嗚咽說到：「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暗中絆倒景美人，娘娘您懲罰奴婢吧，別傷了自個兒的身子。」

    李良兒側靠在床榻上，面容憔悴，眼淚止不住，緩緩偏過頭，枕在靠枕上，閉上眼睛。

    冬兒心一橫，擦了自己眼角的濕淚，吩咐其他宮女好生照顧著，自己疾步往宣宜殿走去。

    「雲護衛，奴婢求見皇上。」

    「皇上剛剛午睡，冬兒姑姑若無重要之事，等皇上睡醒再求見。」雲近拿捏適中的告知。

    冬兒急切的和雲近解釋，「皇后娘娘已經哭了一個多時辰了，奴婢擔心這樣下去身子恐會承受不住，求皇上去看看。」

    若是幾月前，皇后娘娘心情稍有不悅，皇上都能第一個覺察，然後想著法子哄娘娘，可現在，雲近不動聲色的瞥了眼裡面，他真的拿不穩。

    「皇上……奴婢冬兒求見皇上！」冬兒見雲近沒有通報的意思，跪在門口大聲喊道。

    牧景剛睡著一會兒，忽地被驚醒，對上唐睿來不及收回的深情目光說到，「皇上，有人求見。」

    「朕聽見了，估摸著雲近想換個差事。」

    牧景沒怎麼聽懂，可門口的雲近聽懂了，皇上這個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外面的人都能聽見，他身體僵硬了下，冬兒隱約沒聽真切，想是皇上醒了，再次求見的聲音硬生生卡在喉嚨里，脖子上晃眼的劍寒光閃了她的眼睛。

    雲近示意，兩旁侍衛立即架著震驚不知所以的冬兒離開。

    唐睿起身，捏了捏鬢角兩側，微不可察的苦笑，自打得知山洞裡奪她清白以至於逼死自己的骨肉之後，他記不得多久沒正經合上眼睡一會兒了。

    他怎會感受不到，他的小景在慢慢的疏遠他，他觸摸著牧景的臉龐，真的很想把這世間最好的東西都給她，可如今的她似乎無欲無求。

    ……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念想……

    ……算了，我不想你日後當他是你的恥辱……

    唐睿腦中驀然閃現她曾說過的話，眼睛亮了許多。

    牧景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表情古怪的陰鬱輪轉，此時突的放晴，不禁頭往後仰了一下，他怎麼這樣看著自己？

    「小景，朕和譽王商議好了，準備親自去瞧瞧沼澤谷中的祥瑞，你陪朕一起……嗯……」唐睿眯著眼睛看她突然撲倒自己，頭搖的如撥浪鼓一般，「不不，那不是什麼祥瑞，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皇上可千萬不要搬回宮裡來。」

    「你怎麼知道？朕已經命夙風前去看看究竟。」唐睿疑惑。

    完了！牧景沉重的頭撞在唐睿胸口，半晌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