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工夫,牧景醒了,似乎還是被驚醒的,直直坐起了身,靠坐在水裡一塊石頭旁的夙風一點兒也不出乎意料,隨意的朝她說到,「你還不能洗,既然醒了,就自己擦擦吧。」
牧景直勾勾的凝視夙風,似乎還起了色心一般咂咂嘴,咽咽口水,夙風坦然的讓她看著,反正不該看的她也看不到,不知道犯得什麼病。
「真是越看越餓,我是不是很久沒進食了啊?」牧景摸著自己的肚子,張望四周。
夙風已經清洗的差不多,轉到對面,邊穿衣服邊說到,「三天。剛才隨手抓了只受傷的野鵪鶉,在你身後,你找找打火石,我不認識,你知道的。」
牧景『嗯』了一聲,起身到泉水附近很快找了幾塊石頭,有氣無力的側躺下看夙風撿了柴火,處理了鵪鶉,打著石頭生活,卻怎麼也沒打著,牧景又爬起來,撿了兩塊擦了擦,擦出火星,點燃了柴火。
夙風架著鵪鶉翻烤了一會兒,拽下一條腿給牧景,她接過吹了吹,三兩下解決了,有了一點兒力氣,可是更餓了,於是,一個鵪鶉完整的下了肚子。
她緩緩伸一伸腰,獨自往林中轉悠了一小圈兒,提回來一條草綠蛇,這種蛇無毒,身軀又長又肥,她剁了蛇頭,又從中間斬斷,穿到兩根細長直的木棍上,往火里扔了柴火,翻烤。
夙風笑容明亮的看她細心翻烤,這個女人很懶,每次到外面,都是挑一些沒有毛,內臟很少,又好處理的動物,不過他也不挑食兒。
牧景將烤好的兩串蛇肉用隨身的匕首劃成一小段一小段,遞給夙風一串,他一口一塊吃的饜足。
「這裡越走越深,只有這一條橫穿的峽谷,不知前面是否有出路。」夙風吃完和牧景背靠著說到。
牧景抬頭看夜空中掛出幾顆星子笑語,「權當遊覽風景了,好久沒有這樣放鬆身心,不用想起他的事情。」
。。。
風平浪靜的皇宮。
芳華宮,李良兒輕啜著茶,目光放在對面盯著茶杯出神的姬荷身上,眼瞼微垂片刻,再抬起時說到,「義兄,本宮想知道關於皇上的一切,收回降給牧家的聖旨時,皇上似乎變了一個人,封牧景為才人時,皇上又像是變了一個人,牧景死了之後,皇上仿佛回到最初的樣子,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姬荷聽著話卻並未抬起頭,「皇后娘娘就當做了一場無關緊要的夢罷,如今娘娘需要考量的是如何恢復我太史令一職才是,皇上雖不記得這四個月發生的事情,但憑他的冷靜睿智,恐會有所猜疑。」
李良兒因他轉了話題微皺著眉頭說到,「義兄還是先告訴本宮事情的前因後果,本宮才好助義兄重回朝堂。」
姬荷依舊不看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有些事情知道越多不見得多好,我總歸不會害你,何況走了一個牧景,還有更多的牧景出現,你應付不過,儘快和皇上提一提,選秀之前,恢復我太史令一職。」
李良兒默了良久微微頷首,吩咐冬兒道:「派人去御膳房傳話,皇上的晚膳不用準備,本宮親自做幾樣小菜就好。」
。。。
御書房。
冥武帝單手支腮凝視面前桌上攤開的一幅畫稿,一隻體型大些的白狐狸伸出爪子撓地上懶洋洋躺著的小紅狐,小紅狐緊閉著眼睛不理會。
這幅畫的筆鋒勁厚有力,尾稍略微加粗上提,這是自己的習慣,若不仔細看,還真是難以看出,唐睿隨意用筆在空白處揮下『狐狸』兩字,神韻還是有區別的,這是那個女人所畫的嗎?
輕夏接過宮女端來的茶雙手奉給冥武帝,他微微抬眼示意放在桌子上,瞥見桌上她前些日子呈上的小瓷瓶,語氣平常的問到:「朕對那個女人不好嗎?」
輕夏垂首不敢稍作遲疑,「皇上對娘娘很好。」
「很好……」他平平的重複一遍,毫無感情的繼續,「或許朕對她太好了。」
僅六日時間讓她升至皇貴妃的位置,賜住先前的芳菲殿,怎能對她不好?牧景……牧家之女,榮升皇貴妃?
「朕的記憶,查出癥結了嗎?」
輕夏跪地說到,「奴婢無能,皇上恕罪,皇上的身體沒有絲毫異兆,奴婢斗膽猜測,皇上失去的四個月記憶均有皇貴妃的存在,或許找到皇貴妃,那些記憶會不期恢復。」
「她死了。」他淡淡的道出三個字。
輕夏跪著的身子無力傾斜,儘量再次跪直,聽他繼續不帶感情的說到,「昨晚,墨竹來報,牧景和夙風,掉落無底崖,屍骨無存。」
。。。
一個月了,牧景和夙風依舊沒有走出峽谷,前路依舊未知,依舊沒有出路。
「阿景,等等。」夙風拉著牧景胳膊往後退了好幾步。
眼前的路被一大片綠色頂著各色花苞的植株截斷,聽到兩人的動靜,有幾株花苞慢慢綻放,血色花蕊無風搖動,像是朝他們招手示意。
「不會是食人花吧?」牧景驚愕,「不會這樣背吧?」
「是食人花。」夙風中肯的確定,對她說到,「你到半空瞧瞧,能否穿過去。」
牧景輕盈躍至半空,差些一個不穩掉下來,吞著口水說到,「望不到邊際。」
夙風聳了聳肩,原地坐下休息。
「對不起。」這是一個月來,牧景頭一次對夙風說出抱歉的話。
夙風拉她坐下來問到,「為什麼?」
牧景靠在他背後,面對試著往前探出身子的食人花說到,「若我當時把你交給菱花,你就不會……」
「謝謝。」夙風打斷她後頭的話真誠的道了一句,感受到脊背傳來的一瞬僵硬,他繼續道,「謝謝你沒有把我交給她,謝謝你生死未知的時候也沒想過拋下我。」
牧景略作思忖,「夙風,菱花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與姬荷,李良兒關係匪淺。」夙風表情變得複雜,狐疑的猜測,「我記事以來,從未見過菱花的父親,我爹說不要和菱花提她的父親……」他停頓下來,腦中有一個驚人的念頭一閃而過。
「菱花的父親……你的意思是,戀香閣與姬家有些不可告人的關係?」牧景順著他的話猜測。
夙風抓住了腦海里一閃而過的念頭,轉正牧景的身子與她說到,「如果我猜測的沒錯,菱花和姬荷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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