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傳奇 第5章 蛇祖成仁提人生真偽命題

    淼淼滄海，莽莽世陸，只因芸芸萬物存在，世間方顯崢嶸繁華。筆神閣 www.bishenge。com若是細觀，你會發現，越是生物鏈下層的動物，性就越旺盛，生崽下蛋相對也就越多；而越往生物鏈上層走，繁育能力就會越差。

    死亡的年輪，負載低等生命的傳承遠比高等生命匆忙，甚至連喘息都變得緊迫不寧。

    誰離死亡越近，誰的性就越旺盛；誰的性越旺盛，誰又將離死亡越近。這就是西君上帝掌控自然的手法，看上去是如此的睿智與高明。

    不料奮鬥的人類打翻了上帝平端之碗。千萬年砥礪進擊，人不僅攀到生物鏈最頂端，而且壯志豪邁地打造著自己想要的世界。

    越發嘈雜的敲打聲驚天動地，很快，上帝查實了人類理想的真相，他無法接受人類這種超凡的自信，更不能容下一個響亮的名字：科學。

    於是，萬能的上帝想出了一條借刀殺人之計，他先讓天使去誘惑魔鬼，讓魔鬼把科學推上貨架，再讓自私的靈魂去出賣科學然後將其引入罪惡的歧途。

    果然，一大批奸商舉牌競價，並向科學界虛偽地敬禮。且不論他們對大自然的索取是何等瘋狂，對環境的污染破壞又是怎樣放肆，就連一個最簡單吃字，這些鑽營者們無不絞盡腦汁趨利裸奔，譬如說：

    給西瓜噴催熟劑欺騙年齡，給葡萄噴赤黴素無籽絕後，給草莓噴膨大劑豐臀隆胸，給家畜餵生長激素肉意消遁。植物激素大行其道，動物激素不甘落後；蘇丹紅、孔雀綠陰魂不散，三聚氰胺、含鋁泡打粉如影隨形。

    就這樣，食品危機暗流涌動，最後，轉基因糧食也被推上了餐桌。不僅如此，一些自詡英才的好事之徒還別出心裁地惡搞愛情，比方說讓驢去愛上馬，獅子婚配老虎，老鼠給貓寫求愛信，蚊子跟蒼蠅對唱情歌；令花令草嫁接改姓，令魚令蟲變異更名。

    眼看著天理人倫到了荒唐無敵的地步，掌管地球上自然法典的神吏整日如坐針氈。

    這神祇雖然賜爵於天國，卻因在人間常駐久居，身上難免沾染一些人味，他想，只要他將這些情況稟明上帝，上帝一定會降罪發兵，引入禍水膺懲人間。

    神吏不知道這是上帝設下的圈套，也不知道上帝在天堂早已經看得分明，更不知道上帝目的所在。

    他只是覺得工作壓力巨大，為神艱難做人不易，因而迎著凜冽的寒風，懷抱夕陽仰天長嘆道：「可憐的世界啊，要滅你的不是神，不是鬼，不是禽，不是獸，是那幫神遊鬼話禽刁獸蠻的崇尚陰謀論的人類！」

    越想越覺悲涼，神吏側臉眄視身旁一隻狐狸，竟然無語以繼。

    這狐狸通體雪白，雖屬妖孽，卻在夕陽的餘暉中靈光閃閃。白毛靈狐早已洞透神吏的心思，這時說道：

    「放心吧，大人，既然你礙於情面，一時狠不下心去揭穿人類虛偽自私的臉皮，就讓我率領一幫精怪去修理他們吧，美麗的世界眼看被他們毀壞殆盡，再不制止，天下蒼生都將萬劫不復了。說吧，你是想挫骨揚灰還是剝皮揎草？只要你定調發聲，我保證他們死無常態，活不光彩。」

    靈狐說著說著眼裡就顯露出凶光，好像對人類懷恨已久似的。神吏看在眼裡，有些失望，收定肩膀，連連搖頭。

    「不，不，不，快別拿出這幅駭人的表情，你這個缺德冒黑煙的畜生！你最好別跟他們結隙。積善餘慶，積惡餘殃，真若他們壞事做絕，即使這輩子得不到報應，子孫後代自會受難遭殃，用不著你們以牙還牙直面攻擊。」

    說罷，神吏信手打了個香榧，兩指相扣，用力一彈，指甲隙便蹦出十餘顆隕石碎屑。

    那些石屑黢黑錚亮，雖然只有芝麻粒大小，卻十分堅硬沉甸。神吏忽而化掌將石屑吸回，攥於掌心，暗暗發力，不一會兒，就見指縫冒出縷縷藍煙。

    等到手掌慢慢舒開，那石屑已經化成了細目塵埃。神吏將掌心附於唇畔，輕輕吹去纖塵。「塵封神化，書寫天下。請——」

    神吏舒臂展袖，如引嘉賓。說來奇怪，那些纖塵看上去並不願意離開似的，飄曳在神吏面前，均勻地排布，如一道明亮的火束，慢慢地，光束中部膨脹起來，變成一條紡錘狀光帶。

    那光帶突然旋轉起來，越來越快，沒過多久，竟變成一支丹桂狼毫毛筆，頂罩光環，下綴光眼，奕奕神采，煞是驚奇。

    神吏信手拈過毛筆。不蘸墨汁，不用紙張，只見他挪步晃肩，迎沐晚霞，揮筆在空中一陣狂舞。

    筆鋒所及之處，電光蹦跳「吱吱」聲響，隨後一行行金色草字便清晰開來，恰似一個個聰穎的小精靈入列布陣，在天空搖曳飄擺。

    那筆法遒勁精絕灑脫至極，只可用妙筆生花出神入化來形容，直看得靈狐瞠目結舌。

    「我的神，早就聽聞你書法技藝精絕，今夕有幸得見，感觸至深。」

    靈狐前世本是書香門第，骨子裡傳承書畫才情，只見它陶醉於神吏的神奇筆功，後蹄半立，前蹄鼓慶，一時竟難以釋懷。

    「這麼潦草的字你都能認識？行啊你！」

    神吏得意洋洋，並無貶低之意，靈狐聽後心不歡暢，脫口而出，「可別門縫裡看人，咱們，還是同行呢。」話一出口，靈狐又有些後悔，直羞得抓耳撓腮扭扭捏捏。

    「哦，想起來了，你曾經說過，你是北山書法協會主席。看來，在書法協會主席面前，今個我是班門弄斧，獻醜了，還望多包涵啊。」

    「啊呀，神吏大人，求您別折殺我了。您的書法鬼斧神工，字字珠璣，您沒看見我連眼都沒捨得眨一下。雖然我自幼舞文弄墨，並自恃有幾分造詣，卻不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現在想來，倍感羞愧，真是望塵莫及，望塵莫及啊。」

    「哈哈，溜須拍馬的貨色，說你矮吧你撂臉色，說你高吧你偏跪下來舔腚。快取紙筆，把它們記下來。」

    「哪裡需要紙筆？大開眼界，如獲至寶，我已經銘刻於心了。」

    「記住就好。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明天，你去坊間警告一下，勸人們別再忤逆人道了，否則，定然大難臨頭在劫難逃。但你要給我保證，不許施用妖法耍刁使壞！」神吏的確與人日久生情，說到最後，他還是站在人類這邊，偏袒人類，不忘警告靈狐。

    「是，我的神，真嫉妒他們，你對他們比對我好得太多。」

    「他們是人，你是畜生，我奉西君之命維護人的統治地位，沒辦法啊。如果有一天，你轉世成人，我們一定會是摯友。」

    神吏無可奈何，接著，抬腕輕輕一抖，一股仙風自手背游弋而出，如一種神奇的溶劑，漸次將那些文字化去。

    神吏寫的是一段天文讖語，大意是說猴年馬月世界將被大海吞沒，所有後果皆是人類咎由自取，不過，如果現在懸崖勒馬，尚有一線生機。

    (本章完)